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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痞子 第一章 那条金鱼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旁边梅雨匀称而柔弱的呼吸,就如昨晚凌晨时她放在窗台上的兰花的幽香,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忽然间变的澄清,不再是红红的颜色。

“你醒了吗?宝贝!”我轻声的问到。

梅雨没有如我想象中的睁开她美丽的眼睛,相反她没有一丝的动静,就像钢化玻璃桌上养在鱼缸里捷克一样。捷克是梅雨最喜欢的一条金鱼,红的像落了山的夕阳,她从捷克带回武汉的时候费了很大一番工夫,当时海关的一位胖胖的工作人员与她使劲的吵了一顿。她将金鱼的名字取名叫做“捷克”是对那个欧洲国家的怀念。

我静静的观察这个床上的尤物,我知道此时此地是2004年的武汉汉口。

梅雨的身体曲线是可以让很多男人流口水的,这一点我最清楚不过,因为当初我差点有这样的举动。她的乳房是坚挺而富有弹性的,现在就包裹在一身粉红色的丝质睡衣里,平滑的没有一点瑕疵,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特有的香味,就在房间的空气里传递着性感的信息。

我没有将她惊醒,因为我不想。

我从冰箱里取出牛奶与鸡蛋将它们悄悄的放在桌子上的银灰色的盘子里,然后静静的给她留言。

雨,我有课先走了,早餐已经在桌子上了。

我快速的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房间,我不知道我走到楼梯口是梅雨已经在窗户里望着我的背影,静静的没有一丝张扬。

其实我下午根本没有课程了,但是我不再想留在梅雨的房间里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我想让自己迅速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我不敢想象与梅雨这种女人ml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直到现在这个问题仍旧是一个未知数,因为这个女人的神秘与对感情的贪婪会将我拖进一个没有抵触的陷阱,虽然她已经有了小肚子,不再属于青春的女人在28岁的季节里仍然可以保持一份对原始感情童贞式的执着。

我直接打的去了武胜路上的轻风酒吧。

当然,你也可以叫轻风的酒吧。

这里经常有各色各样的人种出没,语言并不是阻碍大家交流的形式,只要有情致你可以与任何一个人谈天说地。

“痞子,你今天没有课程?对了,你怎么没有找你的系花?”轻风扔下边上吧台的一个老外向我走了过来。她比我小两岁,也就是说她只有19岁,是一个应该在教师那里聆听讲义的花季。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问她:“余华在《活着》里面讲述了那么多的悲惨故事,我怎么觉得我比他笔下的角色还要悲惨啊?”轻风笑了起来,她朗声的说道:“余华是要控诉旧社会的吃人的现实,现在是共产党的社会,没有你的悲哀怎么体现出广大劳动人民的幸福啊,就是因为你的懒惰才体现了别人的勤劳。”

“你懂的比我多,来,我敬你一杯!”我痛快的说。

“我不喝,我要赚钱,你找系花去喝!哎,我说大作家,你可不要一直沉沦下去啊,你没有看晚报上说了嘛,连续有三天就有三个大学生自杀了,简直是疯狂啊!”轻风一直喜欢唠叨个不停。

我于是就回忆起与梅雨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当时就在轻风酒吧,那天来的时候大厅里面正静静的回放着贝多芬的《命运》,我赶紧过去将开关扭了,之后我叫轻风放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与梅雨的见面发生在一个秋日的黄昏,因为赶上有一门《微观经济学》要面临结业考试,我只有选择在黄昏,也只有选择在轻风酒吧,因为是第一次与网友见面我的心里没有一个十足的安全底子,在轻风酒吧就不一样了,轻风是我的铁哥们,她可以铁的与我睡觉。

梅雨是我渴望之中的女人。

我不会忘记见面的情形,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下面是咖啡色的及膝的短裙,肉色的裤袜掩藏在深红色的高脚靴子里,外套的里面不知道穿了什么衣服,只见一条羊角形状的链子在脖子上闪着淡淡的荧光,让我的寒冷感顿时增加了。

“你与视频里的那个孩子完全一样!”梅雨竟然开口叫我孩子。

“如我是你心目中的一个孩子而已,喝了这杯酒吧,然后走人!”我将一杯白色的葡萄酒推到她面前。她终于没有喝下而是又说道:“我比视频中的漂亮吗?”

我好枯涩啊,怎么是这样的问题,她与网上的梅雨相比口头上的工夫不亚于轻风,但是她比轻风有修养,我只是搭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

我问了一个问题:“你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

她惊讶了,随后认真的说道:“离云彩最近的地方!”

轮到我惊讶了,我说:“不会是天堂吧?”

她静静的说:“是去天堂的必经之路,很简单,就在汉口中山大厦的楼顶啊,那里是武汉的制高点,伸出手就可以摸着飞机哩,所以是离云彩最多的地方。大厦下面经常摆满一盆盆的郁金香,浓艳的很,是爱情的标志啊!我想,有一天我会睡在那样的郁金香上面,我就是花的主人!”

说完,她开始笑了,她说:“我有一个服装店子在里面,跟负责人混熟了还配了一把钥匙,随便进出。”刚才还是严肃的面容,转瞬间就是美丽的笑——女人会转变吗?我现在还是没有具体的答案,《窈窕淑女》里主人公转变是够快的,而梅雨呢?

“你看过《窈窕淑女》吗?”我马上就问她。

她静静的笑了,一点时间也不愿迟疑的说:“我想象里的奥丽黛郝本应该在现实里不是影片里的样子,演员嘛,演员太会做作了!”

于是那一刻我开始喜欢上了梅雨,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喜欢不是假的!

