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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外的事 §第1节 男人的欲望(1)

男人的欲望通常在清晨发作。

像一个错过了发情期的畜生,在夜的后半截骚动不安。

天亮的时候我被自己的小兄弟弄醒,它倔犟地挺直了身子,跟若智和我顶嘴时一个德性。我知道自己对它已经冷淡了好些日子,长时间缺乏推敲,任谁都会有脾气的。我拿它没办法,在女人面前,它往往是先我脱颖而出,它比我有更强烈的表现欲。

抚今追昔,我所遭遇的人间冷暖,只有它与我甘苦与共相濡以沫,并且它支撑着我作为男人的信念和精神。它从不在我得意时趾高气扬,始终保持着它的平常心。没有它,人里面尤其是男人里面不可能有我。它有资格要求我对它呵护,我也有义务对它好一些。

可是,单身男人的夜晚真他妈难熬。

我侧了身躺着,以免它遭受被子的压迫却要我来承担痛苦。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谷童,男,28岁,大禹工作室掌门人。有婚姻前科,花开一季而肾强依然如故,好酒、好色,自由职业者却非性自由者。现有未婚妻一名,大号秦蓁子,棠城市大秦公司经理。

因为服过一年的有妻徒刑,使我深知男女之乐的同时又深受其害。导致我在回归自然后经常陷入饥寒交迫的窘境。感谢我的双手,它在我的小兄弟造反时义无返顾地充当了我的前妻,对之进行了既怀柔且不人道的镇压。

这种情况直到我再次遇及秦蓁子才有所改善,我们作为彼此生活中的第一个异性,有理由在历经8年的思念后结束这场跨世纪的苦恋。我们都有过寻寻觅觅,到最后才发现只有对方是唯一适合自己珍藏的版本。

无论我怎样分散注意力,我的小兄弟就是不肯低头。在我想起蓁子的时候,它变本加厉地和我较劲,像一根欲望的旗杆,迫切需要我为它升起一面旗帜。我惭愧自己在这时候不能满足它,以致它激昂的姿态有如斗鸡。

没办法,我只好给蓁子打电话:“喂,请问是消防队吗?”我憋着嗓子问。

蓁子睡得迷迷糊糊,和风细雨地说:“喂。”

“请问是消防队吗?我这里失火了。”

我听见蓁子一翻身坐起来,拿过电话机看号。我竟然忘了她有来电显示。

“谷子,你干吗呀?”

“亲爱的,我想你了,我要你来救火。”

“哪儿想?”蓁子在另一座城市的另一张床上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上下都在想,万众一心啊。”

“啊——呸!”蓁子说:“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我,才会给我打电话?”

“内外交困啊,想不打都不行。亲爱的我问你什么时候到兰州来?”

“我最近特别忙,你就不能过来?”

“我哪过得去啊?工作室刚和二十多家报刊签了供稿协议,又在十几家报纸上开了专栏,每天都要发出去几万字的稿件,倒把我缠住了。”

“谷子你别有情绪哦,慢慢就会好的。”

“我没情绪不代表别人没情绪,连小兄弟都开始闹革命了,这阵子在向我示威呢。”

“要不这样谷子,实在忍不住了你就找个情人,不过你的所有权还得归我。”

“我呸!你这不是存心毁我吗?我就是有贼胆还没那贼心,再说了,有谁能赶得上我媳妇蓁子?你这算什么?”

聪明女人只有两种:宽容大度和欲擒故纵。反正都能以自己的魅力把男人完全控制。

“我说的可是真的呢,”蓁子在电话那边嘻嘻笑着:“这叫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我可是两颗红心一手准备,时刻准备着在你面前英勇献身。”

“好吧谷子,我抽时间回去,你这些天听话了没有啊?”

蓁子的话让我有了些许的感动,其实我们将来的“家”就在棠城,她却说抽时间回来,而兰州,仅是我混饭的一个据点,就这名列世界50强的大气污染,蓁子也坚决不同意把我们的第二代生在这里。可是现在她说了,这里是我们的家。只有家,才是可以回的。她在以我为中心。

“我一直都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始终以三个代表坚持着四项原则,你就放心吧。”

蓁子咯咯地笑起来,说:“又贫了不是?你可要按时吃饭啊,胃还疼吗?”

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早,却没心思再睡,索性起床,穿衣服时看见墙上大照片里的蓁子在朝我嫣然巧笑,不由看着她的眼睛模仿了半天思想家,心说过得这算什么日子呀,还没结婚就尝到了分居的苦头,结了婚又该怎么办呢?

街上还没多少行人,连一向早起的电车都没上街,空气也略有些清新。路过八路军办事处,看着这座先总理恩来和大姐曾经住过的建筑还沉浸在睡眠中,心想自己可真是勤快了一回。

顺路看了几家牛肉面馆,竟没一家开始营业,开门早的也只见几个头戴白帽的小二在店堂里忙碌,大师傅在案板上和一堆面拉拉扯扯。

什么都没有走入正常,这个早晨却已经开始了。被这个早晨更早的,是我的小兄弟竖起了欲望的旗杆。而生活的链条总是脱节。

在小会仪室里,我们开班前会。

我把先一天采访盲流村的事向他们说了一遍,征求他们的看法。

周洁说:“我发现南方一些媒体开始关注都市边缘人的生活,估计这是所有新闻媒体都会涉足的一个选题。我建议继续采访这个,做成一篇大专题。”比我大4岁的周洁原是省内一家大报的记者,因为性格耿直刚烈,常受到主任的压制,愤而辞职,在我成立工作室时她欣然加盟,被我奉为首席记者。

若智说:“这样的稿子哪来卖点?还不如多来点煽情的情感稿,城市人爱看,编辑也爱发,多省事?”

“我觉得可以试着做一下,”摄影记者南子非说:“不管任何题材,只要采访扎实,总是有东西可挖的。对了,今天早上a县的通讯员小王打电话报料,说当地一个村子里出了一起特大命案,村主任一家四口全被人炸死,案子已经破了,据说是因为计划生育的事两家结了仇,先是村主任硬逼着这家的女人去做引产手术,当时已经怀孕8个月,结果在半路上就早产了,是个男孩,村主任不由分说就抓起来在路边摔死,几天后村主任全家就被炸死了。头儿你说我用不用下去采访一下?”

“像这样因为计划生育引出命案的事,”我扔给他们每人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说:“媒体是比较忌讳的,这样吧,你下去采访,把计划生育绕开,这样的稿子可以给《知音》杂志。”

周洁说:“建议给办公室招聘一个秘书,负责日常事务,我一个人忙了这些就没法写稿子了。”

“行,过几天你去招一个,把你腾出来做主要的事。”

“最好是找一个漂亮的女秘书。”一直没说话的禹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们都笑起来,我板了脸说:“正经话你怎么没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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