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稀奇啊，赵晨迟到啦？”
“来得正好，咖啡喝完了，你下去帮我买一杯！”
“先帮我修一下电脑吧，蓝屏了！”
……
刚进公司，赵晨就被同事们拉着做这个做那个的，就连保洁的阿姨，都让他帮着去打桶水。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肌肉记忆竟然自己动了，接过事情就准备做。
我呸！
他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让人欺负的！
“你们自己的活儿，自己做，我找主任有事！”
赵晨挺直了腰板，整个人的气质陡然拔高，看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今天的他，怎么不一样了？
还没走到主任的工位，就见她从卫生间出来，甩了甩手，老远的，甩了赵晨一脸水。
“呵，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哈，都敢迟到了！”
主任姓黄，叫杜鹃，整天顶着一张更年期的脸。自从离婚后，就看所有的男人都不顺眼，尤其对赵晨。
柿子嘛，肯定是要捡软的捏！
她歪着嘴，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手，瞥着赵晨把纸丢进纸篓里。
“不过听说你婚没结成啊！人家新婚燕尔，太累了起不来床可以理解，你……呵呵！”
见赵晨似乎要开口说什么，黄杜鹃立刻抬手打断：“别找借口，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借口！
你这个月的全勤没了，绩效当然也不能给你。
企业，要有企业的规矩，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懒懒散散的，无组织，无纪律，企业怎么管啊，我们怎么生存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懂不懂？不要把迟到早退当成是小事……”
她嘚吧嘚个不停，公司其他员工都见怪不怪。
“嘁，迟个到而已，说得十恶不赦的，我从进公司就没听说过赵晨迟到，偶尔一次，公司能垮啊？”
“嘘……你小声点儿，呆会儿连你一起骂！”
“也就赵晨能忍，随便换个人，能大嘴巴抽她！”
“要不怎么说，赵晨是……忍者神龟，哈哈……”
……
底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办公室内，不少人看赵晨的目光满是戏谑。偶尔有几道同情的目光，也是在黄杜鹃的扫视后，瞬间消失。
“你说够了吗？”
赵晨开口打断了黄杜鹃的训斥：“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就是用手里有限的权利，最大限度的为难别人。我多少次加班到深夜，也没见你说给我发奖金啊！”
“你还想要奖金？”
黄杜鹃提高了嗓门，双手叉着腰：“就你这样的，公司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除了加加班，能对公司有什么贡献？
爱干干，不爱干，滚！”
她大手一挥，差点呼到赵晨脸上：“都给我听好了，公司少了你们谁，都一样转！不是公司离不开你们，是你们需要这份工作！”
所有人沉默着，听黄杜鹃趾高气昂的抖官威：“外头物美价廉的大学生，遍地都是。你们能坐在这里，不是你们能力好，是你们运气好！
公司给你们发工资，你们要知道感恩，感恩，明白吗？”
“可……”
一道弱弱的声音，底气不足的响起。循声看去，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
“上次要不是赵晨熬夜，一个人把广告牌改好，我们就失去代理了。主任你也不能说让人滚，就让人滚吧？”
这些话说出来，让人为她捏了一把汗。
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黄杜鹃这里，是最行不通的。
果然，她怒了，抬手指着眼镜妹：“罗小莺，你说话之前，先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好吧！学历低，能力差，叫你陪客户吃个饭都推三阻四的，你有什么资格帮赵晨说话？
你要觉得他有本事，现在就辞职，让他养你！来，你递报告，我现在就批！”
她呼呼喝喝，把人家小姑娘，都快吓哭了。
眼看着没人再敢吭声，黄杜鹃转头看向赵晨，歪嘴一笑：“怎么，不服气啊？你以为我是借题发挥，抓着你迟到这点儿事不放？哼！”
她冷哼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沓纸甩赵晨身上：“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干的好事！”
好事？
赵晨蹙眉，原身老实本分，做事谨小慎微，能做什么错事？
他弯腰捡起文件，还没看，黄杜鹃已经骂上了：“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利，哈？那么短的工期，那么高的返点，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拿手指一遍一遍的戳着赵晨的肩头，口水狂喷：“你知不知道我们整个公司的美工，为了你这点儿活儿，鼠标都滚冒烟了？你倒好，还有脸跑去结婚？
好啦，现在工期延误了，人家要告我们违约，两百万的违约金，你出吧！”
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黄杜鹃为什么要闹这一出了。
这下好了，赵晨不但是“忍者神龟”，还是“背锅侠”！
谁不知道，赵晨穷，两百万，他卖了房子也赔不起啊！哦，他们家的房子还卖不了，没产权。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多数都是幸灾乐祸的。
“黄主任这是甩的一手好锅啊！”
“她自己好大喜功，什么业务都要揽着。赵晨也是点儿背，他接活儿之前，啥活儿也没有，他一接，活儿全来了。黄杜鹃嫌他的活儿利润小，就放在了一边。”
“也是搞笑，业务没完成，关业务员什么事？他就是个拉客的！”
“嘘，别说话，得罪创作部了！”
“啧啧啧，两百万啊，恐怕赵晨得去卖肾咯！”
“卖肾都不够！”
……
赵晨笑了，在黄杜鹃眼里，他难道是属乌龟的，就这么好拿捏？
这么明显的欲加之罪，她是怎么有脸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的？工期也好，返点也罢，没她点头，这个合同能过吗？
刚想开口，一道娇弱的身影挡在了他跟前。
黄小莺像老母鸡护鸡仔一样护着他，腿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冲黄杜鹃喊道：“主任，你这样不公平！”
“公平？”
黄杜鹃以更高的音量打断了她的话：“怎么，玩办公室恋情，要官宣啊？公司三令五申，禁止公司内谈恋爱，你是要顶风作案是吧？”
老娘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一顶帽子扣死你！
她不屑的笑着，拿手指戳着黄小莺的胸口：“要么，你帮他陪这两百万，然后跟他一起滚蛋，要么，闭上嘴，老老实实画你的图去！”
“我看要滚蛋的是你吧！”
赵晨将黄小莺拉到身后，冷冷的看着黄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