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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 第一章 镜中的玫瑰

€€1、情有可原

六月底,s大中文系举行毕业典礼后,林雨便把行李搬到华大学院了。之后的两个月,前一半的时间是在顺德的黄小洁处度过的,后一半时间是在中山林雷及其女朋友处度过的。

8月30日报到后,华大学院给新来的教师们分配了住房。全部是公寓式的套间。林雨在名单上看到,她和另外两位新来的女教师同住一套三房两厅的。她的是a号房。

从仓库搬行李到公寓时,另一位名叫李莉的女孩已经先到了,她的是b号房。还有一位舍友一直没出现。当天没有。第二天没有。第三天没有。第四天也没有。问校产室的人,说是不来了。林雨和李莉以为,从今往后,她们两个就要相依为命了,殊不知,两周之后,又有一个人搬了进来。不过,这个人不是新来的教师,她在华大已经工作两年了。据她说,她姓方名燕,原本是住在单间的,因为住房紧张,现在的单间规定只给教授级的人和领导住,她是普通员工,所以被赶了出来。说到赶字时,林雨和李莉都感受到了方燕语气中的不忿之意。

两位舍友,完全是两种迥然相异的性格。李莉是那种无须插电也能到处广播的喇叭,宿舍里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她不知疲倦的声音。毕业于浙江大学的她,属于典型的杭州美女:低低的眉,弯弯的嘴,不甚白的皮肤,姣好的如同西湖水般的容颜。像大部分漂亮女子那样,李莉也喜欢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撒娇,那神情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得承认她是最漂亮最可爱因而是人都得毫无理由地宠她爱她容忍她所有的缺点似的。方燕则刚好相反,有时几天都难得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毕业于武汉大学行政管理系的她,是华大学院的元老级人物,学院刚成立那年(华大学院是20世纪末的最后一年1999年成立的)来的。她性格非常内向,有时几天都难得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喜欢独来独往。每次回到宿舍极少在客厅逗留,总是直接走进房间,将房门关得紧紧的,不到上班的时间不出来。

这样的两位舍友,原本都挺叫人头疼的。然而,因了新鲜的缘故,林雨一点没觉得不好,倒觉得有意思。

公寓依山而建。像中国的许多传统建筑一样,座北朝南,不但采光好,空气也好。林雨她们所在的公寓属16号楼,林雨所在的房间有两个窗,南面的窗户正对15号公寓,两幢楼房之间的空隙相隔五十米左右,上面种着花草。北面的窗户正对着远处连绵起伏云遮雾罩的青山,山前是一片青绿相间辽阔平坦的庄稼地,几家黑瓦红砖的农舍点缀于绿海之中,仿佛美人脸上的朱砂痣,分外抢眼。庄稼地再过来有一条小溪,溪子蜿蜒曲折,流水潺潺。风过处,水石相激,泠然作响,宛若天上仙乐。沿溪而种的是茂密丰盛青翠欲滴的凤竹。每每看到这些竹子,林雨总会自觉不自觉地想起《红楼梦》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潇湘馆,还有潇湘馆里那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阆苑仙葩林黛玉。小溪再往前,也就是公寓楼的脚下不远,是一口百米见方的大池塘,一条黄泥路将池塘隔开,劈作两半,横贯东西,伸向两侧都望不到边的远方。

窗是时下流行的飘窗。绿色透明的玻璃。人坐窗上,青山、绿水、碧树、蓝天齐入眼帘,仿佛出自名家之手的活山水画,明艳动人,赏心悦目。更绝的是,观画的同时,观画者自己不觉地也成了画中的一部分。

万籁俱寂的夜晚,闭眼躺在床上,静听窗外时断时续的呼呼风声、唧唧虫鸣、汪汪犬吠,人皆心平如镜,常常连梦也不做一个,一觉睡到大天亮。

跟一般私立院校差不多,华大学院的教师队伍两极分化也很明显,从年龄上来说,要么是已经退休的老教师,要么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其中又以后者居多),中年教师是凤毛麟角,比珍稀动物还稀有,走遍整个校园也见不到几个;从性别上来说,男女比例也极端不协调,10个教师中,至少有8个是女性。这样你就可以想像,华大学院的教师队伍是怎么样个情形。都是朝气蓬勃、智慧聪明的年轻女孩子。说美女如云一点也不为过。

关于华大学院的美女问题,还有过这么一个典故呢。说是广州有位律师,经人介绍认识了华大学院的一位女教师。初见女教师时,律师喜出望外,以为自己遇上超级美女了。谁知后来有一次,他跟着已经确立关系的女朋友到华大玩,发现华大学院里居然美女成群,几乎每一个都比身边的女朋友漂亮。律师当即懊丧不已,苦着脸叹道,原来这里还有一窝的美女啊!

