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三次生机勃勃地踏进考场,都因得不到考官的赏识而灰溜溜地潜出考场,讲来痛彻心扉。
第一次进京赶考,当时主考的太师还没来,在严肃的考场内,礼部尚书说,鲍太师的爱妾甚多,晚上甚是疲于奔驰,想必劳倦,所以晚一点才来,大家候着吧!说罢,悠闲地闭眼品茶,众考生则屏息聆听着尚书大人的训导。无奈太师年迈体衰,活动量大概是过了度,日落西山还不见人影,考生们一个个饥肠辘辘了。
华安乃贫苦书生,买不起熟食只能挨饿,抬头见一旁的一个颇有家资的才子正在美滋滋地啃着鸡腿,顿感馋涎欲滴,不由得勒了下裤带,不料,这一勒把屁给挤了出来,轰!顿时,地上凹陷成一个坑,旁边一群身体羸弱的墨客们东倒西歪,屋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将尚书老爷的茶杯从桌上震下,尚书引以为傲的雪白山羊胡也被吹得七零八落,残剩的几根胡须也分了叉,变了色。沉浸在神游当中的尚书爷慌然醒来,大骇,颤抖着说:“谁?”是谁敢在考场开炮?
事情揭晓后,华安以不雅之举被驱逐出场。
第二次考试,华安见到了仰慕以久的鲍太师。太师携着当红宠妾瑶瑶招摇进场,后面跟着大群如花似玉的丫鬟。华安跪在地上,眼睛本能地瞄了瞄传说中这个让男人欲罢不能的瑶瑶一眼,这一眼,眼神就粘住了。哎,难怪人家能成就一番大事,有如此美妾,死又何哀?一生何求?只求一次爱个够。嗯,让华安羞愧的是考场失意,情场也跟着晦气。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不能遇上一红颜知己。因为没有红袖添香,吟诗也没了激情,读书刚至二更,上下眼皮就第n次亲密接触了,这样的确省了不少蜡烛钱,但这样提神的钱哪个读书人愿意省呢?还有,一次夜深人静时,华安精神恍惚,朦胧中看见一只白嫩的手从后面伸出去拨弄灯芯,一阵幽香袭来,红衣女子袅娜立在跟前,媚眼怪嗔,华安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了,摸着女子的双手倾诉衷情,这时听到一阵兹兹声,华安从疼痛中醒来,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红衣女子,而是客店狠毒的老板娘,她正握着华安的手往灯芯上按,难怪会疼呢。老板娘张开血口大骂华安,说:“你这小子豹子胆,竟敢非礼老娘的黄花手。每次都是你最迟才交房费,晚上又是你最晚才熄灯,浪费油钱!死读书的!华安想着想着,脸上猥亵的表情一览无遗。不幸的是这被鲍太师瞧见了,大怒,要治华安重罪。”
华安大喊冤枉说自己无罪。
鲍太师说:“刚才你猥亵的眼神是对爱妾的一种亵渎,足以判刑。”
华安辩解道:“目睹美人的容颜也有错嘛!”
鲍太师大声道:“当然有错,尤其是你这种猥亵男,眼神中流露的尽是淫笑,意念中充满了邪秽。一句话,你用眼睛强奸了本太师的美妾,坏了她的名节,该死!”
华安无奈地说:“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真行!”哀求大师宽恕他的轻薄。
瑶瑶看华安可怜,对鲍太师莺声燕语:“太师呀,这读书人被妾美貌所俘虏,胆子虽大终究只是一场春梦。而且他今天的表现不是印证了当初太师的英名之举嘛——把我招进府内侍候老爷……”
最后,瑶瑶的芳言让华安落个轻罪——驱逐出考场。
第三次,华安调整好心态,又去京城赶考。在客栈内,看到同伴们都在准备礼品觉得有点奇怪,问是怎么回事!
一个同伴说,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后天是太师的寿辰,得送点见面礼留下好印象嘛!
华安觉得很有道理,搜索遍自己的袋子、背囊、床铺,终于寻到了一枚铜钱,寒酸啊,华安摇摇头,不过死马也得将就一下,看样子要到这仅存的一枚铜钱上下功夫了!
华安随着人流去了太师府祝寿,别人都抱着大盒的礼品春风满面地进去了。门卫拦住两手空空的华安,华安甩甩头说:“兄弟,让开点,我带的只是几张纸而已,明白吗?”
门卫在太师府见多识广,心照不宣的以为华安带的是银券,也不敢多问,立马就放华安进了门。
老实说,经上次那么一闹,彼此都有点熟了,华安有点不好意思,半掩着面来到太师面前。
鲍太师嘿嘿一笑,说:“瞧你怎么有点眼熟呢?把手放下来,让我好好看一下。”
华安无奈地撤下手臂,露出庐山真面目。
“哎呀,你不是几年前那个烦人的华安吗?礼部怎么没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呢?”鲍太师吹胡子瞪眼道。
“太师你误会了,我们其实素昧平生呢!你说的上届那个讨厌的小子他人已死了,我跟他长得有点像而已,最巧的是连名字也有点相似,我也叫华安,不过大家可以叫我华安安。”
“哦,你说那个华安死了,太好了,要不然他来了,我的美人又要被他强奸一遍”,鲍太师说,“好了,安安,你给本太师带来什么好礼呢?”