在喝酒的瞬间,我不觉就盯着她看,看着那些白色的液体缓缓的流进她的口里,突然之间我就有化做那杯酒的冲动,然后理所当然的进入她的内心世界。

中午说好与咖喱见面的,现在到了老革命餐馆已经是12点46分了,比预计中的时间晚了16分钟,在玻璃窗外面就可以看见他与大小旺财三个人在桌子上摔扑克了,估计又是没有前途的斗地主游戏。

“痞子,昨晚上一夜没有回来,说吧,你家伙又放了几炮?”咖喱见我出现在玻璃门口的时候就将话语送出来了,他的嗓门大,于是馆子里的几个吃饭的女学生就抬起头来看看,一副茫然的样子哩。

我不想回答他,今天是咖喱的生日,我不想再谈女人的事情。

“咖喱,想好毕业后做什么了吗?”等酒菜上来之后,我们就开始边吃边聊。

“有打算了,准备干超市服务员,我一直羡慕那种职位,我嘛,没有很大的欲望啊,前途就是那平静的流水!”他吃了一口鸡肉后说道,嘴里是滑滑的油料。

大旺财激动的说:“我就要跟高中的兄弟干一番大事业了,不隐瞒你们,我啊,就跟大哥卖袜子,你们知道不?赚钱哩!”

“鸡巴!我看我们学市场营销的人啊,就是一点前途也没有啊,我说啊,就是一推销员的料子,现在这碗饭难吃啊,几乎每个人都来跑业务。”咖喱说道。

只有小旺财没有讲话,我们知道他有自己的主义,他要考公务员,现在已经开始将党史马经马哲的书架在了床头上,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扑在上面,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后来回去回忆起这句话,一想,我靠,原来是前苏联的那个高尔基说的。

“我的女人,她会跟我一辈子的,我保证她是我最后一个老婆,最后一个,来,为最后一个干杯!”咖喱的脸已经开始泛红,眼睛里尽是红红的潮!

小旺财嘀咕道:“哎,咖喱,怎么又突然谈到女人啊?”

我自己于是就很郁闷,是啊,刚才不是讲好不说女人了吗?可是我的情绪来的快,突然间我明白咖喱现在的心情,我赶紧站起来说道:“我也建议,为最后一个干了这一杯,大小旺财你们傻愣个球啊!”

他们也站立起来了,但是我明白他们不懂我与咖喱此刻的心情。

大旺财与自己的女友阿丝是在兼职时认识的,那晚他兴冲冲的跑回来说她有老婆了,我们大家兴奋了一夜,第二天啤酒瓶子在寝室的墙角堆了一摞,天亮了太阳晒着屁股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爬起来上课。

他没有我与咖喱的感情复杂。

咖喱是个很会玩弄女人于股掌之间的人,他直到现在为止上过床的女人可以排一个小队,而遇到赵小灵后他就收敛了许多,他说他好爱赵小灵啊,后来他说这辈子他会与小灵结婚,过天长地久的生活,当时我们寝室的三个没有一个不要吐的,大家似乎在听一只黄鼠狼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吃鸡了。

但是他的确很喜欢赵小灵,这一点我看的出来,只是在他与小灵的交往中又回了一趟老家洛阳见了前女友商鹃,回来后整个人都走了形状,哥们都缠着他问有没有ml啊,他把他们狠狠的骂了一顿。

“我和商鹃做了一个晚上的爱啊,腰都直不起来了,火车票是她帮忙买的,衣服是她洗上的,饭是她请的!”咖喱有一次告诉我。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

但是我们寝室的四个人是无话不谈的,有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不会憋住。突然我的屁股上的兜子里叫了一声,我知道有人发短信给我了。

痞子,下午三点的课题申请不要忘了!

我看是周可冰发来的,就顺手又将手机放到屁兜里了。

“来,我们,我们就为我们男人干一杯!”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话题。大家于是都起来端起了酒杯,没有人的心里回猜到我的心思,我一直在想:男人就是艺术啊,你们女人哪里懂我们男人啊,而谁又懂我啊?

有一个人!我的脑海里隐隐约约觉得是梅雨,因为我都与她睡过觉了。

昨晚上梅雨是多么美丽啊,我看着他的眼神就不是我自己了,心里是一阵的发慌,我的下面也有点不听使唤了,真的!梅雨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丝质睡衣,我们于是就在床上滚了一个晚上,她身体的任何地方我都吻遍了,一点秘密也不属于这个女人了,当然我也没有生理上的秘密了。但是我们没有ml,我还不想这么短的时间里做那种事情,我只是深情的看他的眼睛,于是心里就开始为梅雨流出了一份空间。

她说她喜欢我这个大学生,她说她不喜欢她老公。

我差点忽视了梅雨有一个常年在外出差的老公,但是梅雨说她并不爱那个男人,他会将自己一个人遗忘在这所大房间里出去找其他的女人。那个男人叫鲁名,是一个搞房地产的,以前借钱圈了一块地皮后来又在经济过热时候倒卖狠狠的赚了一笔钱,梅雨到高中就不再愿意上学了开始一心经营自己的服装店子,后来就是她老娘将菜刀架在脖子上逼她嫁给了鲁名。“人家一直说对你好呢,人家有钱!”老娘当时是这样对梅雨说的。

呸!

梅雨当时就吐了她老娘一脸口水,她不愿意看着娘死了,毕竟梅雨很爱爸爸,娘一死,爸爸就是光棍了,连个睡觉的伴也没有了,她不知道父母现在还做不做那种事情,但是她不想让爸爸孤苦无依,于是梅雨就嫁给了鲁名。

“我以后再也不回家了,我恨这个家!”梅雨不止一次这样说了。其实她见过三次爸爸,每一次都塞给爸爸很多钱,哭出很多眼泪来,但是爸爸是明白女儿的难处的,可是爸爸怕妈妈。这一点梅雨明白,所以他不会怪罪爸爸。梅雨会将钱一份准备两半,数目也不一样,她说:“爸爸,左手的钱是给妈妈的,那是鲁名的钱;右手的钱是我自己的,给爸爸用的!”每次说道这里,梅雨就用手使劲的搓衣服的角,眼里就又有了泪水。