年轻人都爱热闹,特别是初来乍到之人,人生地不熟,都渴望结交多一些新朋友,尽快融入到新的环境中。所以,华大学院新来的女孩们经常呼朋引伴,集体行动。吃饭时,不管相识的不相识的,都喜欢坐到一起,边吃饭边聊天,仿佛参加学院举行的大型party一样。黄昏时分,她们又常相约一起到风景如画的校园里散步。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喳喳,像一群欢快的小鸟。有时,因为一个有趣的笑话,女孩们齐声大笑,清脆响亮的笑声将躲在林子里的真小鸟们惊得扑棱棱一飞冲天。

不过,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便因为女孩们的先后恋爱而停止了。

这是自然的,恋人的魅力似乎总比同性朋友的大,重色轻友也情有可原。

€€2、丹桂飘香月满中秋却少相思人

因为是公共选修课,林雨的课从第三周才开始上,而且每周的课时量极少,只有六节。六节课上完,其它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此外,工资也不算低。这对于林雨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幸福。真是太幸福了。

于是有大把的时间看书。林雨将从前一直想看又没有时间看的大部头统统列在一张纸上,然后到图书馆去一一找来阅读。什么《战争与和平》、《追忆似水年华》、《百年孤独》、《静静的顿河》、《卡拉马佐夫兄弟》、《罪与罚》等等等等,每看完一部,林雨都觉得是一次精神的洗礼。

这天傍晚,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林雨,偶然从密密麻麻的文字堆里抬头,只见远处青蜂耸立重峦叠嶂,心头蓦地涌起两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呵,从前以为理解的诗句,此刻才算真正体会到它的深刻涵义及真实境界了。陶老先生在写这两句诗时,该是何等的怡然自得啊?正想着,李莉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拉起她的手道,雨儿,走,散步去。

林雨说,我正在看书呢。

李莉不耐烦地道,看书看书,你整天就只知道看书。除了看书,你还会干什么?走吧,去放松放松一下。

林雨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李莉拉出了房间。

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方燕打开房门道,小雨,刚才有个叫郝仁义的人打电话给你。

郝仁义?林雨一怔。她和九天皆丑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她还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了呢。她以为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也将像其他普通朋友那样,渐渐从对方的记忆里消失。然而,现在,他居然又打电话来了。不过,林雨记得,大学毕业后,自己好像并未将工作单位的电话告诉他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带着这个疑问,林雨拨通了九天皆丑留下的电话。

听到林雨的声音,九天皆丑显然很高兴。他让林雨先挂电话,等他打过来。林雨依言而行,感觉九天皆丑还像从前那样,很体贴人意。

电话再次接通后,九天皆丑一连炮似的道,雨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如果不是我细心,记住了你家里的电话,现在的我们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一样。如果真那样,你不觉得伤心么?

林雨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无论你忘记谁,也不该忘记我啊,是不是?咱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怎么可以这么久没有对方的消息也不担心不着急呢?九天皆丑继续饱含感情的责备。

林雨还是没有说话,她相信九天皆丑不会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久不跟他联系。

果然,九天皆丑很快转移话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你最近过得怎样?

林雨立刻活跃起来,兴致勃勃地介绍起华大学院的情况及自己的现状。因为心情愉悦,她的叙述轻快而流畅,仿佛欢快奔流的小溪。

听完林雨的讲述,九天皆丑久久没有出声。

林雨奇怪道,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嘿,嘿嘿,九天皆丑干笑了几声,然后道,看来你生活得挺不错嘛。

那你呢?近来怎么样?

我嘛,九天皆丑拉长声调有气无力地道,我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呵,有这么严重吗?林雨笑道。

嗯。

为什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九天皆丑沉吟一下,说,中秋节快到了,我想了两个上联,下联一直没对出来。雨儿,你帮我想想,好吗?

