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宅位于魔都郊区一座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里,虞挽一下飞机,便看到白发苍苍的虞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停机坪上等她。
“爷爷!”虞挽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
昨晚沈卿晏发神经提离婚的时候她没哭,今天在无数主播的镜头下直播离婚时她没哭,坐飞机从帝都飞回魔都的时候她也没哭,可是现在,看到爷爷的一瞬,无数委屈涌上心头,她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虞老爷子肃如冰霜的脸终于还是没能绷住。
三年前,虞挽不顾他的阻拦和沈卿晏领证,现在受了这么多委屈逃回家来,他本有满肚子的责难要训,可是一看孙女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虞老爷子轻抚孙女的后背:“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虞家都会给你撑腰!”
虞挽把妆哭花了,管家太太亲自给她卸了妆洗了脸,送回儿时的卧室休息。
她刚躺下,还没睡着,便听见楼下隐隐传来喧闹声。
“爷爷,请再让我见挽挽一面!”沈卿晏追得急,来不及准备礼物,两手空空闯进大堂,带了一大堆凶神恶煞的保镖。
虞老爷子端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太师椅上,鬓发斑白、精神矍铄,身后四名黑衣保镖一字排开,全对沈卿晏怒目而视。
神医大佬华辰砂坐在左手边最近主位的实木座椅上,随手捻了一把柳叶刀竖在唇边:“嘘……挽挽刚睡。如果吵醒了她,我不确认你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沈卿晏闻言望去,在华辰砂漆黑如墨的瞳孔中见到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敢从死神手里抢人的人,自然也知道怎么给死神送人。
但他不怕。
他要接挽挽回家!
沈卿晏不但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噗通”一下直接跪在虞老爷子面前:“爷爷,这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会和挽挽解释清楚,您就放我上楼吧!”
虞老爷子冷着脸,端起茶杯,用茶盖沿着杯缘逆时针擦了两圈。
沈卿晏暗暗握拳:茶盖沿杯逆时针转,这是送客!
但他不见到挽挽是不会离开的!
虞老爷子见他没反应,这才把茶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身后的四个黑衣保镖双手交叠于胯前,动作整齐,全部左腿向侧跨出半步,挺直腰杆,气势睥睨,用动作威胁沈卿晏快滚。
沈卿晏不为所动,带来的数十名大汉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坐在华辰砂旁边的年轻男人这才站了起来。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的稚气还没退净,但身材却厚重伟岸。他坐在椅子上吃点心时并不算显眼,一站起来竟然虎背猿腰,不仅身高将近两米,低调的白色半袖下露出的手臂线条更是结实得有些吓人。
若只是身材骇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是格斗界出了名的聪明人,对症下药、各个击破,靠战术和智慧粉碎了无数拳皇的卫冕梦。
高屋建瓴,大抵如此。
他便是ufc新晋拳皇萧九瓴!
萧九瓴几步走到沈卿晏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这个跪在地上的满贯影帝:“你对姐姐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竟然还敢追来这里见她?”
沈卿晏不卑不亢:“夫妻之间有误会、起摩擦,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和挽挽的事?”
“外人,”神医大佬华辰砂笑了:“沈卿晏,我们是虞老爷子的养子,四舍五入就是挽挽的哥哥弟弟,我们和挽挽是一家人。你和挽挽离婚了,你才是外人。”
沈卿晏听得想打人。
但萧九瓴墙壁似的在他身边杵着,他实在没法动手。
虽然他在格斗方面也算是个好手,但萧九瓴是专业的啊!
他脑子得进多少水?才有勇气当着新晋拳王的面动粗?
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虞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影帝,请回吧。我家挽挽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
话虽如此,但是个人就能听出虞老爷子话中的嘲讽。
沈卿晏不由得心口一痛。
都怪他……要不是他错怪挽挽,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爷爷,是我不好……”
“你不好?”虞老爷子不怒自威:“你是影帝,名满天下,谁敢说你不好?你瞧瞧你这样子,带这么多打手!”虞老爷子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挽挽不好,你要把她抢回去动家法呢!”
沈卿晏带来的众打手身上一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极了。
沈卿晏暗中握紧拳头。
他本来……的确是打算把挽挽抢回去的。
奶奶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憨批。把挽挽抢回家整整三年,竟不知道挽挽其实是喜欢他的……
他竟然还觉得挽挽一直对陈怀瑾念念不忘,觉得她的心硬得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还以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还凶她!
他还刚官宣就和她离婚,把她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他真是个混蛋!罪无可恕!
挽挽受了这么大委屈,一定不肯和他回家的。
所以他打算直接把挽挽抢回去,就像三年前一样。
然后……这一次……他不要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到什么都不顾,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她现在肯定还在生他的气,不愿意跟他走。但是没关系!只要把她抢回去,然后宠上天,早晚有一天她会原谅他的!
民政局人多嘈喳,沈卿晏竟没注意到,向挽挽求婚的八个大佬里,竟然有一个新晋拳皇萧九瓴!
疯了吧?竟然打算当着萧九瓴的面儿抢人?
这不可能!
但让他就这么回去……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把挽挽娶回家,他怎么舍得真离?
他今天真是气炸了,失去了理智,这才一时冲动离了婚。
九顶绿帽子啊!
这谁受得住?
“爷爷……”沈卿晏跪在地上,发自肺腑:“求您了,让我见挽挽一面!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不好,至少,您让我和挽挽当面道个歉!”
他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女人倦懒的声音。
“道歉?不必了。我不稀罕。”
沈卿晏回过头,便见虞挽穿了条长袖乳白纯棉睡裙,抱着只乌云盖雪花色的金瞳奶牛猫,神色不耐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