梅雨爸爸每次总是握着她的手很久很久。老人有神经炎,充满皱纹与老茧的手老是不住的颤抖,颤的梅雨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认为奶制营养品会在武汉有大的发展前途吗?”莫先文教授疑惑的问我。

我其实心里也没有一个底子,但是我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弄好了说不定可以赶上明年的全国大学生挑战杯竞赛呢,老莫是明白我的能力的,他已经想从事这个课题很久了。我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我与老莫谈过好多次了。

“我觉得不能从传统的观点出发,莫老,你都搞了一辈子营销咨询与调研了,可是有几个项目是真正的赢利的?我认为关键是企业的营销理论不对啊,科特勒还说过关系营销呢,就是因为有的企业没有抓住营销的精髓,老客户也都流失了。”我认真的跟莫先文讲。

我看到莫老脸上有惭愧的表情,我知道自己戳痛了他的伤疤,上年在首义广场召开的一场“luck”品牌化妆品的营销策划以一个细微环节的出错而弄的满盘皆输,我知道莫老不是不想批我上马的这个创新项目,其实他是怕院系学术委员会不予通过。

我与莫老的私人感情是比较好的。

莫老和我父亲是老战友,从大一时就开始教我,到现在我们已经相处了三年,我经常在他的课堂上讲我认为正确的心得,有时几个同学暗地里叫我傻冒,而莫老总是很认真的听着,加之我会在大课厅上帮助他调试多媒体。莫老不算老,只有49岁,我却习惯了这样叫他,他也很惬意,有一种被人当成具有高深学术造诣的前辈的感觉。

我不想再与莫老争论奶制品的问题,我应该劝劝他,听说他最近很烦闷。

“走,莫老!我们到外面醉香居,今天我买单!”我说。

“不去!跟你小孩子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他似乎很不愿意动弹。

我于是就激他:“真不去?”

谁知道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怎么最近不去老革命了?”

我冲莫老做了一个鬼脸之后说道:“老革命是我与铁哥们聊天的地方,您老去不的,一个字,吵!我在醉香居有熟人可以打八折,那地方啊,干净,高雅,您老去了不失身份!”

“你啊,从来就是一个鬼心眼的人,你爸没有说错,将你交给我是一个大包袱!”莫老显得无比哀愁。

“我不叫你叔叔叫你莫老是比敬重我老爷子还敬重呢!”我说。

我突然又说道:“叫上卫了了,有那女孩子陪着吃饭咱们顺心!”

莫老于是匆忙摆摆手:“不了,不了。上次在江滩灌的我难受了几天,现在不行了,要修身养性啊,我现在日夜研读《老子》,咱们做文科出身的就是要懂得养生之道!”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莫老已经答应去醉香居了。

我走出教室之后给莫老说:“您先走,这会儿我尿急,去洗手间方便一下!”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的尽头,我转进了厕所摸出手机。

“了了,你在干什么?”我问。

“睡觉!”她回答。

“你快给我起来,走叫上可冰六点在醉香居见面。”我急匆匆的对她讲。

“大哥啊,拜托了,我昨晚上做一个powerpoint到后半夜啊,你饶了我吧!”卫了了显得确实很困,但是我有绝招:“你还真与我凿上了?我今天告你,莫老他可是对你不错啊,你心里掂量着!”

“莫老,他上次没有喝够啊?”

我没有时间与了了唠叨就挂了电话,只扔下一句:“我说定这事情了,别忘了叫可冰!”

大家都说我这人成熟的早,有女孩子说见了我会产生恐惧感,并不是我长的像《巴黎圣母院》里的加西莫多,而是我终日阴了脸仿佛没有快乐的事情。就拿卫了了来讲,她是我以前学生会的老上司了,现在据说已经被保研了,专业是莫老的营销调研方向,整天就在莫老的屁股后面打转。现在我在学生会接替了卫了了的位置,但是只有与她我才能谈笑风生,这种关系纵使是周可冰也不能比拟。

梅雨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评价梅雨,但是我最近怀疑会爱上这个大我七岁的女人。他实在给了我许多,无论从经济上还是肉体上,应该说在精神上更是恰当。我并不贪图梅雨的金钱,与她上床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层面,只是有时上课或是打出租车就是随手拿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钱,其余的并不关注。

我说:“梅雨,你不要干涉我的大学生活。”

我觉得,我喜欢与这个女人在一块,她能很快的猜透我的心思。特别是梅雨的眼睛,那是我最喜欢的风景,我有时就喜欢轻吻她的眼睛,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做。

小旺财说我花心,我认真的对他说:“小子,你真的很不了解我!”我认为很多事情是不能用表象与主观来判断的,尤其是感情,一旦感情与女人联系到一块,那是比中东问题还要复杂的。

醉香居的陈老板与我是老乡,同时山东过来的,在武汉已经待了三年了,这一点与我的经历差不多。

今晚我们订了8号包厢,就为图个吉利。我让陈老板换上来干净的桌布,带着米黄色的花纹,静静的不至于叫人眩晕,包厢的灯光绝对是一留的,据说是老板从海关人员手里买来的进口货,所以包厢里充斥着洋里洋气的味道,我猛然间发现桌布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印刷体的“love”单词就指给莫老看,莫老不说话,眼睛直直的睁着。

“陈大哥,这进口的桌布是哪个国家的?”我问进来送菜谱的陈老板。

“捷克!”

“哦!”我答应了一下。

捷克?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粉红色的睡衣、巨大的玻璃鱼缸、绿色的百叶窗与游来游去的金鱼,那条也叫捷克的家伙。

当然,我的脑子里顿时就有了梅雨的影子,沉寂的如死去的花朵。

我对莫老说:“今晚不是我们要吃饭。”

莫老很疑惑,他长的像电影《手机》里张国立,就差一句河南腔:做人要厚道。他问我:“那今晚谁是主角?”

我一字一顿的说:“是卫了了!”