好啊。你说说看。林雨高兴道,对对联一向是她感兴趣的事。

第一个是,京城高悬中秋月月圆人亦缘。注意,前一个圆字是圆圈的圆,后一个缘字是缘分的缘。

哦,京城高悬中秋月月圆人亦缘……林雨重复着念道,脑子飞速转动,同时眼睛四处张望。不久,她的目光定在了书架第三层《红楼梦》浅黄色的封皮上,于是脱口吟道,古楼空悼琴瑟声声在情不再。前一个在是现在的在,后一个再是再见的再。

嗯,不错,意思是对上了。九天皆丑赞道,不过,我要的是下联,你对的最后一个字却是仄声。

林雨拍拍后脑勺,笑道,对啊,我怎么竟犯了这样一个低级错误?

那是因为你太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迹了。九天皆丑揶揄道。

不不不,这完全是个误会,一般来说,上联的最后一个字是仄声,可你出的上联却是平声,是你先用了平声,所以我才……

好,这次就算我失误吧。解释就是掩饰,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再看下一个,丹桂飘香月满中秋却少相思人。

丹桂飘香月满中秋却少相思人,丹桂飘香月满中秋却少相思人……林雨左右望望,没发现什么能让自己产生灵感的东西。为了不使谈话中断,她一边想一边和九天皆丑聊天,仁义,北京那么大,又是众人仰慕的首都,应该有很多既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吧?

九天皆丑无精打采地答道,是啊。

那北京的男孩子应该不愁找不到可意的女孩子吧?林雨左手握着话筒,右手不停地翻弄桌上的日历。

九天皆丑说,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没有吗?林雨反问道。

九天皆丑感叹道,北京的女孩子再优秀再漂亮,也比不上广州的女孩子温柔啊。

那是你心存偏见,哪里都有温柔有不温柔的人,不是吗?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感情的事不是只要对方各方面条件好就行,那是要看缘分的。

缘分也要靠自己争取啊。自己不争取,即使可能成为爱人的人也会成为过客的。

话是这样说,只是当一个人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装得下其他的人呢?

啊,我想到了,想到了。林雨忽然叫道。

想到什么了?九天皆丑莫名其妙道。

金风送爽日圆重九平添喜庆意,怎么样?原来,林雨一边说话一边翻弄日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重阳两个字,因而受到启发。

九天皆丑无奈地叹口气道,唉,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了,将最后一个字对成了仄声。

林雨细想了下,也不禁失声笑道,是啊,我今天到底怎么啦?

也没什么,将我的上联跟你的下联互换一下就可以了。就当是你考我,而不是我考你。

嗯,好主意!林雨踩着台阶就下。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她转而打听九天皆丑的工作情况。

九天皆丑也不想在两人之间制造冷场,很乐意地讲起了自己的工作。

久违之后的老朋友,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新交往。

€€3、帅呆了

到华大学院不久,上上下下的女教师们都免不了要讨论一个人:葛云飞。

葛云飞是英语系的一位青年男老师。据李莉说,那真是个近乎完美的人,不但外表长得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而且才华横溢谈吐幽默,加上他性格又好,人品没得说,以致有一次,华大的女教师们在讨论谁是华大的好男人时,所有人皆一致推举葛云飞。李莉常常在林雨跟前抱怨,当初学院怎么没把她分到专业英语部去,而把她分到公共英语部去了?要是分在专英,该多好。

林雨因为是上公共选修课的,经常白天休息晚上出洞,一直没机会见到传说中的葛云飞。这天,她和李莉到15号楼去拜访一位同事,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忽然从上面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李莉立刻用右手食指抵住双唇道,嘘,别出声,说不定是他哦。

林雨莫名其妙道,说不定是谁?

葛云飞。李莉将声音压得低低地答道,仿佛江边的垂钓者怕吓跑了正要上钩的鱼一样。

林雨拍拍她的肩,笑道,得了吧,你,想帅哥都快想疯了,这丫头!

嘘。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李莉赶紧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她两眼直勾勾地往上面望去。林雨觉得好笑,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诶,你醒醒。醒醒。李莉没有理她,像木偶一样站着。这时,楼梯的拐弯处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林雨于是顺着李莉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二十七岁左右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脚上穿着一双特大号的黑带木屐。木屐走路的声音很大,整栋楼的人或许都可以听到。

李莉目不转睛地望着青年男子,男子却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旁的林雨,目光在林雨身上至少停留了三十秒钟,林雨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心惊肉跳。

当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楼梯尽头,李莉才渐渐回过神来,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喏,看到了吧?这就是葛云飞,帅呆了吧?

