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能再扮作患痨病的病人了,就算是真有痨病,日军也不可能让他们进城。
两人搀扶着走到城门哨卡,日本兵果然端着枪喝令叫他们站住接受检查。城门洞还站着一位军官,牵着大狼狗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可是两人走到鬼子跟前,两个鬼子赶紧捂住鼻子大骂:“八嘎,臭臭的!”
苏夺开始表演:“太君,俺老婆身上害了大疔疮,俺们进城找大夫治病呢。”
跟在他们身后的百姓一听说大疔疮,全都远远躲开,好像他们身上沾着致命的细菌似的。
这群日本兵显得知道大疔疮是什么病,赶紧又退出几步,挥舞着刺刀骂:“快快地,滚进去!”
两人刚要进去,旁边的军曹突然举起手:“停下!”牵着狼狗便走过来。
白灵的心顿时揪起来,她可是全身都涂抹了死人的尸液,真要是让狼狗闻出来,他俩都得玩完。
狼狗向前走了几步,狗眼炯炯地注视着他们,也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狺狺地叫了几声,朝后面直退。
军曹也捂住口鼻,左手一个劲地挥动,示意他们赶紧滚。
苏夺也没敢在军曹面前耍花枪,拖拉着白灵匆匆进了城门,脚下还滴滴嗒嗒印着一个个湿印子。
走到一处无人僻静角落,白灵把那件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扔了,苏夺也脱下卷起来藏匿在草丛里。
“这个道具很难找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
白灵恶心的扶着树干哇哇吐了一阵子,说:“回去我得好好洗洗,想想都恶心。”
上街找到家客店,让伙计又买了两身衣服,洗澡换上新衣才朝着白灵家走去。
白灵家位于高家胡同,是座高梁青砖的大宅门,门口还站着两个身穿青黑色警装的二狗子。
这些家伙就是人们眼中跟着日军欺压百姓的伪军,因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军事力量,只是伪警,老百姓便送他们个外号叫“二狗子。”
苏夺脑子里马上又是叮叮两声。
目标1:身高168m,体重54kg,战斗力10。
目标2:身高170m,体重48kg,战斗力12。
我擦!这两个小渣渣!
这俩小子一见两人上前,赶紧拦住,狐假虎威喝骂:“这是维持会长的府邸,闲杂人等不许接近,赶紧滚开!”
苏夺上前抬手给俩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斥骂:“瞎了你们的狗眼,大小姐你们都不认识,要你们这群狗有什么用!”
俩小子挨抽,捂住脸仔细看了看,赶紧退开:“哎哟,真是大小姐回来了。我们没看清,还以为是不良之人要闯进府呢。”
白灵哼了声,抬腿就走进去。
苏夺看这俩小子也没配枪,屁股上只挂着根木棍,觉得好笑:“你俩叫什么?”
左边的斗鸡眼点头:“我叫贼眉。”右边的癞痢头赶紧哈腰:“我叫鼠眼。”
我去,一个叫贼眉一个叫鼠眼,难道反派人物名字都这么逗比吗?
不过苏夺也没心情跟他俩瞎扯蛋,“你们好好在这守住了,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
两人点头哈腰:“是是是!坚决不敢!”
白灵在前面等他,“你跟他们瞎扯什么呢?”
“哦,我也是要熟悉环境的,咱们现在可是进了龙潭虎穴,不得不防呀。”
一个妇女端着洗衣盆出来,瞧见白灵,顿时惊喜交集:“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扭头就朝里面奔去,“老太太,太太,大小姐回来啦!”
白灵和苏夺进了宅子,迎面走出两人,一个中年女人扶着老态龙钟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出来。
“奶奶!妈!”白灵顿时像小燕子一样飞扑到老太太怀里,一肚子委屈放声大哭。
老太太抱着孙女,直掉眼泪:“乖孙女哎,你可把奶奶急死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疼死我喽。”
中年妇女也拿出手绢擦眼睛,只是当着婆婆的面,她还不能怎么样。
祖孙母女相见痛哭一场,佣人看苏夺站在那儿,赶紧招呼:“先生请坐,既然是跟大小姐一道来的,必是亲近之人。我去给您泡杯茶水。”
苏夺在椅子上坐下,两眼打量着这间宽敞的厅堂。
维持会长的府邸自然非是一般百姓家可比的,厅堂门扉都是格子扇的,上面裱糊着窗棂纸。屋子里陈设虽然陈旧,却不失富贵气。
白灵发泄的差不多了,抬起红肿的泪眼指指苏夺:“他是讲武学堂的苏夺,跟何大奎还是同学呢。这次幸亏他救了我,不然我也回不来了。”
妇人和老太太一听苏夺是救命恩人,忙站起身。
苏夺不敢托大,起身走到她们跟前深深鞠了几躬:“晚辈拜见老寿星,拜见伯母!”
老太太嘴巴都合不拢了,上下打量着苏夺,频频点头:“大奎那孩子也是这么壮实标致,可惜啊……”
妇人赶紧打岔,“娘,您知说什么呢,我看,这位苏先生也不差。”
白灵多机灵,马上就听出不对,拉着奶奶的手撒娇:“奶奶,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呀,不说我闹您!”
老太太深深地叹息,“日本人进城,开始搜查讲武学堂的学生家属,有人告密了呀。大奎一家十三口都被乱枪打死啤啦。”
白灵像施了定身法,怔怔的喃喃自语:“大奎家人全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他妹妹才那么小,他叔他婶他爸妈,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断线珍珠般地滑落下来。
人到伤心处,才会哭的无声无息。
可见白灵真的喜欢何大奎,苏夺原本心里还想跟那家伙比比的,可现在也不禁为他扼腕叹息。
山河破碎,家人殺亡。
最是伤心事,莫过于国破家亡。
一个人若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前面是火海刀山荆棘遍野,跪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正当苏百感交集之时,门口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一个中年男子踏着急匆匆的脚步小跑着冲进来。
“灵儿,是我女儿灵儿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