我看见莫老的神情急剧的发生戏剧性的变化,我料想他会站起来,谁知道他静静的仰在椅子上说:“肯定是你这个家伙搞的鬼!”

“对,是我们搞的鬼。”门外传来了卫了了的声音,我见莫老顿时紧张起来,我连忙说:“莫老,您放心,这丫头今回不会灌你酒了!”

这时周可冰与卫了了走了进来。

大家都知道我与周可冰是男女朋友关系,于是就让我们坐到了一块,确切说是卫了了安排的。周可冰是湖南人,天生的辣妹子就喜欢拉着我吃辣,弄的我满脸是青春痘,而她白嫩的皮肤一样如以前的光滑。我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否介意,问她也不讲,天生的小女生样子。

我与周可冰今天是在一块第550天了,弄不好哪天分手,也搞不清哪天结婚,总之日子就是这样过了,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就如别的女孩子对我说的话一样,而我也喜欢她,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彼此觉得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大家就开始报菜名,一会儿鱼香肉丝、麻辣鱼块、叫化鸡与一个青菜就被端上来了,莫老坚持要一个青菜的,于是就有了桌子上的清炒小白菜。卫了了就说了:“莫老,您出来一趟就为这个小白菜啊,莫夫人生前在家里难道做的还不够多吗?”

莫老说:“经常大鱼大肉吃啊,人会出毛病的。清淡是一种福分啊,吃上一块变了质的东西说不定就会疯了,弄的像《白鹿原》里的鹿子霖最后一样的疯死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莫老还为上次的灌酒而耿耿于怀。

周可冰讲:“莫教授是出了名的好人了,今天大家好不容易又凑到一块,真是一个好日子,我提议先干一杯!”

我听可冰建议就站了起来,于是大家就一饮而尽。

吃饭是有火候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几杯酒下肚大家就进入了气氛。莫老说道:“了了啊,我老实对你讲啊,你是一个好闺女,就是性子是一个牛脾气,不好,一定要改!”

卫了了于是就开始坐在了莫老的腿上撒娇:“没有啊,莫老,我平时是很听话的啊,你们这些老师教授的,平日里与我们是一副样子,背地里哪一个是清白的?”

莫老讲:“社会就是如此,吾与斯同啊!我今天读屈原的《抽思》诗中有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愿径逝而未得兮,魂识路之营营之句。那种感情是多么的强烈,如今我的内心也经常的波澜起伏,因为琐事多了,所以心情就下来了!”

“精彩,精彩!莫老就是莫老,古典诗词口到就成,真是难得的!我敬你一杯!”我高兴的对莫老讲道。

卫了了从莫老手里夺过酒杯说:“不行,莫老今天不能与我们喝多了,要不然下次我们就没有机会与莫老喝酒了!”

我知道卫了了心里是心疼莫老的,大家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看出来。在后面学校竹梅里散步时候我曾经问莫老:“你知不知道卫了了喜欢你?”与莫老这时候谈话每每说道感情我就没有了辈分之间的隔阂,再也不称呼“您”了,而是一直一个“你”字,莫老不会怪我,因为他了解我,不像我与数学系的董化宾教授与法学系的言是军教授,我与莫老无话不说。

“你比你爸爸了解女人啊,你是早熟的人精!”莫老说。

但是莫老是很严谨的人,他允许掌握感情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感情控制了自己,这一点与我不一样。他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卫了了这个女孩子很好,但是我不能辜负了你的师母,你相信不相信,死了的人是有灵魂的,你的师母经常传话给我:你再找个老伴啊。我不想对不住他,了了才23岁,没有我一半子的年龄,我坑了她不好!”

我终于明白莫老的苦衷,看到他的苍老的脸庞我的心里就开始上冻,我并不可怜他,因为他说自己活的很愉快,我只是觉得,他太寂寞了,晚上一个人睡一张可以容下四个人的大床,不要说ml了,连一个说话谈心的人也没有啊。

师母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一个很温顺的影像,这也是莫老不能释怀的原因。

其实那时我并不了解莫老,一个人如果那么容易被看透心灵岂不是太没有内涵了!莫老做的很隐蔽,语重心长的将我蒙骗了,我后来才知道,那时我已经老了,我认为。

当然,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

大家都很痛快的饮了很多酒精,莫老与卫了了都开始透着醉意,我不能让他们多饮很多酒精的,用莫老清醒时候告诉我的话说就是:酒会乱性的。

我开始回忆起五一节在江滩大家醉酒的情形,后来在一节课后莫老发了一顿很大的脾气。“我一直喜欢莫老,我要与他过后半辈子,要我干什么都可以,ml我都愿意!”卫了了这个家伙真是出奇的大胆,他在劳动节以前就跟我说了。

“你想让我转告我叔叔,可是没有用处的。”我很严肃的对了了讲。

那时的校园里正放着我不知道作者的流行歌曲:

让爱成为生活的主宰,不要等到我的头发被你熬干成历史的黄白,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在犯错误,但是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你是我生命的毒药!

莫老本来是不会生气的,因为他醉酒的时候多了,但是五一那次不一样,至少莫老这样认为,因为那次卫了了向他坦白了一切。她是对着汹涌的长江大声喊的:莫先文,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你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我们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惊讶与了了的敢作敢当。其实卫了了也不是十分具有信心的,她知道,莫老说不定会吓倒的,所以她将莫老灌倒了,是用武汉生产的黄鹤楼酒。她说,她的女人的呐喊不应该叫莫老听到的,她还是没有胆量。

但是当时我与周可冰都张大了嘴巴。

“你不是作家吗?痞子!我做了一首诗念给你听,顺便叫莫老师指点江山!”卫了了说完这句话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看样子是用大学教室里最常用的信纸写的。

无题

我总是不敢挖出我的心

因为是红色的

我不愿意看你的心

因为是黑色的

浸着寒冰的味道

从来没有一个温馨的日子

就像陌生的路人

我知道你就在墙的另一边

岁月蒙上了灰尘

是众人世俗的眼光

杀死了推倒墙的力量

有颗定时炸弹藏在早晨的鲜花里

我的心就是子弹

“念完了!”卫了了坐到了座位上,将纸条往筷子上一插,无语。

我很惊讶于她的胆量,就如一个少女脱光了她所有的衣服钻进了一个从未接触过女性的男人的被窝里的感觉,我没有品位了了的大作,我问莫老:“莫老,你看!”