林雨笑道,这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葛云飞?

是啊,就是他。怎么样,你觉得?

林雨故意干咳几声,然后慢吞吞地道,哦,嗯,还可以吧。

李莉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林雨是的确没觉得刚才见到的男子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除了个子比其他男教师稍高一点之外。她不明白为什么华大学院会有那么多的女同事包括那么多的女学生喜欢他甚至崇拜他。

后来,在其它场合,如校道、饭堂、教学楼等地方,林雨还和葛云飞碰过几次面,不过每次都匆匆而过,所以印象一直模糊。直到03年元旦那天,华大学院全体教职工聚餐,林雨才真正关注起了具有华大好男人、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葛云飞。

聚餐是在晚上举行的。当时,葛云飞和华大学院的领导及几位高薪聘请的外籍教师坐在一起,而林雨和一帮女同事就坐在与他们相邻的桌上。

从入席开始,林雨那桌的女同事们便滔滔不绝地议论起了葛云飞。从她们的议论和李莉平常的叨咕中,林雨知道,葛云飞来华大学院之前,曾经做过翻译、文秘、助理、推销员、经理等职,阅历丰富,见识广泛。他上的课深入浅出生动活泼紧密联系现实和时事,深受学生欢迎。此外,因为他口语发音纯正,又能说会道,还很能喝酒,华大学院的领导都非常器重他,似乎有意要栽培他。

吃饭时,林雨不禁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往葛云飞所在的位置望了望,只见他正笑容满面游刃有余地跟领导和老外们周旋。不久,学院的某位领导不知向葛云飞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葛云飞立即起身,拿着酒杯到其它桌上去敬酒。

按顺序,快轮到林雨她们那一桌时,几位平时走得较紧的女同事交头接耳,兴奋地商量着什么。葛云飞一来,她们立刻坐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外号叫花生的女同事首先拿起按桌发放的一瓶五十多度的二锅头对葛云飞笑道,飞飞,我们桌都是女孩子,你是大英雄,帮我们一个忙好不好?

葛云飞笑道,谢谢谢谢,怎么帮呢?

诺,喝掉它。说着,花生将一整瓶二锅头放在葛云飞面前。

葛云飞镇定自若地笑道,喝酒得有气氛,没气氛便没意思。这样吧,我们先把瓶里的酒倒出来,在座的各位每人一杯,剩下的我全包,怎么样?

林雨禁不住暗地叫好,要知道,她们桌一共有10个人。女同事们嚷嚷道,这样还用你喝?我们每个人半杯还不够倒呢。

葛云飞继续笑道,不止,不信试试看?

这时,另一位名叫王洁的女同事大声道,这样吧,飞飞,我们轮流向你敬酒,你轮流跟我们干。我们每人喝一杯,你喝一瓶,怎么样?

葛云飞说,喝什么酒先?二锅头就不来了。

女同事说,那就来啤酒吧。

葛云飞略一沉吟,然后豁出去似的道,ok,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睡一天也没问题。

结果,只有六位女同事跟葛云飞干了杯。在葛云飞吹喇叭的时候,林雨那桌的女同事包括旁边桌上的女同事们一起为他鼓劲,齐声喊加油。整个餐厅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了。

当时,葛云飞就站在林雨身边,喝完最后一瓶酒后,他低头问林雨,林老师不喝一杯吗?

林雨没想到葛云飞会突然问自己,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道,啊,不,我……我不喝酒的。

哦,这样啊。葛云飞微笑道,那大家慢用,我过去了。

€€4、插曲

元旦过后不久,原来担任院长秘书的小伙子,也就是带林雨和程萍萍他们到华大学院来面试的那位小伙子辞职走了,葛云飞通过人事关系,顺理成章地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了人人羡慕敬畏的华大二把手。

3月中旬,z城市教育局下达通知,要求z城所有在职教师必须到指定地点进行一次大体检。林雨因为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早上又不能吃早餐,乘车时吐了个不亦乐乎(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坐在她身边的李莉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周围的同事们也想尽了办法,比如让她吃晕动片,喝饮料,搽风油精,把座位换到前排等等,都没用。

迷迷糊糊中,汽车终于开到了医院门口。林雨感到自己被人搀扶着下了车,然后放倒在一块冰凉的石板凳上。接下来的事,她便记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雨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她发现身边坐了个人,那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林雨眨眨眼,又眨眨眼,没错,那人是在望着自己。林雨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那人先温柔地笑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林雨微微红了脸,轻声道,还好。顿了顿,她问,你怎么没去体检?