“也没什么,只是一枚铜钱而已”,华安如实道来。
鲍太师以为是古董说:“没关系,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大禹使用过的?”
看来太师的期望值还挺高的,但当他摸清铜钱是市面上寻常可见的铜子时,不由大怒,认为华安安在调戏他的智商,玩弄他的感情。命令侍卫把华安安拖出去喂狗。
这时,华安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般磕在地上,眼泪婆挲,哽咽至极,悲痛欲绝,大喊一声:“太师,听我说,小的家境十分贫寒,一生落魄,爹妈从没吃过一餐饱饭,卖血供儿读书,我恨我自己啊,屡次不能博取功名,让他二老在绝望中一蹶不振,在病床上苟且残生,生不如死!曾经我有一妻二子,终日饥寒交迫,苦啊!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母子通情达理,为了不连累我,含泪要求我在赴京前夕将他们卖给邻镇的员外当家奴,所得铜钱三个,今天早晨小人实在是饥饿难挡,买了碗面,花了两个铜钱,如今只剩下这仅有的一枚了,它可是我儿的一条小命换来得啊!”
华安的这番哭诉可谓惊天动地,感人肺腑啊!金钢也会化为绕指柔的。闻者无不动容挥泪。本来喜庆的太师府内顿时成了个追悼会。
鲍太师老泪纵横,把户部尚书叫来身边,说:“快把安安一家的户口簿拿来,让我给他们免去徭役赋税。”
户部尚书连忙派人拿来卷宗。华安自报家门是闽南柳州郊南乌衣巷。
鲍太师提起笔找到华安字样时,一看,又火了,这上面分明写着华安是个孤儿,又何来双亲病倒在床,一妻二子之说。鲍太师喝斥军卫把华安拖去牢房暴打五十大棍。
华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虽是屁股开了花,晕迷了整整半个月,却还是从牢中踉跄出了狱。
不过此时大考已结束。华安迷糊地转悠在街市,人群熙熙攘攘,一阵锣响,满城百姓自动散向两边,原来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地游街来了,有众多的学子在车前马后附和。
“快来看新科状元,附马爷啊”,官府衙内扯着嗓门吆喝。
霎时,妙龄少女含羞献吻献花;白花婆婆争着送鞋送瓜。
那不是和自己同住一家客栈的小九吗?他不是穷得连喝酒都要掺水的吗?怎么一下成了附马爷呢?
华安不自觉地喊了声:“小九”。话音未落,一顿拳打脚踢,一群狂热的状元追随者把华安打得狗血淋头,骂道:“妈的,状元爷的小名你也敢叫?”
新科状元和周围的面孔指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华安纵情狂笑,就好像刚才打了条死狗。
华安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接连几日,风吹雨打,华安都在原地傻愣愣地跪着。灰尘掩了膝盖,小鸟在头上栖了巢,老狗以为是木桩,搭在华安肩上打起了瞌睡。
七天后,神智不清的华安从地上爬起,俨然乞丐模样,华安笑嘻嘻地对行人、街坊们说:“喂,你们知道谁是新科状元吗?我知道,不告诉你们,这是个秘密……”
集市上的人有点同情华安,都说:“这个人年纪轻轻就疯了,真是可怜啊!”
听到这些,华安挥挥手,笑逐颜开,说:“其实我很正常,大家误会了。”
这一天,华安孤零零地来到鬼山上忏悔,前几天的强作欢颜算是捱到头了,这儿没人,正好大哭一场,华安盘腿坐在地上,望着满天的星辰痛哭流涕。
华安哭泣着大喊:“神啊,救救我吧,为什么老是考不中,考不中啊!更惨得是一把年纪了,一个爱人也没有啊!”