莫老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倚靠在椅子里,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这时间卫了了靠上前来对我与周可冰讲:“来,我敬你们一杯,莫老醉了,不用理他!只有痞子与可冰在听我的破诗呢!”

说完这些,她已经将酒杯的底子朝了天空的方向。

我见桌子上面已经开始瞧见贫穷的样子,我就朝门外喊道:“陈哥,陈哥!”

陈老板急忙跑了进来,他问我们还需要什么,我看了一眼卫了了说:“你是主角,你点!”

周可冰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卫了了已经开始大声说:“谁是主角啊,谁是主角啊,我说过了吗?痞子,你不要害我啊!”

我于是不再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我又叫了一道大炸蟹与一盘葱拌鲫鱼。

周可冰没有说什么话,她静静的躺在我的肩膀上,乖巧的像一只春天的小鸟,唱着欢快的歌曲。看着莫老与了了我突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于是我将可冰索性紧紧抱住。

卫了了骂我:“你发春啊?!”我就是懒得理她,我们不是一道的人,现在没有共同的话题。

为什么爱是透明的颜色,想抓住时却没有丝毫的机会,这一刻,躺在秋天的风里,就突然感觉到生命的冰冷。我想,有一天我会突然死亡,寂静的听不见天使扇动翅膀的声音,也不会见到任何一个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我是孤单的离开这个世界的,因为它与我孩提或青春时代梦境里的世界属于不同的宇宙,有时候我能听见奶奶在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向我呼唤亲切的声音,而,这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

寝室里的岁月是骄傲而充满无聊的,那个时候。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女性青春期的知识了,有时我会觉得乏味,因为彼此都将自己老婆的消息公布于众,于是感情的空间里就开始觉得赤裸裸的。我想:一帮大老爷们整天将女生怎么样换卫生巾做为座谈的内容真是世界倒退到了毁灭的尽头。

咖喱会经常回味于与洛阳旧女友的甜蜜回忆之中,他说:“我那次,我靠!真是爽的不要回武汉了,我那女人的玩意都成仙了,简直就是褶皱的世界!”

他讲的眉飞色舞,我突然就直接想吐到床板上,这个贱人真他妈的无聊,不知道女生寝室里会不会讨论诸如此类的话题。

今天突然在图书馆里抽到了一本绝妙的书,里面有俄罗斯诗人tyutchev的一首爱情诗让沉寂了一个下午,是他的那首《我们的爱情是多么毁人》:

我们的爱情是多么毁人!

凭着盲目的热情的风暴,

越是被我们真心爱的人,

越是容易被我们毁掉!

才多久啊,你曾骄傲于

自己的胜利说:“她是我的了”……

但不到一年,再请看看吧,

你那胜利的结果怎样了?

她面颊上的玫瑰哪里去了?

还有那眼睛的晶莹的光,

和唇边的微笑?啊,这一切

已随火热的泪烧尽,消亡……

你可记得,在你们初见时,

唉!那初次的致命的会见,——

她的迷人的眼神,她的话语,

和那少女的微笑是多么甜?

但现在呢?一切哪里去了?

这好梦究竟有多少时辰?

唉,它竟好象北国的夏季,

只是一个短暂的客人!

你的爱情对她来说,

成了命运的可怕的判决,

这爱情以无辜的耻辱

玷污了她,一生都难洗雪!

悔恨的生活,痛苦的生活啊!

只有绵绵无尽的回忆

还留在她的深心里啮咬,——

但连它也终于把她遗弃。

人世对于她成了一片荒凉,

美好的幻景都已逝去……

匆忙的人流把她心中的

鲜艳的花朵踏成了污泥。

从长期的痛苦中,是什么

被她珍藏着,好象珠贝?

那是邪恶的、酷虐的苦痛,

既没有慰安,也没有眼泪!

我们的爱情多么毁人!

凭着盲目的热情的风暴,

越是被我们真心爱的人,

越是容易被我们毁掉!

“凭着盲目的热情的风暴?”我自己问自己,我对周可冰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呢?莫老与了了的关系又是什么呢?还有梅雨与我?但是突然我醒悟到,我不承认美好的幻景都已经失去,也许那个时代只有tyutchev的爱情是失败的,我是中国人不是俄罗斯人,所以我不需要为这首诗的内容而无辜的伤感。

今晚学校大食堂有舞会,我与可冰早早的吃完晚饭就进场子了。那时七彩的灯光凌乱的闪烁着,若明若暗的烟雾里面见大群疯男疯女的影子如鬼魅一般在当中摇晃,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我是习惯了任何场合的,而周可冰不行,于是我直接拉她进了舞池,我在人群里大声喊着:“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跳死算了。”我很久一段时间以来就感到身心是如此的疲惫不堪,现在得到了一个周末舞会放松的机会,我当然要让我的心在自由的校园旋律里尽情的飞扬。

我于是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我想就是应该出一身汗了。“莫老与了了的事情我们不能管闲事了,他们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我大声在可冰的耳朵边上叫道。我在舞蹈课业班级时候学过华尔兹、伦巴、探戈与普通的兔子舞,所以在此刻的舞池里我不会有任何的羞赧,我知道,自己应该自我发泄。

“你看过《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吗?”她突然问我,眼睛里是水汪汪的潮湿。

我吓了一跳,很吃惊她现在的样子。我仍旧大幅度的扭动身体,但是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样子,如果可冰是爱我的,她应该知道我对她的深情的眼光。我马上就决定抱住她。

