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面子,奴才是不敢驳。可侯爷的事情,奴才也不敢怠慢。娘娘若是清白……”
“本王说的,你没听见么?”
宋乾寒双目微眯,深眸间透出冷意来。
公公面上赔着笑,眼神却没有半分退却。
叶落听他言语间维护着侯爷,便联想到了昨晚那封信。
原来是秦墨要整她。
可秦墨不知道她灵魂重生的事,他哪来的证据说是自己写的字?
——自然是靠伪造了。
两人之前私交甚多,叶落本人写给他的信件,他那里必然有不少,伪造一张字条,不难。
想到这,叶落心里便有了底。
“公公要查,便查吧。”
宋乾寒厉声斥回,“回房去。”
叶落反唇相讥,倒是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人家跑到家门口指名道姓地要人,我不是聋子,怎么说没有我的事?”
宋乾寒正要回驳,叶落又立即跟公公讲话:
“要做见证,就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见证,顺便,抓住真正的犯人。岂不一举两得?”
公公闻言面露喜色。
他其实不在意结果如何,只要叶落答应接受审查,给了侯爷交代,面上好看便可。
王妃这么说,可以说是完全把他想做的都说出来了。
宋乾寒也不再阻拦。
事情搞大了,好解决,也好交代。
他本是希望叶落一脚都不要掺和,没想到她自己有了主意。
她,从来都是这般与众不同。
“娘娘想怎么做?奴才这就给您安排。”
“今日起广发告示,集结一众有名的文人,一齐参加一个书法比试,榜首赏千金,再将各文人的书帖与字条相比较,找出字迹相符者,加以审问查察,具有动机与时机者,捕之。”
宋乾寒闻言,挑了挑眉。
确实妙。
公公也点了点头,叶落又加了一句:
“届时,本王妃也参与此次比试,而盗墓者字条,即刻由督查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察看以及偷换,公公记住了,是任,何,人。以免有人,暗中作梗。”
叶落头微仰,自上而下的眼神颇具压迫感。
公公脸上依旧带着笑:
“奴才方才无礼,向娘娘谢罪,娘娘有此智谋,奴才也是秉公办事,实在……”
宋乾寒对他接下来的说辞不感兴趣,直接就将他打断了:
“下去安排。”
“是,王爷,王妃娘娘,奴才这就告退。”
公公下去了,叶落想着没有自己的事了,便朝宋乾寒挥了挥手:“走了。”
宋乾寒却没应,挥了挥手示意风刃把他推走了。
叶落对于他这种不搭理的行为并没有多加思考。
毕竟她很困,外面很冷,脚跟子已经凉透了,她要回去补觉了。
这一睡,便躺到了午时。
风刃去厨房给宋乾寒拿饭菜,出来时见杏儿在厨房门口徘徊。
“杏儿,怎么不给娘娘拿菜?”
“娘娘还没起。”杏儿眼巴巴地往厨房里瞅,“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提前叫娘娘起来。”
“还没起?”风刃愣了一会,也不好对王妃做什么说辞,“那,我先走了。”
杏儿看着他走远了,叹了口气,接着在门口徘徊。
王妃不起,她就不能吃。
王妃是睡着了,她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时一个面生的婢女,不知从哪冒出来,进了厨房,去拿菜。
那厨娘没见过她,“咦”了一声,问:“新来的?”
“啊……是。”那婢女腼腆一笑,拿着菜出去了。
杏儿觉得虽然面生,却好像见过一面,便叫住了她:
“你是昨晚临时派到松阳阁的?”
“是。”那婢女笑了笑,眼睛亮晶晶地,
“奴婢叫冬青,姐姐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吗,昨日似乎见过。”
只是一面之缘。
昨晚杏儿去给叶落取信,在婢女的休息间门口看见的她。
来了新人也没什么,不过这姑娘,虽然长相平平,但一双有神的圆眼尤为好看。
正是这样,杏儿才记住的她。
“没事,没事。你去吧。”嘴上这样说着,杏儿的肚子却颇为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冬青还是笑了笑,跟她告了别。
徘徊了一会,杏儿还是打算再回去看看叶落醒没。
穿过两个长廊,杏儿远远看见房门紧闭,叹了口气。
冬青却也远远看见她了,她才送了菜进去,空着手出来,站在松阳阁门口。
果然没猜错,她就是伺候娘娘隔壁那位小郎君的新人。
她也看见杏儿了,便快步往她这边走过来。
“杏儿姐姐,阁里的小公子说,一会你同我一起吃。”
杏儿闻言,眼睛都瞪大了,她忙摇了摇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你自己吃吧,娘娘没吃,我要等娘娘。”
“可是公子说,你是他阁里的婢女呀?”
杏儿惊了一跳,后背直冒汗,又后退了两步:
“不,冬青,你刚来,你不清楚……我其实不饿。你先吃吧。”
【她是娘娘的人,若和冬青吃了饭,就等于默认是那个多什么麒的人了,王妃是个暴脾气的主,没准会因为这事把她打一顿…】
杏儿心里有几分数。
她是王爷亲自去内务府挑的,虽算不上多聪明伶俐,可也伺候过几个挑剔古怪的主。
分寸,总是要有的。
冬青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犹豫了一下,也后退了一步:“那我……”
“讲什么呢,这么热闹。”
不知何时,叶落已经起了床,打开了门,半截身子露出来,半眯着眼睛,
“杏儿,你跟谁讲话呢?”
杏儿忙应道:“是松阳阁新来的婢女,照顾小郎君的,吵醒娘娘午睡,奴婢罪该万死。”
叶落觉得杏儿这话说得古怪。
她从来就不是个喊打喊杀的主。
杏儿这副样子,搞得好像她是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的悍妇。
这是给旁边这位小婢女下马威呢?
叶落轻笑了一声,心道:这小丫头,还挺有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