“说吧,”江译坐到傅黍面前,双手撑在椅背上,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怎么爱上的?”
傅黍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提笔开始写病例记录,直到他利落的写完最后一个字,笔被丢回笔筒,他才将将抬起头,看向江译。
江译满怀期待。
“不删也行,帮我问问她想吃什么。”傅黍理了理袖口,起身往门口走去,“我还有两场手术就结束了,就说我可以顺便帮她带。”
工具人江译:“?”
随后江译还真就不要脸的去问了,结果没想到等到了后半夜,才将将得到一句回复:“不劳烦傅医生啦。”
江译不由“啧”了一声。
这温楹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小女孩模样,其实还挺不好接近的,她言语间虽礼貌至极,但同时也尽是疏离。
江译想起温楹那双漂亮的眼睛,总弯弯的,像一个半月。可他却从未在她眼底看见过真正的笑意。
江译甚至觉得,和傅黍比起来,小小年纪的温楹或许更为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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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真心比做一团棉花,人与人的隔阂就像棉花外的庇护。
傅黍的真心看似难以窥探,但实际,棉花周围不过只是裹了一层薄冰。
待薄冰融化了,那团棉花便会自动燃烧起来。
而温楹的那颗外面包裹着的是铁壁铜墙。
铁壁铜墙外,还有一团烈火作为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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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三点,傅黍顺利结束了一天的手术。
办公室窗帘被拉开,室内明亮。
窗外的太阳有了下落的趋势,或许是秋天到来的缘故,它落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夏天的炙热,只有浅浅的温。
傅黍背对着窗坐,不紧不慢的将工作总结写完,才微微动了动酸痛脖子。
他捏了捏眉心,微撑着额闭目养神了一会,才将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微信联系人寥寥无几,也很少会有人给他发消息。
以至于这些年来,在微信上最活跃的竟然是各种各样的公众号。
后面他也觉得烦,干脆都取关了。
滑动的指尖停留在那个名为“温楹”的昵称上。
他点进去,发现最新的聊天已经是在三天前了。
傅黍轻蹙着眉头,点进输入框,却不知道该输入些什么。
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的时候,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微博的推送消息。
——你关注的人@木木盈v发布了一条动态…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晚,女孩抱着路灯,明明难受至极,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却依旧紧紧的咬着下唇,只发出一点呜咽。
他就一言不发的半蹲在她身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通红的鼻尖,心底无端升起了一股怜惜。
她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问他,说可不可以听她抱怨一下。
他不作声,算是默认。
温楹谈起了她的职业,谈起了她的书,谈起了她的微博。
她打开手机点进微博,把那些满怀恶意的评论一一指给他看。
“我只是没有达到她们口中的标准而已,她们总这样说我,好像我多么罪大恶极。”
傅黍看清了左上角的微博昵称。
大抵是他过去的二十多年太沉迷医学,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在医院刚刚醒来的时候,她依旧没有精神气儿,像一个细心雕琢的瓷娃娃,精致却脆弱至极。
所以才让他不由自主的时刻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