突然,天边一颗流星飞过,心想啊,运气来了,听奶奶说,流星能给人带来好运!华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合掌,闭眼,默念许愿,乞求老天赐予一段佳缘。华安感觉全身火热,睁开眼一看,流星拖着炽热的火焰,呼啸着向自己急速撞来。只听到华安凄厉的惨叫声。
华安从土灰中爬出来,已是半夜,皓月高悬,清风徐徐。环顾周围,一鼓陌生感涌现心头,不知身在何处,耳听不远处有海浪声,是在海边吧。在梦中,有个白胡子老爷爷笑着对华安说他是月老,告诉华安要去蜀中一个叫红叶谷的地方,红叶谷里有座城堡叫红叶堡,堡主叫欣欣,美若天仙,当华安找到她时,她便会成为华安的娘子。
华安瞧清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华安想像中那么糗,摸摸四周,尽是滚圆滚圆的西瓜。口很渴了,华安也顾不上斯文了,也没问主人是谁,价钱多少,就一拳砸烂一个。正当华安溜滋滋地吃得正美的时候,有串小脚步声向他走来,华安抬头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项带银圈,手持钢叉,怔怔地望着华安。
看样子是个守瓜人,华安毕竟是个文人,脸皮薄,有些紧张,尴尬地笑笑说:“巧啊,到处找你没找着,所以自作主张先吃一个,你来得正好,我给你钱。”说完,华安开始摸索周身的口袋,竟发觉自己穿着一件缀满破洞且还在冒烟的长袍,袋子内一个铜板也没有。华安朝小孩子难堪地笑了笑。
小孩把钢叉扔下,坐在华安旁边,说:“不用给钱的,过路人口渴摘个西瓜是不算偷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报官府抓人的。”
华安感激地点点头,由衷地赞叹说:“这儿的民风真是纯朴,嘿嘿!”华安问小孩家里有什么人,可否为他引荐,好表达解渴之恩。
小孩子说他没有家,他出生在瓜地,所以打小就在这儿守瓜,要华安叫他无名。无名要求华安给他讲个故事。华安说好,但以前的记忆似乎都溜走了,华安就把自己的梦境告诉他。
无名听了眼里发光,说:“那个仙女姐姐很美吧!”华安说:“大抵是的,进了决赛圈的女孩不可能会丑吧。她们经受了多少男人的挑剔眼光。”
无名说他要跟华安去找仙女姐姐。华安答应了他,因为他一个小孩老呆在这儿,可能会患自闭症,本着救人如救火的精神,华安破例答应了他的要求,也可排遣一路的寂寞。
无名说他给华安去抓一匹猹来搞烧烤。小孩太热情了,华安推卸无效,只好由他去了。华安去找了一些枯藤当柴火。两人合作愉快,一会儿,猹就开始流油,香气四溢了。
这时,他们的背后传来一阵口水滴嗒的声音。华安们回头一看,一个雌性动物眼睛正盯着猹,之所以叫雌性动物,因为她的面部涂满了淤泥,分不清男女,但有一点,不对,是两点比较明显,就是她胸部的两座高高挺立的山峰,惹人注目,大概是被人打肿了。
无名看呆了,对华安说:“好大哟!”华安点点头,说:“是的。”
雌性动物伸出两只手与他们握手,以示友好,说她是小龙女,并称无名是她弟弟,名字叫小龙人。
华安不相信,大声说:“拜托,从水里出来就说自己是龙女,那老鼠从地洞钻出,不是土地爷吗?给个可靠一点的理由先,好不好?……哎,不要以为我的警惕性不高,其实早就发现你了,你从身后那口池塘里钻出来的,应该是小泥鳅吧,不要抬高自己的身价哦。龙族么,很有势力的,它们的排场很大,出场费很高的,要么从天而降,繁花满天;要么从海上跃出,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无名说:“想吃猹就说嘛,没有必要攀亲戚,不过给我取个叫小龙人的名字到不错,以后大家就叫我小龙人吧。”
小龙女嘿嘿一笑,说华安两人智商很高的,说中了她的心意。然后她把脸上的泥巴揭下来,说那是海底泥,可以美容的。
第二天,小龙女要求华安他们带上她。
华安说:“为什么?”
小龙女说:“像我这样的美女在这个世上已是不多了,怎能忍心让一个柔弱的美女浪迹天涯呢?万一被坏人遇上,那可是劫财劫色的上上之选哦。”
华安看看小龙人。小龙人对华安说:“你就想像她是个美女好了。”
于是,三人走上了寻找欣欣的路。
由于没有方向感,他们一直沿着海边行走,走了半天,看到的只是茫茫海浪。小龙人隐约看到前方有块大岩石,那上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可能想跳海自尽,三人连忙走过去救人,劝说小伙子不要想不开,来日方长,什么事都可重来。
青年人从海岩上滑下来,说:“为什么要我下来?”
华安说:“我们是怕你跳海,一番好意呢!”
青年人似乎懂了,说:“其实我站在上面有两天两夜了,本来是想跳的,但是缺乏勇气。华安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华安抱拳说:“小弟读过两年书,尘世中一只流浪的蝴蝶,华安是也。”华安觉得这个自我介绍很有诗意,蝴蝶嘛,丛中飘,叶间飞。
青年人也施礼说:“我叫涓生,文学青年,自由撰稿人,最近运气背,半年了没收到稿费,生活拮据,雪上加霜的是,女友子君也相继离去。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涓生的遭遇片刻引起华安的共鸣,华安说自己是应试教育的祭祀品。
两人相互安慰了一会。华安问涓生:“你怎么站在那上面两天,万一晕厥,你不想跳,也会落水的。”
涓生说:“我当时在构思一个长篇抒情诗,两万行。你们打算去哪儿。”
华安说:“去远方追逐梦想。”
涓生连忙说:“可结伴远游否?最近比较烦……”
于是,华安一行人上路了,他们仍旧在海边漫游,涓生在路上要求为大家作诗颂歌,大家很高兴,愉快地接受请求。
涓生说:“即兴发挥,莫见怪,我的诗暂拟题为《风一样的男子》。”
小龙女一听,立即拍手,说:“哇,好纯哟,我like!”
