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人是过厌了单独生活,然而,一般的小姐,在某一时期,往往会有"企盼单独生活"的冲动。如刚自学校毕业的女学生,她们跨出校门,走进社会,不管从事何种行业,她们都会介入一种新的"人际关系",或者改变她们生活的形态。以往在学校所念枯燥乏味的教科书,早已被弃置,而她们却希望看某作家的小说,或者想学习外国语,甚至舞蹈、绘画……等等,她们都希望自己能完全地主宰自己而不希望受到太多外界的干扰。
然而,她们在家庭中,生活情形却完全和高中时代一样,一成不变、单调而毫无生气,并且,生活还需规律地配合家人的习惯,但她们总认为这种秩序井然的生活,是件相当麻烦而苦恼的事情。
照惯例,吃过晚饭后,她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们,都聚精会神地欣赏连续剧,而她却不悄一顾,因为,电视的辐射线容易损伤《灵魂之窗》,戴眼镜的人更是与日俱增,因而使得那些眼科医生因此而发了一笔横财,所以,她宁愿待在房里看看小说,也不愿去看什么连续剧——
不一会儿,"薇薇!薇薇!你先去洗澡吧!否则,待会儿又要排队轮流了!"
母亲轻叩房门唤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大煞风景地打断了小姐和作者的交流。看书的好处,乃在于读者能完全地"独占"作者,当人们看书时,作者会借着文字,将他的思想,完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或者透过主角的经历与性格,告诉读者他的人生观……
然而,这一切都被"你先去洗澡吧!"驱于九霄云外。
"我待会儿再洗嘛!"
"不,你还是先生洗吧!妈妈今儿个要洗头,怕待会儿水少了——"
"妈妈,没关系啦!我待会儿自己再烧好了!"
"不,你先去洗——"
"哎呀!真烦死人,妈——您先去洗嘛!干嘛为了洗澡,嘀咕这大半天呢——"
只因母亲希望女儿能遵照一切生活规律,否则,她自己的生活规律,无形中便被破坏,而女儿若按照母亲的意思,她会认为自己的时间,已经受到干扰,因此,她们母女二人的观点,便无法配合,所以,双方才会有所"争执",此时,母亲只好向父亲求援,道:
"您最好想个法子吧!最近薇薇愈来愈不听话了——"
"喂!薇薇,去洗澡吧!"
这时,父亲厉声地喊着,薇薇更不耐烦,她并不是厌恶自己的父母,而是不满这种干涉自己生活习惯的行为。面对严父,薇薇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应道:
"好嘛——我这就去洗了。"同时,她心里却嘀咕着:
"唉!能单独生活该多好,海阔天空,谁也管不着我——嗯!那种生活一定自在极了——"
但是,小姐们都没注意到,正因为她和家人生活时,常要受到干涉,所以,她们才能充分地体会到,独自在房里看书的可贵。亦即小姐们"单数时间"的价值,乃因"复数时间"的烘托,才有它存在的意义。
你可有过下列的经验?
假定你为了考试正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埋头苦干,做最后的冲刺时,却由于极度疲劳,使眼皮不知不觉地凝重起来。此时,如果你走到客厅,看见父亲正安详地阅读报纸,且一面低声和母亲交谈着,而弟弟却安安逸逸地躺在沙发上,微微张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影片,右手上的棒棒糖似乎要掉下来了——那副悠然的情境,你有何感受呢?
你一定会感到:"我真是太幸福了,有一个这么甜蜜、安详的家。"
此时,虽然你卧房的灯光与客厅的没有两样,你也许感到客厅的光线似乎更加柔和哩!
单独生活的小姐仍比比皆是,那些离乡背井,或与家庭不合、而出外单独生活的人,可能有她的难言之苦,然而,笔者仍认为若非不得已,请小姐们最好不要单独生活。
第一,不安全。无论是日式的木造房子,或者安如泰山的钢筋水泥房子,并非都是无懈可击的,只是,我们不是先知,无法预测纰漏将出在何处而已。
第二,容易造成不纯的交游。这并非狭隘地专指"纯异性的交游",同性交游也很可能会酿成混乱的现象。每当笔者听到单独生活的小姐们说:"昨儿个有位朋友,到我那儿过夜。"我总是讶异非常,理由是:
当一个人单独生活时,不免会有孤单、寂寞的感觉,因此,她们可能会对朋友说:"……嗨!我单独一个人住,你不妨到我那儿住一晚——"一个朋友如此,接着便像堤岸崩溃一般,人的出入量增大,造成"今天就让我住在你那儿好吗——"或者"上次你不是也让娟娟住在你那儿吗?"因此,由于自己的失策,你无法拒绝她们的要求,这种"作茧自缚"的行为,使你的朋友的朋友,或者关系更疏远的人,也很可能要求住在你那儿。
这种情形是很可怕的,由于进出你卧房的人增多,不仅造成了生活秩序的紊乱,同时,可能因人的出入频繁,而使房内显得脏兮兮的,譬如:朋友晚上冲速食面、吃水果、瓜子……等,你可能因为不好意思说,或一时懒惰 ,以为:"没关系,明儿个再整理也不迟嘛!"于是,卧房里可能因此显得肮脏而零乱。而与他人同寝后,小姐们的寝具又如何呢?