你不也没去吗?我等你一块去。葛云飞笑着道。

我是没办法。

呵呵,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丢下我们学校的员工不管。

听了葛云飞的话,林雨心里暖暖的。然,她与葛云飞毕竟不熟,这样被他照顾,她心里很不安。葛云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道,没关系,现在人多,等他们体检完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要是他们找你怎么办呢?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有事的话小聂会打我手机的。小聂是葛云飞同一办公室的同事。

林雨一时无语。

刚才听他们说你晕车了,我赶紧赶了过来。葛云飞说,你知道,我是坐另一部车来的,否则,也许当时可以帮上一点小忙。晕车的时候,如果有人用力捏住你的手腕,可以减轻一点痛苦的。

是吗?没试过。他们给我喝饮料,搽风油精,又给我吃晕动片,可是都没用。

风油精、晕动片还有其它一些药物只适合于某一部分人,并不是谁都有用的。

嗯。对了,李莉呢?

她去体检了。

林雨哦了一声,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葛云飞站起身道,你坐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望着葛云飞离去的背影,林雨怔怔出神。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道道,嘿,着迷了吧?我的眼光没错吧?

林雨转头一看,是李莉,立刻笑道,着什么迷啊?谁着迷了?

是就是嘛,何必否认呢?你说是我也不会笑你的,小妹妹。李莉一边说,一边拍拍林雨嫩嫩的脸颊。林雨被她逗乐了,刚想说几句反驳的话,她又说,你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你不知道,刚才在车上时你的脸就像张白纸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差点把我吓死了。

林雨笑道,吓死了才好,现在就不会乱说了。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搞的?李莉大声抗议道,人家可是为你担心呢,哼,没良心的家伙!早知道你这样,刚才就把你扔河里去。

呵呵,开玩笑的。林雨抓住李莉的一只小手,刚才真是难为你了。对了,你不是在体检么,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的?

李莉说,刚抽完血,医生说要休息一会,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呢?

嗯,这样吧,咱们也不用那么客气了,改天你请我到专家楼去吃顿便餐,怎么样?

林雨笑道,撑得你,专家楼,你想一顿吃穷我啊?华大学院的专家楼主要是针对老外开放的,里边的东西比较贵。

李莉笑道,是你让我说的,我不就给你一个提议咯?再说了,你也一起吃的嘛,谁也没占便宜,是不是?

看着李莉那得意的样子,林雨也禁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忽然,在她们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李莉回头见是葛云飞,啊的一声就跑了。葛云飞望着林雨,莫名其妙地道,她怎么啦?

林雨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来,喝点水。说着,葛云飞递给林雨一瓶矿泉水。

林雨坐起身,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开始觉得饿了。葛云飞说,要不,我们先去抽血,抽完血后就去吃早餐,怎么样?

林雨说,好。

抽血的地方站了很多人,队伍一直排到十多米外的化验室门口。葛云飞让林雨在后面等着,他则穿过拥挤的人群,直接走到抽血的医生跟前,跟医生不知说了几句啥。不久,那医生向林雨招招手,示意她过去。林雨依言走了过去。医生让她伸出手,先给她和葛云飞抽了血,旁边的人似乎都在同情地望着她,谁也没对他们的插队表示异议。林雨感到很疑惑。抽完血出来,她问葛云飞刚才对医生说什么了。葛云飞笑笑,只说要保密。

出了医院,两人来到对街一家早餐店坐下。葛云飞要了份猪肉拉肠,林雨要了碗汤面。

吃完早餐,葛云飞提议到街上去逛逛。林雨没有反对。他们有时走进一家玩具店,当其中一人发现好看或好笑的玩具时,便指给另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叹或一个会意的微笑;有时踅进一家茶叶店,跟店主激烈地讨价还价后,却又找借口溜之大吉;有时拐进一家花店,对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真花或假花赞不绝口;有时迈入一家又一家的时装店,欣赏各种靓装美服,体味当今的时尚潮流……

最后,他们来到一家商场的珠宝柜前,光彩夺目的珠宝令他们目不暇接,白色透明的玻璃柜架上,各式各样的戒指、耳环、项链、手镯、耳坠、胸针等,每一件看上去都那么别致精巧高贵典雅,让人赏心悦目。