涓生吟道:“今夜的你在哪里,是否像风一样不着边际,我对你爱情,是水晶,可要好好去珍惜,你知道我将去哪里?”
“哇,好美哟!”小龙女在一旁呻吟,对涓生甚是迷恋。
不过,十秒钟后,涓生的风格一改,涓生扭着屁股跳吉卜赛舞,两手乱摆,唱道: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去学堂,不怕太阳晒,只怕妹来管,妹妹呀走得快,停下来等等郎。”
小龙人铁青着脸,想呕,说:“这是诗吗?怎么这么恶心,像屎!”
这时,海上传来有人呼救的声音。大家一望,只见波涛汹涌的海上,有个衣着浑乱的人抱着一块木板在求救。
涓生判断那个人肯定是偷渡客。
小龙人善于游泳,脱光衣服,像条飞鱼样跃入海水,箭速向前划去。小龙人个子小,使尽吃奶的力气才把晕迷的落水人拽上海岸。
华安他们马上积极行动,拾柴,更衣,压腹,把落水人收拾了一下。最后在鬼门关徘徊的落水人终于醒了。落水人自称他从欧洲来中国传教,叫马可·波罗,搭了筏子,不料触礁了,感谢救命之恩,送一个神灯给华安。
“等一下,让我参考一下资料。”涓生说,他对马可·波罗的来历怀疑,担心那个神灯是个炸弹,想搞恐怖袭击,谋财害命,于是他掏出怀中的历史书查找,果然在元朝一章发现了马可·波罗的大名,仔细察看,发现马可·波罗后来还中了举,做了大官:“失敬,失敬。”涓生连忙道歉,扶正歪了的眼镜。涓生饱览众书,且随身携带。
马可·波罗并不介意,还夸涓生心思慎密。
马可·波罗告诉华安神灯的操作方法,最后说神灯虽然是经过他汉化了,但还夹杂一些英语口令,并告诉了华安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有了共同的语言,有利于华安和神灯的沟通。
马可·波罗和华安他们呆了两天,告诉涓生如何辨别方向,使用指南针,并赠送了地图。最后马可·波罗说他还要去燕京。于是在岔道,他们分了手。
华安他们走了一天,走进一个小村子,在一个破烂的小庙里歇脚。涓生拿出地图,说:“这儿是陈家村,唐玄藏师徒曾打这儿经过。”
午夜小龙人想撒尿,但在庙宇里怕沾辱了菩萨的圣名,于是他走出门,在篱笆旁的一棵树下撒尿。正当尿哗哗而出,感觉爽快时,突然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耳朵上。小龙人不耐烦别人打扰自己尿尿,返过头去,说:“是谁啊,这么没礼貌,没看到大爷在干正事吗?”
等小龙人清楚地看清对方时,不禁打了个冷颤,对方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黯黄的牙齿,咧着两块厚黑的嘴唇在傻笑,说:“看见我家的阿毛么?他也像你这么大的。”
小龙人连忙说,没有看到,慌忙跑回庙内。没想到那妇人一路跟了过来。吓得小龙人连忙推醒睡觉的人。
大家把灯点上,烛光照亮殿堂,没一会,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果然是个外貌丑陋无比的妇女,傻呵呵地笑着,怀里抱着一块枕头,她像哄一个小孩,对大家说,别吵,别吵,阿毛在睡觉。说罢,妇人在殿内的一个角落盘蜷坐下。她把枕头轻轻放下,又问大家说:“看见阿毛不?他去阿婆家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他胆小,很怕黑的,天黑黑的,你们看星星都出来了。我怕鬼怪吓着他,就出来找他了,你们看见没有,如果看见,要记得告诉我哦。”
大家面面相觑,问这妇人是谁啊?