雾气的浓度已经被调光师搞的一塌糊涂,但是我们更加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灯光里大家可以瞧见我与我的女人拥抱的影子。我就在雾气里紧紧的抱紧了可冰,任我的汗水与她的泪水在两个人的世界里驰骋。

“桃子与何乐最后在一起了,小家伙!我们今晚在一起,好吗?”我猛然间抖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冰是不会说拒绝的话了,有时她太不懂我太不了解我的心,但是我知道她绝对是爱我的,现在她只是一味的拱在我宽大而温暖的怀里。

我的每一个女友都比我的年龄大,可冰也不会例外的,现在我们已经与“鹦鹉”旅店的女老板混的相当熟悉,那里有我们常用的设备,我们甚至让老板替我们保存没有用完的避孕套。

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我们并肩躺在上年情人节可冰亲自挑的天蓝色的床单上,感觉着幸福的瞬间。我喜欢看女人的裸体,我从来不喜欢叫我爱的人女生的字眼,因为我不喜欢。可冰的身材是没有话可以形容的,因为“系花”的绰号早已经在我们的院系里传开,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的乳房太小,小的几乎让我忽视了它们的存在与性感,但是她的臀部是十分紧俏而秀美的,那种曲线是高科技的计算机也难以描画出来的,我想,她是一个神仙的化身。

“我在高中毕业时还是一直穿小背心的。”她不止一次的羞赧的对我说道。

今天我将全身的汗液冲刷的干干净净,在她朦胧的眼神里我的心碎成了干咧的土地的形状,我感觉在岁月的劳动里ml是一种不需要小心的形式,我们可以在一张床上尽情的发挥人类最原始的野蛮与冲动。

我将她的身体仔细看了一遍,从秀发到鼻尖到嘴巴到胸部的乳房到肚脐到耻毛地带,我仿佛在雨赏一件艺术品,又觉得是第一次接触女人,我有了一种想化在她身体里的冲动,我感觉到我的下体已经开始膨动着对她的渴望。

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我爱的女人的世界,探索着永远不会枯尽的秘密,在巴山的一次次的夜雨里我感觉到世界上的冰山在融化,从来只有征服一个人的感觉,而现在我们可以在狭小的世界里互相征服,因为我可以听见我的女人的娇喘与舒适,她额头上的香汗点点是对这个世界的回声,当我们攀上高峰时,我听到回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激情升到了愉悦的最高点。

我是一个生性浪漫的人,从来就看不惯普通人的粗茶淡饭的生活模式,但是我不是瞧不起普通人,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而且来自山东的农村。我从小就对生活与人生充满了幻想,我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但是我知道,可冰并不是我期待中的类型。她会在我骑自行车的路上为我拽紧寒风吹拂下的衣服摆子,会为我在餐桌上准备一个我爱吃的皮蛋,会检查并怀疑我手机里的每一条短信,她的紧张是我从来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觉得我们会有距离的拉远。

但是我知道可冰是喜欢我的,难道是爱一个人的方式也有不同的类型,于是我就经常在孤灯昏雨之下深思:世界上有缘分的本就不多,找到了一个自己相爱的人也许会由于方式上的不同而变的郁闷而苦恼。

毕竟,爱就是一种受难的幸福。

我会在夜色里轻轻撩起你的长发,就像夜里的神女的灵魂丢了自己,我难以抑制自己的爱的情绪,因此,只要我还有希望,只要还有心跳,只要还有呼吸,我们就应该将爱情进行到底。我苦苦的寻觅生命里那残缺的二分之一,哪怕在南极,哪怕在无穷无尽的大海的边缘,哪怕在岩浆喷发到你的身旁,我们就一起面对死亡。

天亮的时候,我睁开朦胧的眼睛,那时的小鸟正在窗户的台子上高兴的鸣叫,我能听见它兴奋的心声,虽然我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而欢呼,难道是爱情?阳光已经轻轻的洒在我们的天蓝色的被子上面,有温暖的幸福的气息。

可冰静静的做在窗台上,她的影子就在我盖的被子上徘徊着,我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一阵凄凉,我觉得她有时是多么的孤单与寂寞,就如我!

“我们,我们昨晚ml了吧?”我问道。

“是的,你与我都不会忘记,我们昨晚上来了三次,你有那么长时间没有与我这么相近了,我觉得好幸福。”可冰慢慢的说。

我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仿佛只有想起与她亲热才会与可冰约会。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我一直将自己看作一个男人,有着浓密的胡子与发达的肌肉。后来不觉读了一本很时髦的诗集,名字现在早已经不记得了,恍然醒悟:男人不是徒有外表的,还要有一种男人式的思想。

我所了解的可冰是内心静的如春日的湖水一般的样子,我记得今天是周末,于是我说:“冰,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我感觉好长时间没有逛街了,现在记起来还是两周前的事情哩!”

“你想逛街?”她反问我。

“是啊!”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逛街呢?”

我一时间茫然了,是啊!为什么要选择逛街呢,我们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否属于荒废自己的生命与金钱。可是周可冰突然对我说:“我们去武胜路啊!”

哦!

我想她已经与我现在想去的地方相同了,于是我准备起床。裸着身子站了起来,我向我的衣服处走去,边走边讲:“小家伙,不要偷窥啊!”

可冰扔下一句:“我稀罕!”

轻风与我们从来就是不客气的,我就在生命的前几分钟里还说周可冰对我的怀疑与小气,现在马上就被证明了。进入酒吧的一瞬间,轻风就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拥抱,这让可冰一时间可能没有喘过气来,我已经发觉她脸色微妙的变化,因为我与轻风是出了名的死党一族,我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轻风是在社会上待久了的女孩子,她起初没有注意跨进门口来的可冰,但是终究见了,于是轻风上去就给了她一个浪漫极了的拥抱。

我不知道这一下周可冰有没有发出更加紧促的呼吸,我只看到她的脸色是一个四不象。“原来今天才子佳人都来本店观光!”轻风说。

我说:“是可冰建议来酒吧的!”

