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安王说话的秦落月忽然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压力,不由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勾唇笑道:“我都忘记王爷还在这儿了。”
安王也歉疚的看着沈叙白,“刚才一时与皇嫂聊得忘我,大哥真是娶了个好王妃。”
“好?”沈叙白冷眸看着秦落月,掀起嘴角讽刺道,“的确是好的很呢!”
察觉到皇兄与皇嫂之间尴尬的气氛,沈墨尘扬唇笑道:“我常听府上的嬷嬷说,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都说感情越吵越深,再过一年半载,皇兄说不定还不愿意让我见到皇嫂呢。”
“他不让我见,我就不见了吗?”秦落月对上沈叙白的目光毫不退缩,反而有一丝挑衅,“再说了,王爷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他素来大度的很,什么人都敢往王府里留。”
说罢,她不给沈叙白反驳的机会,起身道:“我与安王殿下投缘,不如中午留下吃顿便饭吧,我这就让膳房安排,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叙旧聊天了。”
纵然不知道安王来找沈叙白的目的是什么,但秦落月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往来,最好能独善其身,远离朝堂纷争。
离开花厅,秦落月立刻让琥珀安排膳房事宜,她也让小水去平日义诊的地方通知,说是今日不便过去。
只不过小水回来时,面色不佳,看上去像是被人为难了。
“是不是旁人说道什么了?”秦落月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笑着问道。
小水点头嘟哝道:“义诊分明是小姐心善,怎么在他们眼中反倒变成小姐的错了?”
早已经料到这个结果,秦落月并未放在心上,解释道:“总有一些人会把不花钱的东西当做理所应当,但你我身为大夫,绝不能因为这些人而罔顾那些无辜百姓。”
小水似懂非懂,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家小姐与从前不一样了。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这话却让秦落月心如打鼓。
当然和从前不一样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从前的秦落月。
只是这样的理由不能说给小水听,秦落月冷静地放下一书,“人总是会变的,若是挨了打还和从前一样,那岂不是傻吗?莫非你觉得你家小姐我是个傻子?”
“小姐才不傻呢,小姐是奴婢见过的最聪明伶俐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人!”
纵然知道这话夸的是原主,但秦落月还是忍不住开心。
笑着笑着,秦落月忽然想起什么,叫来小水吩咐道:“安王是客,不能怠慢,你让琥珀把王府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他。”
有了她的吩咐,正在花厅里会客的沈叙白便察觉到茶水变了。
先前喝的是雨前龙井,味道香醇浓厚,而如今却变成了淡雅清香的明前龙井。
他看向一旁的奉茶小厮,却发觉是个生面孔,这才想起来王府的人都已经被换了一茬,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沈墨尘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放下茶盏,眼神望向那小厮,“皇兄王府里的下人换了吗?”
“嗯。”沈叙白应了一声,解释道,“你皇嫂不喜欢。”
本想让沈墨尘意识到秦落月是个善妒不容人的性子,却没想到沈墨尘竟然道:“不瞒皇兄,我也不喜欢先前那些人。虽说他们是蓝小姐留下来的,却不如眼前这奉茶小厮来得机灵。”
“这还算机灵吗?”沈叙白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无非不是木头罢了。”
沈墨尘对奉茶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离开,他才道,“皇兄对皇嫂有所误解,若皇嫂对皇兄无意,怎会特意换上你爱喝的明前龙井?”
听到这话,沈叙白就一肚子火。
这哪里是换给他的?分明是为了沈墨尘才换的。
“先前柔儿来王府时可不是这般,你莫要被她伪装出来的性子给骗了。”因为心中有火,沈叙白连品茶都觉得没什么味道。
“我虽未成家,却也知男女如榫卯,两相契合,绝不容许第三人的存在。更何况皇嫂对皇兄情根深重,又怎能容许别的女人觊觎她的夫君?若皇嫂果真对皇兄毫不在意,你难道不会失落吗?”
听着沈墨尘的唠叨,沈旭白放下茶盏打量他,“你虽未成家,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
“参透一切自然不想卷入这些凡尘俗事。”沈墨尘低头勾唇,轻笑如荷,超凡脱俗,宛若仙人。
或许正是因为沈墨尘这番话,沈叙白再见秦落月时,眼中厌恶减了不少。
可秦落月却全然不在意他的改变,满心扑在沈墨尘身上,嘘寒问暖,添饭加菜,甚至还提出要给他诊脉看病。
“我是神医门的人,如今又担了你一句皇嫂,哪有不帮你的道理?”秦落月笑意盎然地看着他。
“你倒是义诊惯了。”沈叙白握紧茶盏讽刺道。
“难道王爷不希望安王摆脱病痛吗?”秦落月回嘴反击,毫不落败。
还是沈墨尘跳出来打圆场:“皇嫂不必担心,我这身子有御医调理,御医虽不能比神医门,却也是不差的。皇兄也是担心皇嫂太过疲累,你们要因为我而生误会,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见他这么说,秦落月便没再勉强,只是哼了一声,“哪有这样不懂事的哥哥?”
沈叙白放下茶盏,额头青筋爆起,怒目凝视。
眼见他二人又要吵起来,沈墨尘赶紧告辞。
待人走后,沈叙白才开口:“本王昨日没让夜一把你抓起来真是大错特错,想来那毒就是你下的,好等本王一死,你就自由了。”
秦落月反唇相讥:“你觉得是我,我还觉得是蓝烟柔呢。你对我有所防备,不会那么容易中毒,可你对蓝烟柔毫不设防,她想要下毒易如反掌。”
“不可能是柔儿。”沈叙白想也没想便否认。
“为什么不能是蓝烟柔?”听到他如此直接的回答,秦落月冷笑道,“就算不是蓝烟柔,也有可能是蓝家其他什么人。别忘了,你昨日可是在蓝家呆到很晚才回来,这么久的时间,下个毒绰绰有余。”
“你以为下毒是吃饭吗?”沈叙白冷嗤,拂袖离去,但秦落月的话却在他心中印下痕迹。
秦落月不知他进宫才会怀疑到蓝家头上,但沈叙白却更加怀疑宫中那顿饭。
毕竟,宫里想让他死的,可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