涓生拿出怀中的册子了,说:“找到了,她是祥林嫂,她家的阿毛被狼吃了,这妇人由此伤心过度,疯癫成灾。”
小龙女说:“她好可怜哟,要不让她留在这儿过夜吧。”
第二天,大家正准备上路的时候,祥林嫂突然醒了,她忽然尖叫一声,指着小龙人大叫:“阿毛,阿毛,快来娘这儿,娘带你回去。”
想必昨晚祥林嫂没看清小龙人。现在把小龙人端详清了。小龙人一听,吓得连忙抱住华安的腿说:“大哥,快走吧,这个妇人够麻烦的。”
涓生走上去对祥林嫂说:“大婶,你搞错了,他不是你家阿毛,他叫小龙人,你家阿毛早就被狼吃了,现在都成屎了。”
祥林嫂狠狠地瞪了涓生一眼说:“瞎扯,我家的阿毛不是就在我眼前吗?你怎么知道我家阿毛被狼吃了。”
涓生拿出书对祥林嫂说:“你看第一百零八页,清楚地写着阿毛……”
“乱说,乱说。”祥林嫂推开书,哭着,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家阿毛很乖的,听话的,他听说阿婆病了,去送野果子了,他会回来的,真的……”
小龙女听了,泪水婆娑,劝慰祥林嫂想开点。又央求华安他们:“带上祥林嫂吧,她只是想看看小龙人,不会有危害的。”
小龙人无耐地点点头说:“不过她要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她有点不舒服。”
穿过村子,走入芙蓉镇。
天气闷热,大伙在一家铁铺里休憩。只见空空的店内只有一个铁匠在火炉旁烧铁捶钢,熊眉虎眼,络腮胡子如杂草满面,喃喃道:“这把够锋利吧,看我不干掉你……”
华安想去讨口水喝,于是去打搅铁匠说:“能否借光,赏碗水喝。”
铁匠头也没回,说:“自己有手就去水缸用瓢舀喝就得了。”
华安连忙把水分给大家喝。末了不忘感谢店家,见铁匠老是在那儿敲一把刀,觉得好奇,随便说了句:“好刀啊!”
铁匠一听有人赞赏自己的劳动成果,骄傲说:“这把刀清光夺目,冷气逼人,胜却太阿、巨阙,绝世无双,打炼九九八十一天,凝结天地之精华”,又说,“这把刀砍铜剁铁如削泥,杀人不见血。”
涓生问铁匠:“怎么不招揽生意呢?店内如此萧条,怎么混饭吃。”
铁匠不屑地说:“我是高手,只须饮口水即行,那些凡夫俗子怎么和我混得来,我也不愿给他们打造器具。”
华安一伙人对铁匠充满敬仰,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世外高人啊,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华安把宝刀拿在手里掂量,份量格外沉重。这时,小龙人见宝刀在大哥之手,也想摸摸,于是他去拉华安的手肘,不料,华安不留神,手上的刀咣地一声掉在地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裂为四块,大家傻了眼。小龙人吐了一下舌头,说:“我靠,这宝刀怎么这么‘厉害’啊!”
华安的眼色变得极为难堪。铁匠一把揪住华安的衣襟,抬起,哭诉说:“你说该怎么办,我费尽心机打炼了这么一把宝刀,去报灭国之仇,现在一腔心血付诸东流水。”
华安颤抖地说:“好汉,息怒,有话好说,有什么事我能帮得着的,我一定代劳,这把刀值多少钱,可以赔偿损失。”
铁匠扔下华安,掩面痛哭,说:“我叫荆轲,打炼这把刀去刺杀秦始皇,不料宝刀出身未捷身先死。家仇国恨无法雪耻了。”
涓生一听,说,大汉,你搞错没?现在是元朝了,哪还有秦始皇啊!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华安也跟着说:“好汉,我猜测你大概是时空隧道穿梭的时候搞错了吧,有没有月光宝盒?如果没有,麻烦就大了。”
铁匠忽地抬头看着华安,目光迷离,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呢?哦,原来你就是秦始皇,看我不剁了你!”
华安大惊,一脚将铁匠踹翻在地。
这时,铁匠大约是太伤心了,昏过去了。大家连忙把他救醒。
铁匠迷糊醒过来,乌色的嘴唇张开,轻轻地说出一个字,说:“饿!”
小龙人在包袱内拿出大饼,铁匠一看到大饼,立即站起来,拨开旁边的华安和涓生,接过葱饼大撕大嚼,一边说:“七天没吃饭了。”
小龙人在一旁嘀咕说:“他不是说他是高人吗?只须喝口水的么?”
这时店外一阵喧哗,一伙官府的人走过来,不容分说,用镣铐把铁匠锁了。为首一个衙内对华安一伙人说:“几位从外地来吧,相信不熟悉本地风情,这个铁匠是牛三,平时吊儿郎当,打个铁铺,挂羊头卖狗肉,打炼的菜刀切豆腐都会烂成两块,因此没得生意,现在改行专门靠勒索外乡人为生。”
华安他们又在村镇之间来回游荡。不知不觉间走在一大片草原上。涓生拿出地图,说这片草地是鄂尔多斯大草原。
天朗气清,蓝天下白云朵朵,一望无边的翠绿,许多牛在悠闲地啃着草皮。
这伙人见夜色已降,听说在草原上晚上有狼群,便加紧了步伐,跟着牛群走。很快发现了一个大牛场,走过去,奇怪了,里面没有主人。
小龙人说肚子有些饿了。
祥林嫂连忙走过来说:“阿毛,来吃娘的奶啊!”说罢掏出黑瘪的乳房,想拥抱小龙人。
小龙人吓得直后退,摆手说:“我早就戒奶了,现在要吃就吃牛肉。”
幸得小龙人提醒,大家忽然想起,这个农场又没有主人,宰条牛吃不是个很好的主意吗?说干就干,大家立即行动,去拦截牛儿。
也奇怪,这些牛好像能听得懂人话,一说要宰牛,顿时狂躁起来,四处逃蹿。
大家累得精疲力竭,除了捞了把牛毛外,一无所获。众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时,忽然听到大地一阵颤动,隐约好像是地震来了,而且向这边驰过来。
小龙人一个鲤鱼翻身,像猴子样爬到大树上嘹望。大家问发现了什么怪事没?