看了一会,林雨说,走吧。

葛云飞正在看一枚天然蓝宝石戒指,没听见林雨的说话,柜台小姐笑着对他道,先生,你女朋友叫你。既然这么喜欢这款戒指,干脆买一枚送给她吧。你看她长得多漂亮。

林雨一听,顿时飞了一脸红云,耳根耳背都热了。葛云飞笑道,好啊,不过,要我女朋友自己喜欢才行。

柜台小姐也许是平常撒娇撒惯了,当着顾客的面也嗲声嗲气地道,你女朋友肯定喜欢啦,这么好看的戒指,又是你挑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葛云飞说,喜不喜欢得问她本人才知道。要不,你帮我问问她?

柜台小姐果真转过身问林雨,小姐,你喜欢这款戒指的,是吧?

林雨羞得扭头就往外跑。葛云飞嘻嘻笑着从后面追了出来。

路上,两人努力寻找话题想使气氛显得自然点。谁知越是寻找,越是尴尬,往往正沉默的时候,两人同时开了口。一开口,才知对方正要说话,于是又同时噤声,如此往复,两人就都显得不自然了。

终于回到医院时,林雨暗暗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了肩头重担一般。李莉见到她,呼地一下跑到她跟前,气急败坏地道,喂,你到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跟人家说一声?害人家担心死了。

林雨连忙道,啊,不好意思,我……我们刚才出去吃早餐了。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又不知上哪儿去找你。

李莉说,你体检完了吗?车快要走了。

林雨说,真的吗?我还没体检呢。车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反正我听人说快要走了。你快去体检吧。

这时,葛云飞插话道,放心,我会一直陪着林老师的。走吧,林老师。

那……那待会儿车走了怎么办?李莉问。

放心,有我在,林老师不会丢的。葛云飞笑道。

李莉撅撅嘴,轻轻地哦了一声。林雨知道李莉吃醋了,于是拍拍她的肩道,好了,小莉,别担心我了,就算没有谁在,我也一样能回到学校的。

体检时出了个小插曲,是眼睛的问题。前面我们说过,小时侯,因为没有人带,林雨被王春花他们放在一个小阁楼上锁着。阁楼里没什么好玩的,惟有头顶的天窗引起了小林雨的特别注意。天天对着天窗发呆,小林雨的右眼不知不觉地被强烈的光线刺坏了,似散光又似远视。医生要她做个全面检查,她不愿意,她想,要做也不能在这种小医院做。可是不做,医生便不在她的体检表上盖章。葛云飞得知这件事后,又不知道和医生说了些啥,那医生居然也就同意盖章了。

由此,林雨对葛云飞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5、镜中的玫瑰

体检回来的当天下午,林雨到学校对面的水果摊去买水果。那时,华大学院刚成立不久,周围还很荒凉,放眼望去,不是成片的庄稼地,就是只见树木不见人的山岭。专门的菜市场是没有的,大一点的超市也没有(华大学院里边倒是有一个,不过东西贵得吓人,量少,质又差,无论学生还是老师,除非不得已,都极少在那儿买东西的)。好在有人的地方,就有做生意的人,特别是学校附近,你永远都不用愁买不到日常所需的东西。从华大学院第一年招生开始,就有人将它对面的地皮买了下来,开了些小杂货店、小饭馆、小酒吧、大排挡之类的。几年之后,这些小杂货店、小饭馆、小酒吧、大排挡等的老板都成了大中型超市、饭店、酒吧、酒楼等的老板,低矮潮湿的店面变成了或高或矮宽敞明亮的楼房。当然,此时的华大学院也远非昔日可比。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们继续来说林雨去买水果的事。当年,华大学院对面的水果摊不多,只有三家,林雨往左边离学校稍远的那家走去。虽然学校保卫处一再警告师生,外出购物要小心,尽量不要走得离学校太远,因马路两边经常发生飞车贼抢劫事件。在危险与自由之间,林雨还是选择了自由。经常买水果,她知道,左边那家的水果相比其他两家的要新鲜,老板也比较好说话,不会跟顾客锱铢必较。

正在挑水果的时候,来了几位学生。凭直觉,林雨知道那几位男生在悄悄地打量自己。对这种事,她早已习以为常,因而毫不在意。

忽然,一位留着齐肩长发外表看上去有点像金城武的男生走到她跟前,对她说,橘子应该挑皮薄的新鲜的才好吃,你怎么尽挑皮厚的啊?