哦!当时轻风就愣了一下,我能见到她脸上显示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后就迅速消失了,淡的像现在天上的云。我想起了有一位编者在评价村上春树时有一句精彩的“年轻的奇异的哲思”,现在看我就有这种奇异的倾向,也许我的脑子会随风飘逝,但是只要记忆存在一个自己所爱的人身上时就是对我的精神生命的延续与继承。

莫老曾经与我讲:“你们年轻人现在最是复杂,比我们那一代的学生没有比了。你看中央的文件没有?”

我记得自己是狠狠的打了一个愣,我说:“莫老,你老人家不是吓唬我吧?教训人连中央文件也调出来了!算你狠!”莫老用一支英雄牌子的钢笔点着我的头说:“我从来不会吓唬你的,你知道吗?我看了中央下来的高校文件说你们一代人啊具备了三个我们那一代不具有的能力,一是自我管理能力,二是创新实践能力,三是适应社会能力。痞子,我将你研究做为样本,发现这三个能力你都有!”

我点了头的,送莫老出教室时他又回头补充了一句:“你都有!”我看出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但是直到现在我不知道那时一种褒扬还是警告。

而轻风不是大学生,她不用考虑微积分与宏观经济学,于是她此刻说:“两位,我准备了最好的酒精,不过不是现在,是到你们结婚那天!”我注意到周可冰的脸色一下子成了三月桃花。

“你上次好像没有喝一杯酒啊!”轻风说。

“我的心里烦恼啊。”我说。

周可冰于是问:“你什么时候来过这儿啊?”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的心里是坦然的,我没有与轻风怎么样,就是上次从梅雨那里出来之后,我于是就对周可冰说:“我来给莫老拿留在这里的雨伞,我才不是傻瓜呢,来一次就喝一次,我哪里有钱?”

“来,我们做一个小小的测试游戏,来计算一下你们的爱情!”轻风说。周可冰于是来了兴趣:“难道爱情可以用游戏来计算吗?那也未免太儿戏了!”

我则马上赞同了。

轻风就开始讲:“如果现在有一个可爱的小精灵,给你一个机会将它放在一个地方,选择机会有大海、森梅、草原,你选择什么?”

我看一下周可冰让她选,但是她让我选。我比较喜欢草原于是就对轻风讲:“我啊,选择草原!”

“草原?”

我看到轻风的嘴巴成了一个欧的形状,但随即我又看到了她的笑容,轻风很干脆的说:“你啊,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啊,痞子是一个重爱情的人,而且啊,你会一生一世对可冰好的。”

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阵悲哀,如果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多好啊,也许,也许我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我无意往酒吧的一角望去竟然见到了一个我最不相信见到的人,是法学系的言是军教授!他对面坐了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看上去还有几分姿色,特别是身段一看就知道是一块性感的料子,美中不足就是脸上涂了过多的脂粉而让人想起一个叫“过犹不及”的词语,她的肩膀上披了一条白色的纱巾。其实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此刻言教授的手正紧紧的握住那个中年女子的手。

言教授没有离婚啊,他的老婆昨天还在超市里买了大卷大卷的卫生巾啊,我一下子就开始明白了,原来教授果然就是教授啊。

“可冰,你们最近有没有吵架啊?”轻风问她。

周可冰冲她笑了起来:“我就是天生的好人,受欺负惯了于是就不可能与痞子吵了,谁让我最能忍气吞声呢!”我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种怪怪的感觉,我马上跪在周可冰面前说道:“我的好姐姐啊,我求求你了,我最害怕最害怕你哭泣的声音了,那简直使我的心顿时崩溃到世界的边缘!以后你再也不要随便哭泣了,好吗,我可爱的天使?”

轻风与周可冰见我的样子就猛然间笑了起来,她们没有料到我会搞这样的恶作剧。等我站了起来,轻风说:“在莎士比亚的《暴风雨》里面有一位叫许门或者叫hymen的人物,他是希腊罗马神话中司婚姻之神,痞子啊,你不是专门喜欢读书写作嘛,你说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里谁是主宰爱情的神仙啊?我好渴望有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啊?”

说完这些,她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甜蜜的表情。我对这个问题一向颇有研究就对她说:“我们的炎黄文化里月下老人是专门牵红线的家伙,主宰结婚生子的就是我们要拜的观世音菩萨,你知道西方的却不知道东方的。”

现在看着窗子外边扑朔迷离的景象,人山人海的样子,在不员处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公共汽车,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一大帮的人同时就像饥饿的乞丐一样往公交车的入口处钻。武汉的交通状况是很差的,我认为。公交车挤的让人不堪忍受而且汽油的味道就是人们吸收到鼻孔里的全部物质,路线又是布局的不太合理,总之我总是不能对江城的交通产生好的印象。

我与轻风是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异性哥们,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而且我们可以为了哥们的友谊两肋插刀。她在我的心目里一直是一个男小子的印象,从来不会与男性有任何联系与故事,当然,哥们除外。

但是轻风刚才说她要找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了!

我知道我的耳朵没有出任何毛病,而是每个人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找到了一种应该拥有的感觉,纵使一个人一直在戴着伪装,但是我想她应该有累的时候,应该有想念一个归宿的时候,应该有一种新鲜的生活,也许,我们的心里曾经无视每一次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等温暖的恋爱的季节来临的时候,我们的心里会冲动着昔日的美好回忆,我们的心里会有一丝甜蜜的痕迹。等这种痕迹带来的伤痛触及我们的心弦时,我们会变的依依不舍,我们也会为那种伤痛而执着的追求属于自己的世界。

其实,轻风已经开始执着的追求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在我的心目里,轻风永远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她静静的位于我与可冰的世界里,甚至没有梅雨给我的感觉强烈,但是,我想,我们绝对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于是,风景也只能算是风景,只能用来雨赏而不能触及。

“你的课题啊,学术委员会已经表示可以审批了,不过涉及到营销与传销的法律层面,你应该明天去找一下言是军教授谈一下,他在这个领域的造诣是很深的,找一下有好处!”莫老在求实楼门口对我讲。

“找他?”我突然有一些犹豫。

“怎么,你与他谈不来?”

