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没送成，她发信息说到宿舍了，而我这边却放走了两个学生。

想着这事整晚都睡不踏实，只能明天找主任汇报了。而且张班长的事，也只有问她。

但第二天，我被门外的惊叫声吵醒，匆匆穿上衣服。然而开门后的一幕，吓得我连抽了几口冷气。

昨晚跑出去的两女生，现在正骑在大门上，低垂着头，两腿间血水不停的流，地面已经汪了很大一滩。

大门有四五米高，中间全是金属格栅，上面却是防盗刺，那东西也就是个摆设，但现在的情形不难想象，两女生是被防盗刺扎入下体的……都已经死了。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还没等我通知，李主任就来了，身后跟着几个校领导。

他们来后第一时间疏散学生，但没有任何人报警，直到学生走完。李主任才怒气冲冲的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见她全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恐惧！

她到底在怕什么？

死了人，我也不敢隐瞒，将昨晚她们翻出去的经过如实说了，李主任听后训斥了几句，好像不打算追究。

两条人命，而且死的很蹊跷，难道还要私了？

我压下心头的愤怒，但见她要走，我猛的抽出匕首扎在桌上，森冷的让她说说张军的事。

恐吓，向来是问询最好的手段。

只是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秦冰看到，但她只是皱了下眉，停在了门外。

李主任被吓得哆嗦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气势，指着我吼道：“现在收拾东西滚蛋，你被辞退了！”

我也放出狠话，说不清楚张军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走。最后威胁她，今天要是不说，我就把死人的事给捅出去。

最后这句话拽住了她的尾巴，如果闹出这种事，女高的结局就是倒闭。李主任脸色变得惨白，喝退了随行的人。

我示意秦冰留下来，李主任并没有反对，只是她对门头的尸体，好像习以为常了，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办公室。

路上她才说学校出事不是一两回了，张军的确是女高的保安，但在两个月前，包括上任校领导全都在澡堂消失了。

能做到她这个位置，说话不可能出现错误，她的用词是消失……

我看了眼秦冰，她神情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

李主任反锁了门，重头说了起来。

事情开始是两年前，那时候女高的生源是现在几倍，也有男校工，所以建了男澡堂。

澡堂建成没多久，第一任保安洗澡的时候突然在里面消失，校方虽然封锁了消息，但随后这样的怪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

前前后后连带张军，总共是四个保安。

而且老班长的那场是个大事故，校内十几人集体消失在澡堂里。

澡堂，起因原来就是澡堂。

我问为什么午夜不能进出大门，提起这个话题，李主任脸上的恐惧更甚。

她说张军的女朋友叫蔡琳，在校门口死于车祸，和秦冰说的差不多。但从那时候起，蔡琳每晚都会出现在门口，只要午夜出去的学生，都会出事。

后来校董请人来看过，说只要不开门请她进来，半年后就会没事。

农村也有这个说法，门开人间，凶灵是无法自由进出的，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许，所以半夜借宿，不认识人的话，大多都会被拒绝。

可我现在有点不相信李主任的话，首先红裙女孩是不是蔡琳还要确定，其次她看上去除了走路的姿势怪异，其余的看上去都很正常。

“正常？”李主任脸色发白的惨笑，起身说：“跟我来！”

我们来到另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两台电脑，她摆弄了下就出现一段视频录像。

画面是学校大门，只是色彩出现了偏差，呈现出淡绿色。

视频播放几秒我就出现在里面，紧接着是那个红衣女孩，随后就是我和她的对话，然后是女孩放下礼盒。

我记得当时的情形，甚至能回忆起说过的每个字。

但就在这时，秦冰提醒我看她的脚。

监控探头视觉不同，能看到全景，我顺着秦冰的意思去看，全身突然抖了下，仿佛三伏天被丢入了冰窟。

画面中，女孩的脚尖是正对着我，那就是说……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还是如此。

李主任问，“现在你还认为她是活人？”

不是！我很想这样回答，世界上没有人的身体能扭曲到那种程度，然而受过的教育却提醒我不能相信。

好比我们最后执行的那次任务……

很长时间，我才缓过神，想问澡堂里是什么东西，但秦冰看出苗头，悄悄拉了我下，示意不要问。

她在防备李主任？

细想了下，死人这么大的事都能隐瞒，而且所有的领导都消失了，她为什么没事？

我迟疑的时候，秦冰拉着我就出来了，李主任追出来，远远的叮嘱，让我们管好自己的嘴。

最后这句话，证明她真的有问题。

秦冰跟着我回到保安室，发现尸体都被处理了，门口还留下水汪。看来女校里对处理这种事有了完整的体系。

我忍不住问秦冰，是不是之前就出过事，她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些愤怒，如果之前说清楚，昨晚我就会盯着两女生，也就不会出这事。

但事已经发生，后悔没有用，能做的就是往后不能疏忽大意，否则还会有学生出事。

随后想到秦冰说蔡琳的死可能和李主任有关，那她出现在门口是寻仇？我看着不像，反而是感觉和老班长有关。

短暂的交谈，秦冰说要离开学校一段时间，让我先不要进澡堂，好好戴着手链等她回来。

简单的交代后她就走了，秦冰一走，瞬间就感觉有些孤单，好像偌大的学校，都和我不在同一个世界。

随着夜幕降临，这种感觉越加强烈，我锁了门坐在室内，开始整理脑中的线索。

首先是澡堂建起后，前后有十几人消失在里面，老班长是其中之一，接着蔡琳就出了车祸。

而李主任的刻意隐瞒，说明是真有问题，而且校方想要私了，就得赔钱，加上现在的生源，已经不可能存在利润了。

也就是说，整个女高的存在，根本不合理。只是现在还没有一条清晰的线将几件事贯穿起来。

但这条线，一定存在。

秦冰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想稳住李主任，我只能配合。毕竟很多事处理不当，就会被某些势力永远尘封。

所以李主任让我继续巡视澡堂，我没有犹豫就应了。

23点45。

我压着恐惧出门，澡堂的门依旧开了条缝隙，里面同样有滴水声，证明那东西还在。

想起它可怖的模样，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念头，消失的人会不会被它吃了？

我只是停留几秒，撒腿就往回跑，途中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老班长两个月前就消失在澡堂，那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我急忙折返，握着匕首站在外面，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叮铃！

澡堂里突然想起了铃声……我头皮发麻，紧接着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花洒落水的声音。

我忘记了害怕，喊了声老班长就要冲进去，但手腕突然生疼，皮肤发红的地方突然跳起豆大的水泡。

秦冰的手链也不断收紧，感觉是澡堂里有东西让伤口复发，而手链在不断压制。

刺痛让我瞬间清醒，几天前给我打电话的，未必是老班长！想通这点，我急忙折返。远离澡堂后，伤口的刺痛立刻缓解，手链也松弛下来。

然而还没到保安室，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红裙女孩，她背对着我站在大门外。

不……她不是背对，因为监控录像里，她的足尖是对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