因为你是单独生活,因此,寝具只有一套,朋友来住时,都用同一被盖……等,于是,混着他人体臭的寝具,将堆积在你的壁橱里,而头发、龋齿、狐臭、胃溃疡、生理……等种种臭味,将充塞在房间中,使得房内显得一片乌烟瘴气。
第三,名义上说是单独生活,但是,随时都有人出入房中,结果却变成非一个人的单独生活,你无法宁静地看书、写日记……无法做"孤独的作业",况且,你带回来的朋友,可能都是和你气味相投的朋友,因此,对于增进自己的行为修养或见识,并没有多大助益。
人都有一个通性,必定要遇到自己真正的对立物时,才能发现一种新的价值,也才能亲自体验到真实的生活。
一般结婚的价值就在这里。"男性"正是女性无法理解的对立物,所以,夫妇生活才有意义。因此,对于那些刚毕业的女孩儿,到了社会上,只和意见相同、气味相投的朋友来往,我觉得那真是愚不可及的行为,在这里我愿意给年轻女孩一个建议:对人生而言,在头脑和行为的最具有可塑性的时候,应该多与意见不相同的人接触。
有位女作家,曾以"闹钟代替母亲"为题,写道:
"我有许多单独生活的朋友,她们都很器重闹钟——"
"我常常觉得,闹钟就像是我逝世的母亲一般,当我还在念书时,每当为了考试而熬夜,早上无法爬起来,母亲为了怕我迟到,总会唤醒我;或者,我和朋友有约会时,母亲总会嘱咐我,千万别叫人久等了!因此,现在每当我上闹钟的发条时,母亲的音容,不觉历历在目,同时,就像我在要求母亲,明天早点叫醒我一般。"
这是一篇描写深刻的文章,单独生活的小姐,往往在上床以前,就好像是对着母亲撒着娇,要母亲明天唤醒她一样地上闹钟的发条,这种情境才是人类真正的"爱情"。
看了这一段文章,令我想起《生活》这部电影来,其中有一段,也是描与一位鳏夫,在每晚上床前,一定要将巨大的闹钟上发条,然后才能安眠,这种情景,正表现出男人单独生活的寂寞。
一般而言,单独生活的男性较少,孤身在外的男子,多半都会寄宿在亲戚家,最大的原因,可能是他们讨厌烧饭、洗衣……等,但是,假若男性单独生活,他们和女性最大的不同是——不喜欢带朋友到自己房里住,他们总是希望自己独处。在很多描写男性单独生活的书籍中,我们不难看出单独生活的自由,以及对培养独立人格的莫大助益!
有些男性比较能默默地忍受孤独,然而,这种男性正逐渐地缩减,也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有的男性蓄着长发,边幅不修,穿着诡异,拖着瘦巴巴的身子儿,在街道上漫不经心地闲逛,显得邋遢无比,像这种没有一点男性气魄的男子,很少能安于单独生活,因此,他们便找寻臭味相投的人,胡搞乱搞地在一块儿生活。或者,他们会带年轻的女性,到他那儿同居。这种没有男性气魄的人,不仅让人觉得毫无安全感可言,更无法使人信赖他。
无论现在是单独生活,或者正计划单独生活的女性,必须紧记一点,单独生活并不是指生活的方便或形态而已,最主要的着眼点乃在于"精神状态"的维持。
关于此点,我们不妨看看《流》这本书中的描述:
"有的人单独生活,虽说病重却无家可归,这是很无助的。但是,一有可依赖的地方,往往有人立刻就会萌生依赖的念头,如此一来,那些被依赖依赖的人,不免会觉得麻烦,甚至于引发纠纷;但是,如果本来就没有依靠,相信一开始就不会有"顾影自怜"的感伤,他就可以一个人生存下去。因此,有一个可以依赖的地方,往往容易塑造出懦弱的性格;反之,虽然无助,但却能培养一个人独立的性格,而最了不起的,则是"有依赖处而不去依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