“不是啊,以前在法律基础课程上与言教授经常讨论的,在经济法的有关问题上我们之间也有一定的交流,我决定去院系里找他!”我说。

莫老叹了一口气说:“听说言教授最近家里出了一点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与他应该好好谈,他的一票很重要,院里的很多教师的观点都受他的影响。”

我已经从莫老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意思,于是我说:“您放心啊,我行的。”

莫老点点头,他夹紧了掖窝之间的皮包说:“我不与你讲了,你明天还是去找他。对了,我明天要去南京一个礼拜,回来后听你的好消息。”

“去南京干什么啊?”

“还不是一个营销调研,luck的经销商想重新包装上次的案例,我去看看!”

我明白了,luck的营业额最近上升了一大块,我已经从《楚天都市报》经济版上看到了luck股价的良好形势。可见,luck已经反悔了。

我看见莫老就想起卫了了了,于是问道:“那晚从醉香居回来后有没有给您打过电话?”

“谁?”

这就是他给我的回答。

我说:“莫大教授啊,您就甭装蒜了,我说的就是卫了了啊!”

莫老低了一下头,他说:“不管她了,没有闲心!”

我衷心的对莫老讲:“您知道吗,以前一直追她的秦之回武汉工作了。”

莫老犹豫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径直朝求真楼的教研室走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感到一阵的迷茫,但是我随即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因,放到我的位置上考虑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想起了16世纪中后期西班牙诗人san juan de la cruz的《心灵的黑夜》中的片段: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

心中燃烧着爱情。

呵,我悄悄地离开

宁静的住宅,

这是多么幸运!

世界一片漆黑,

寂静在四处蔓延,

我乔装打扮,

离开了宁静的住宅。

这是多么幸运!

在这幸运的夜晚,

没有人看见我的踪影。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唯有热恋的心

牵着我的脚根。

爱情的火焰

赛过正午的阳光,

她照耀着我,

让我来到渴望的地方,

他在那里把我等候。

对于莫老的没有言语,我真的从内心感到怜惜,有时候他会静静的离开,他宁愿不相信卫了了喜欢自己这个事实,比如去南京,也许他的心里有过变态式的自慰,是一种心理的自我安慰,也许他可以暂时躲避这个事实,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时,我正在食堂里吃饭,刚塞进嘴里的鱼香肉丝还没有完全嚼烂。我对爸爸说:“爸爸,我知道你又想我了!”

爸爸只是叹气,他慢慢的说:“你啊,竟让我操心,你最近还有没有钱花啊?”

我知道了爸爸的意思,但是我突然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思维,我不知道别的学生是否是如此的,但是我经常会这样:我缺钱时会主动向家里人要的,但是如果在一个节骨眼上我没有钱的时候,爸爸打电话来我是不会提没有钱的事情的,我宁愿忍受几天的煎熬,我可以每天只吃三个馒头不加任何饭菜也不会的,然后就是我主动打电话回家。

“有啊,爸爸,你自己反而应该保重啊!”我说。

“哎!一把岁数的人了没有什么要保重的东西,你没有事情我就是保重了!”

“那么,妈妈还好吗?”

爸爸讲:“你妈妈好啊,为她操的心比我为你操的心少,你应该知道。”他讲这话时的声音很沉重,似乎喉咙里充满了铅,我简直不能想象。

“我最近在申请一个课题!”

“哦!好好干!”

我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其他的话语,于是就沉默起来。

爸爸讲:“你莫叔叔最近还好吗?”

我说:“他前天去南京了,一时间不会回来的。对了,你有时间与妈妈来武汉吧,这里最近变化很大的,再说莫叔叔一个人也很想念你啊,你们当初当兵的只有你在外地,大家不是在武昌就是在汉口,都没有逃出武汉的地盘!”

爸爸笑了,他对我说:“不是你莫叔叔照顾你,我的心里早就放不下了,你有时间与他好好多谈话。”

我想:我最近与莫老谈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都是一些爸爸与他不可能说的话题,爸爸是传统的男人,他没有莫老的文化高深,自然也没有莫老对于感情的态度敏感,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我爱爸爸,我知道爸爸的苦。

“你三叔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改天你打电话与他谈谈,所有的孩子里他最是疼爱你了,他喜欢你有时胜过猛子,你也知道!”

我沉默了。

“我不说了,你吃你的饭啊,我就要挂电话了,用钱的时候你再打我手机。”爸爸说完这些就将电话挂掉了,我连一个再见也没有来得及啊。

我突然记得以前,对,就在一周之前爸爸有信给我而我一直没有去院系里拿,想来原来是因为杂事而将这件事情疏忽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吃我面前已经凉了的鱼香肉丝。

我是家里最有前途的孩子,三叔一直这么认为。

2002年的一个下雨的夜晚,婶子因为一场没有及时得到治疗的胆结石而离开的人世,我记得那晚的雨格外的大。我的弟弟,三叔的儿子猛子一直哭个不停,那是怎么样的一种伤心啊!我见三叔的眼里是一眶子的泪水,但是最终却没有流下来。

“唉,你婶子是我害死的啊!”三叔说。

爸爸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他轻轻的拿开爸爸的手说:“我要是早点回来一步,就可以赶上治疗时间,她没有我陪着才走的啊,是我害了他!”

说完这些话,心里舒坦了,于是三叔的泪水终于肯流下来了,很汹涌的样子。

三叔一个晚上就再也没有说话。

爸爸没有说话。

妈妈没有说话。

我没有说话。

猛子没有说话,他只会一个劲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