突然小龙人从树上掉下来,幸好祥林嫂眼疾手快,及时抱住。大家问小龙人怎么回事。小龙人脸色苍白,嗫嚅说:“来了个狠家伙,大家对付不了,还是快逃命吧。”
众人听了大骇,连忙躲藏在牛棚的草堆里。
不一会,一个巨大的身影迈进农场,地在颤动,狂风肆虐,看看这家伙的尊容吧!人不人,鬼不鬼,血盆大口,一对冲天大角,鼻孔翻开,可以塞进两个馒头,长毛披身,两眼如灯笼扫视着牛棚,大叫:“我是牛魔王,谁敢打我牛子牛孙的主意,他死定了。”很快,它发现了目标,一叉将草堆挑起,华安一伙暴露无遗。
华安跳出来,向牛魔王作个揖,说:“嗨,小弟读过两年书,是尘世中一只流浪的蝴蝶,华安是也。刚才是和你捉迷藏呢,嘻嘻,好玩吧?”
牛魔王投来睥睨眼光:“这只跳蚤在叽呱什么啊!”
华安见牛魔王甚是蔑视自己,很烦恼,好歹自己也是个老大,你再拽,也得给我一些面子吧。于是,华安大喊,说:“牛魔王,有种的,你就跟我单挑,你以为我怕你啊?”华安说这话时,心里打鼓,两腿乱颤。
牛魔王还是不理,很显然它是不屑华安的能力。
这时,涓生走出来,说:“大哥,还是让我先接这一战吧,大哥押后阵。”
华安巴不得有人出来撑场面,让自己有台阶下,老实说,自己也没有能力干掉这怪物。
涓生像是使了个魔法,一支毛笔瞬间变成一只判官铁笔,刷刷地,涓生挥舞了几下,虎虎生威。涓生自我感觉良好,向牛魔王叫阵。
牛魔王说:“你大概会写字,或许是个史官吧?”
涓生不想听它多言,一心想大战,就说:“是的,是的,快出招吧。让大爷陪你大斗三百回合吧,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牛魔王觉得这书生有些嚣张,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大王的厉害。
牛魔王一记力拳向涓生头顶袭来,涓生提起判官铁笔去顶。牛魔王将牛拳改为鹰抓,抓着判官笔一捏,嗬,铁笔碎成粉末。这震惊众人。
牛魔王揪住涓生的脖子。涓生以为自己死定了,索性死得惨烈些,让自己的热血激起旁人的斗志,大叫:“牛魔王,要杀要剐随你便,给句痛快话!”
牛魔王说:“如果你回答几个问题让我满意的话,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涓生不懂牛魔王的意思。
牛魔王说:“你认识很多字吧!可会记史?”
涓生点点头,说:“那是小事一桩,野史自己就编了好几本呢。”
牛魔王听了大喜,快速放了涓生,说:“嗯,不错,不错。”
涓生一头雾水,说:“你为什么不杀我?”
牛魔王说:“我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惜没有名气,不能让世人尽知我的英名,想来想去,大概是宣传力度不够,广告做得不好,我想请你把我的战斗场面记录下来,载入史册,这样我不就名垂千古了吗?……如果你死了,没人笔录,谁会知道我的光辉形象呢?我南征北伐不是白耗心血吗?”
涓生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说:“好办。”
牛魔王一听,精神大振,将牛叉子指向华安说:“你刚才不是在嚷嚷吗?现在我把史官请来了,让你死个明白,不用难过,书上会记载你的小名的,你这个无名小卒,还有点纪念意义,你是本王剁掉的第一个败类,从今天起,我要做回我自己——一代大侠牛魔王,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牛行天下,纵横四海。”
“牛行天下,纵横四海。”牛群齐声高呼,气势逼人。
华安向四周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代替自己去接战,众人连忙把视线避开。华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是这一仗需得亲自出马了。
华安向涓生看去,涓生耸耸肩,他刚才也是死里逃生啊!看来这次是死定了,不觉得心中有股凄楚。没想到,连美人一面都未曾看到就命丧黄泉了,真是红颜祸水,英雄气短啊。造物弄人,怎么偏偏遇上这个牛魔王呢。天理何在啊?命不好,没得办法。真没想到,我华安光明磊落的硬汉子,行侠仗义,匡扶正道,好人没有好报,竟惨死在一头愚牛手里。
华安草草走到牛魔王面前,只求快死。挣扎可能激起它的恶气,会死得更惨。
这时,牛魔王抬起钢叉向华安的脖子刺去,风驰电掣!