林雨抬起头,笑道,是吗?谢谢你。说完,她继续低头挑橘子。

那男生又道,我来帮你挑吧。喏,这种橘子才是又新鲜又好吃的。你要看橘子尾巴上的这条梗,如果这条梗看上去又青又硬,说明它刚摘下来不久;如果它看上去又黄又软,就说明它摘下来很久了。还有,橘子的皮薄,它里边的水分也多一点,吃起来自然比皮厚的好吃。

这番道理林雨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尽挑皮厚的橘子,是因为觉得皮厚的比皮薄的甜一点,至于是否新鲜,则完全凭口感,现在听男生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忍不住又一次抬起头对男生笑道,呵,你说得很好,非常感谢你!

不客气,你是哪个年级的?

林雨愣了愣,随即明白男生错把她当成学生了。于是她将错就错地答道,02的。

哦,那是我们的师妹了,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小。

林雨刚想回答,不想,跟男生一起来买水果的另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碰了碰男生的肩膀,又眨眨眼低声道,波哥,这个不错,很正点哦。

去你的。被称为波哥的男生推了推瘦高个男孩,转过身继续问林雨,哪个系的呢?

英语。林雨继续将错就错地答道,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男生说,你好像挺爱笑的。

林雨笑道,是,这是我的本性。

男生说,难得,有这样的本性。

难得吗,爱笑的人有很多啊?林雨说。

可是他们笑得都没你好看,所以被我们波哥忽略了。跟男生一起来买水果的又一位男孩子插话道。

男生这次没有理插话的男孩,而是问林雨,贵姓呢?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吗?

嗯……

正当林雨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时,来了两位女生。其中一位女生望望林雨,笑道,老师,你也来买水果啊?

林雨一时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到自己的学生。许久,才结结巴巴地答道,啊,是,你,你们也买水果啊?

那女生点点头,笑道,嗯。这里的水果好少哦,老师。

你是老师?长发男生的表情跟林雨也差不多。

不像,是吗?林雨脸红红地笑道。

女生好奇地望望林雨,又好奇地望望男生。男生一脸失望地道,不像,一点也不像。说完,提着刚买的水果和其他几位男生走了。

卖水果的老板娘听说林雨是老师,也很惊讶,满是敬佩之情地望着林雨道,姑娘,你真的是老师啊?怎么这么年轻?那你一定很厉害了,是吧?

林雨很不好意思地道,嗯,其实也没什么的。一边说,一边赶紧提起水果走人。

回公寓的路上,想起自己无意中制造的恶作剧,林雨既觉得好笑,又有点不安,毕竟,骗人是不对的,而且男生最后离去时那个失望的表情,该不会是对她的谎言很在乎吧?

在房里坐下不久,客厅的内线电话铃响了。经常抢着接电话的李莉不知跑哪儿去了,林雨只好自己去接。

喂,你好。

小姐,你真漂亮啊,是我见到过的最漂亮的人。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略带沙哑的青年男子的声音。

林雨刚想问你是哪位?谁知,那边的人就挂了,电话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林雨喂了几声后,拿着话筒怔怔地立在原地。她想,这个人是谁呢?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呢?难道是刚才教她怎么挑橘子的那位长发男生?可是声音不像啊。那男生的声音是很明亮很开朗的,就算在电话里也不会相差这么远吧。而且,这个声音也不像装出来的。那么,是另有其人了?那又是谁呢?无论如何,有人夸自己长得漂亮,总是令人高兴的事。从他刚才的表现看,也不像精神不正常的人。只是,只是自己真的有那么漂亮么?别人从未见过的那么漂亮?

这样想着,林雨赶紧将话筒挂了,转身往卧室跑去。在她卧室的墙壁上,有一块一米多高半米多宽的镜子。站在镜子前,林雨定定地凝视着自己。只见镜子里的人上穿一件米白色长袖t恤,下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蓝底白花的拖鞋,因为愉悦自信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神采飞扬青春靓丽。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是一位正处于人生中最美好时刻(包括年龄、外貌和心态)的女子。

