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姿清冷立在那里,冷眼旁观着他们继续演着这虚伪的戏码。
叶夫人明明心中十分欢喜,却还要摆出委屈姿态,控诉着我。
“你私自贿赂承王,冒犯了对方,给我们国公府惹来塌天大祸,这等行径,你还不认吗?你最好还是自己去投案自首,再说明与我国公府没有任何干系。”
闻言,我淡漠瞥了她一眼,唇角讥讽。
这人怕不是脑袋糊涂了,先不说我是不是真的得罪了承王。
就说我去投案自首,难不成就不会牵连国公府了?
他们纠缠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不如由我来提点一二。
想要撇清楚干系,最快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休妻。
于是我故作畏惧疑惑反问。
“恐怕我三言两语,官府那边不会相信吧?”
叶夫人声音冷了几分,斩钉截铁吐出一句话。
“那就和离!!”
此话一出,我侧头看向叶昊,一双眼眸水光潋滟,郑重其事追问。
“夫君,你也想和离?”
叶昊薄唇紧抿,面上浮现犹豫之色。
一时间,他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和离,那无比丰厚的嫁妆不就没了?
可若是不和离,若是承王真的怪罪下来,恐怕国公府又难逃其咎。
最终他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也不抬转过身,借此来躲避我的视线。
而宋离眼底划过惊喜,故作爽朗大度劝慰。
“姐姐,你就别甩小性子了,大不了到时候我走,让姐姐回来,我受点委屈无关紧要的。”
叶昊见宋离都这般低三下四了,我依旧不为所动,他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顿时就烟消云散。
紧接着,他一把将宋离护到身侧,双眸猩红愤恨盯着我,那眼神仿佛都快吃人了。
“离儿,你没必要跟这毒妇在这里说什么,她都没有心,只会觉得是我们所有人欺负了她。”
“今日也不用你同意,我们国公府休了你这个毒妇!!”
他长袖一甩,带着些许凛冽风声,昭示他的果断决绝。
这话在众人耳边炸响,叶夫人神情顿时欢喜,很快又压下去,低头轻咳,掩盖心中激动的欢喜。
自己怎么没想到休妻,那可比和离更快,还能让宋依依无法反抗!
于是她大步逼近,下巴微微仰起,以一副高傲又无比尊贵的姿态撇着我,冷冷启唇。
“宋依依,你身为新妇,不守妇道又抛头露面,还不敬公婆长辈,简直大逆不道!”
“这些年,还未成婚,我们国公府就待你不薄,年年生辰礼,可都是派人送上门的,成婚后,更是处处迁就你。”
“就你犯了七出第一条,我们国公府就能休妻,收回嫁妆。”
“另外还要你们宋家归还聘礼,当众下跪道歉,赔偿我们国公府十万两的损失!”
听闻这话,我浑身浸着冷意,气势尽数迸发。
我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皮的一大家子。
他们如何控诉冤枉我,都无关紧要,可他们就是不能连我家人也牵扯进来。
还什么下跪道歉,十万两损失。
对付这种人,就需要比他们更狠辣干脆,不留任何余地。
随即,我淡漠唤了一句。
“绿萝。”
随即绿萝忙不迭率领一众家仆冲入院落,将一箱又一箱雕花大木箱放置在院落中央。
她一一掀开,里面赫然是一本本账册,堆满整个箱子。
我缓步走到箱子旁,俯身取出一本账册,随意翻开一页,红唇微启念了起来。
“正月初五,夫君从我名下金银玉器店,拿走金玉镂空瓷瓶一对,东海夜明珠十颗,珊瑚玉头面一副……”
“另外母亲从锦绣坊挑了二十匹浮云纱赠人,还有……
“母亲与夫君难不成忘记了?我这里可都是有账册的。”
我一句又一句的询问,让叶夫人与叶昊顿时哑口无言。
送去的生辰礼不过是些才几两银子的廉价首饰,以及一些吃食罢了。
反而是他们从宋依依那里拿走的东西,无一不价值昂贵,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以及外出应酬交际,基本都是依仗宋家产业。
但叶昊绝不会承认,死都不愿意开口承认。
他脸上表情都有些挂不住,直接面色一沉呵斥。
“够了,宋依依,不过就是拿你些东西罢了,有必要当众念出吗?你能嫁到我们国公府,那是你的荣幸!”
“既然你觉得现在那么委屈,那也就别废话了,接受休妻!”
这次叶昊是不敢再说大不了还给宋依依的话了,毕竟上次四千两还未还给她。
我将账本丢回去,不疾不徐看了叶昊一眼,微仰下颚,淡漠吐出一句话。
“我不同意休妻!”
随即没等叶昊再说什么,我便缓步逼近,脸上带着疯狂的神情。
“大不了我们一起出事,被抓起来流放边境,也不知道如今边境寒凉,风吹到脸上都刀锋刮过,也不知道母亲承受得住吗?”
“我一路还有夫君与妹妹相伴,就算下黄泉也不孤单了啊!”
我这话一出,三人面色齐刷刷一变,像吐了苍蝇一样恶心又难受。
他们可不想舍弃了这荣华富贵的生活,被送往大雪苦寒的边境。
叶昊薄唇动了下,正欲说什么,就被小厮匆忙焦急的禀报声打断。
“夫人,世子爷,不好了,宫里派了王公公来,还带着很多侍卫来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叶昊头顶之上,心脏都被狠狠震到了。
糟糕,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公公带着那么多侍卫,一定是来抄家的,他们最终还是被宋依依连累了!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大脑都有些空白。
一向自诩洒脱稳重的宋离也不由慌乱,和叶夫人一起拉扯着叶昊,忍不住拔高嗓音叫嚷。
“快,昊哥,趁着王公公还没来,先写休书,只要在圣旨前写了休书,那姐姐惹的祸,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叶夫人也在一侧拉扯着,同时手忙脚乱叫下人去准备笔墨纸砚。
“快,拿笔墨纸砚来,再派人去拖住一下王公公。”
偌大的院落里,快速陷入混乱和乱糟糟,而我立在其中,嘴角衔着笑,丝毫不慌不忙。
王公公之所以来国公府,恐怕是因为萧瑾承答应我的粮食一事。
但这些人可不知道。
那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有趣多了。
最终在一片混乱之中,叶昊写下了休书,又咬牙切齿重重按压几下印章,生怕没有印上。
休书刚写完,叶昊就不等墨干,迫不及待甩到我面前,脸庞带着一些复杂。
“宋依依,我们以后就各不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