“停!停!”涓生在一旁大喊。
牛魔王连忙停下手,问怎么回事。
涓生说,刚才的笔给打断了,没笔怎么做记录呢?
牛魔王觉得有理,就从一头老牛身上扯下一把毛挠几圈,做成笔,又从一头母牛那儿挤下一碗奶水当作墨水,恭敬地送到涓生面前,嘱咐道:“要做得详细些,把英姿,一招一式展现得淋漓尽致。牛魔王把一头在偷笑的小牛犊踢倒,当作涓生的座位。”
涓生点点头,喊:“ok?cut!”
牛魔王又重新抬起渗着杀气的大钢叉,向华安刺去。
“停!停!”涓生在一边大呼。
牛魔王停手作罢,说有什么问题。
涓生说:“你握着钢叉,对手却赤手空拳,你拿凶器将他杀死,我记下来,恐怕后人会有口舌,说你仗势欺人。”
牛魔王认为说得很对,对付这只跳蚤,使出钢叉实在是有损威名,杀鸡用屠刀,多此一举,索性把叉子扔掉。
牛魔王决定用自己的角将对手顶死,气吁吁地向华安冲去,风吼雷霆。华安闭上眼睛,等待致命一击。
“停!停!”涓生又在大喊。
牛魔王连忙刹住脚,地上冒出一串串火花。
涓生解释说:“牛魔王,你撅起屁股,低头一双犄角瞎撞,这个姿势不雅观,形象太不好了,架没打赢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把动作摆好,扮酷嘛,让雌牛为你倾倒。”
牛魔王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原地,准备下一轮的攻击。
涓生口有点渴,又从碗里喝了点牛奶,坐在软绵绵的牛肚上感觉非常舒服,雅兴大发,想做首诗,觉得题名为《月光下的牛魔王》,既有情调,又有神秘色彩,具有魔幻浪漫主义风格。开头这样:
月华如水,
覆在大地如白雪,
牛魔王的大眼睛如铜铃,风驰电掣,
我大哥,两手发抖,泪流满面,鼻涕四流。
写到这里,不对啊?涓生觉得这样写有损大哥的形象,不免觉得有些为难,不自觉地抬头往战场上瞟一眼。双方竟坐在地上休息,涓生记起自己的正事,连忙说:“怎么还不开打,打啊!”
牛魔王重整旗鼓,又尖叫着预备厮杀起来,冲到华安跟前,华安嗅到空气中的牛屎味凝固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噢,再见了,西瓜;噢,再见了,美人。”奇怪的是牛魔王就此打住了,牛魔王叹了口气,拍拍华安的肩,说:“把眼睛睁开,受惊了吧,算了!饶你一命。牛魔王走到涓生面前,说,读书人,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华安虎口脱险,感觉这世界好美啊!星空璀璨,望着天边,惊喜地说:“哇,流星!”
大家纷纷抬头观赏,牛魔王也不例外,它反过头来。华安抓住机会,唿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向牛魔王掷去,不偏不斜,正中眉心,牛魔王这回亏吃大了,只觉得满眼星星乱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卷起一阵尘土。
华安拍拍手,对牛魔王说:“it's none of my business(不关我事),是天上的流星。傻牛,竟敢跟我斗,差远了,叫你给我点面子,大家都好过,你偏不听,现在给你点‘甜头’,你满足了吧!”
小龙人和小龙女他们拍手庆贺,华安绕场走了几圈,扬扬手,一派盖世英雄的风范。
华安带着众人连夜行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华安一行人在卧虎山旁的龙门客栈歇脚二天。卧虎山不亏是名山,风光秀丽,层林密集,鹿鸣鸟啼,花红叶绿。
店小二是个年轻人,满脸麻子,坑坑洼洼,像是彗星撞了地球,不过他手脚灵活,把大家侍候得非常舒适,一双贼亮的三角眼不停地在涓生胸前溜来溜去。
大雨过后,华安他们又出发了。
刚走出树林,忽听得背后有人在喊:“壮士们,等等我!”