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一朵尚无人采摘的玫瑰。

望着镜中的自己,林雨满怀喜悦地笑了。

€€6、扇子

体检过后,林雨和葛云飞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因为葛云飞在学院办公室工作,林雨她们要盖个章什么的,都要经过他的手。还有,学院有什么活动,一般也由葛云飞通知各个系的老师,这样,全院老师中,没有不认识葛云飞的。加上葛云飞能说会道,人又长得不错,学院里又多是年轻女老师,所以,葛云飞理所当然地成了大家的宠儿。女老师们平常在宿舍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叫上他一起吃。饭后,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或者看看电视打打牌什么的,气氛甚是融洽。葛云飞有时也会回请其他人,不过是有选择性的,而且还要机会凑巧。比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李莉常常在放学的路上相遇,然后,在聊天的时候就定下饭局,什么时候在哪里叫上林雨一起去吃。这既满足了李莉的口福,又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以致她常常在林雨和葛云飞跟前叫嚷,幸福死了,幸福死了。

林雨因为体检那次的事,对葛云飞始终怀着感激之情。葛云飞却不知因为什么,对林雨始终若即若离,要说他对林雨有意思吧又不太像,因为他从未对林雨表示过什么,有时甚至还很冷淡。要说他对林雨没意思吧,他的一些行为又很难解释。比如,偶尔他会亲热地拍拍林雨的肩、头或腰部,假装无意地碰碰林雨的身、手、大腿、胸部或臀部;谈话的中途,他会对着林雨抛一两个意味深长的媚眼,或神色怪异地望着她,待她有所察觉时又立刻转移视线……

对葛云飞的这类行为,林雨很是不屑,有时还很恼火甚至反感。特别有两次,葛云飞的行为简直让她下不了台。

一次是在葛云飞公寓狭窄的走廊上。那是夏天的一个傍晚,林雨和李莉到他公寓去玩。因为天热的缘故,三人把凳子搬到阳台上,一边吹着凉爽的风,一边漫无边际的闲聊。记得在聊到关于华大学院的环境问题时,躺在竹编藤条椅上的葛云飞望着西天灿烂的落日余辉慢悠悠地道,华大其它方面的条件先不说,就环境来看,是无可挑剔的。拿我们这栋楼来说吧,春天有鸟语花香,夏天有凉风硕果(华大学院种了许多果树,如荔枝、芒果、龙眼等,都是夏天结果的),秋天有湖光山色,冬天有翠柏青松;一天之中呢,早上有旭日东升,下午有漫天彩霞,晚上还有明月……

李莉打断葛云飞的话道,养老院和尼姑庵的环境也好,可是有什么用呢?整天像闷虾一样,一点味道也没有。

林雨扑哧一声笑道,你放调料没有?

什么?放什么调料?李莉莫名其妙道。

你说闷虾没味道,所以我问你放调料没有啊。

原来,情急之中,李莉受林雨客家方言的影响,将意思说成味道了,所以林雨才那样问。

葛云飞和李莉听了,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李莉嚷嚷道,哎哟,渴死了。飞飞,你这里有没有冰冻的东西吃啊?

葛云飞说,冰箱里好像有几个雪糕,你去看看吧。有的话每人一个。

李莉大声叫道,好啊好啊。说完便欢蹦乱跳地往客厅跑去了。

阳台上只剩下林雨和葛云飞。林雨转身想和葛云飞说点什么,没想到刚转过头就碰上葛云飞两道如火如炬的目光。那目光似闪电又似飞刀直向她身上刺来,林雨避之惟恐不及,心头扑通扑通地狂跳。这样的眼神好熟悉啊,狂热的欲望的吃人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呢,而且还是在这样悠闲的时候?!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林雨没正眼看过葛云飞一眼。不得不与他说话时,总是低着头,决不跟他对视。

另外一次是在林雨她们公寓的客厅。那是新学年开始不久的一个夜晚,葛云飞在她们那儿吃完饭,和她们坐在一起看电视。忽然,他手中的扇子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因为扇子刚好掉在林雨身边,林雨弯下腰想帮他捡起来。谁知,葛云飞却比她更快地弯下腰去了。林雨当时也没在意,继续看电视。不想,接下来,葛云飞的扇子又连着好几次掉在地上,且每次都掉在离林雨椅子不远的地方。林雨不禁起了疑心,因而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一观察不打紧,林雨惊得差点叫了起来。

此后,林雨连跟葛云飞打交道的心都冷了,只要一想起他,心里就感到一阵极端的厌恶。这正应了古人的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其它的事,使他们的关系一度出现转机,恐怕林雨一辈子都不会再理睬葛云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