大家回头看,见是龙门客栈的伙计。
华安说:“喂,伙计,你跟来干什么,店小二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先做店小二,再做书记,再做管柜,迟早会有出头之日,何必跟着我们做流浪者呢。”
“话虽是这样说,不过我云游异乡,四海为家习惯了,在这儿已经呆了两、三年了,早腻了,老实说,我听到你们要去找一个神仙姐姐,我羡慕,可否让小弟搭个便,一起同行呢。店小二嘻嘻地笑着。”
“华安听出店小二有倾慕、归附之意,颇为满意,看来这一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于是抱拳说,小弟读过两年书,尘世中一只流浪的蝴蝶,华安是也。”
店小二连忙作揖,说:“在下西门庆,一芥游民,不料今日有幸与华公子同伴,脸上不由增光,无限荣耀。”
“停!停!你是西门庆,对吗?这个名字好熟啊!”涓生拿出手中的资料翻开,一看脸色大惊,忙把华安拉在一旁窃窃私语。
华安闻之则怒,横眉冷对,对西门庆说:“原来你是个淫棍,专门勾引妇人,造成多少女子含恨而尽。”
西门庆慌忙说:“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小龙人姐弟俩大叫,说:“改邪不归正,狗改不了吃屎,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做掉他,替天行道,为受苦的姐妹们雪恨。”
西门庆忙四体趴在地上,颤栗说:“我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了,知道你们是好人,我才想方设法靠近,幻想多些感化,听说你们去西方寻美,愿在一路上相助于你们。”
华安摇摇头,愤怒地说:“绝对不能让你靠近我们,你知道什么人最喜欢你吗?”
“女人。”西门庆说道。
“那什么最讨厌你呢?”
“男人。”西门回答。
“那我是什么人呢?”
“男人。”
“这就对了嘛,你跟着我碍眼,说不定我一时心烦,一刀劈了你,我刚杀了一个妖怪。”华安大叫。
西门庆匍匐在地,鼻涕和眼泪长流,苦苦地哀求,一把眼泪一把口水地说:“我以前是坏过不少良家妇女的贞节,想起后悔得要死,不过那是在从前,现在我换口味了,我如今喜欢男人了,我暗慕几位大哥的雄姿。”
“不会吧。”华安和涓生大嚷,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是真的,千真万确,不用怀疑了,龙门客栈附近的男妓全被我嫖光了。华安他们听得目瞪口呆。看西门庆可怜兮兮的,就让他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这伙人跨过崎岖坎坷的雪峰山,走进枣海庄。顾名思义,这儿枣子是遍及视线,红彤彤的,诱人馋涎欲滴。小龙人受不住了,”见一个枣院里的大门紧紧掩着,想必是主人不在家,小龙人翻墙进去,把门栅拔了,放众人进去偷枣。
这次肯定是安全了,上次想吃牛,来了个牛魔王,不可能这次窃枣,来个枣魔王吧。
各人爬在一棵枣树上,尽情挑大颗熟透的摘吃,还给守在门口放哨的西门庆扔去许多枣粒儿。
正当大家进入忘我境界时,突然听到坐在门槛上的西门庆一声惨叫。大家回头去看时,西门庆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大家纳闷,西门庆是傻还是什么,不好好地坐着吃枣,干嘛玩失踪呢?真是傻b!
过了一会,小龙女指着门口大叫。大家一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十余条狗无声无息地钻进园子了,完成了包围圈,每两条狗守在一棵有人的树下,舔着舌头,血红的眼睛盯着树上的偷贼,一旦有谁跳下,就将其撕成碎块。
众人在树上颤抖不止,小龙人的尿都吓出来了,浇在树下的狗头上,让黑狗暴怒不止,狂吠咆哮。
小龙人抱在树上大哭。
这时,祥林嫂说,阿毛不要哭,娘在这儿呢。说罢,祥林嫂开始摘起枣粒瞄准,狠狠地砸向狗,每条狗都不能幸免,惹得狗群大怒,纷纷向祥林嫂围攻去。
祥林嫂在树上大叫让其他的人先走,在村口相会。祥林嫂这种舍己为人,杀身成仁的气慨,让其他的人感动不已,对祥林嫂刮目相待。
大家在村口的亭子内等到天黑,祥林嫂还是没有回来。现在大家都非常挂念她了,盼她早点出现。小龙人和小龙女都哭了。
涓生在村口转悠,忽看到祥林嫂踉踉跄跄走近,连忙走上前去扶持,以为是受了重伤。发现祥林嫂怀里抱着个坛子,手臂上还挽着个竹篮子。
涓生激动地问祥林嫂“受伤否?怎么突围的?”祥林嫂只是笑着说没事。
祥林嫂真的一点事也没有,还带来一大坛煲好的狗汤和几只烤熟的狗腿。九死一生,化险为夷,大家都欢喜,又有些饿了,接过狗肉大嚼。
小龙人问:“西门庆去哪儿了?”
小龙女说:“逃了呗,那个采花贼逃了也罢,看他不顺眼,眼不见不怪,消失得好,提他干什么?”
这几个人又糊涂地走了一个多月了。涓生拿出地图说:“以现在的速度,翻山越岭,大概再过半个月就会到了吧。”
这一天,他们来到石莲山下,这是座大石山,连绵几十里,寸草不生,陡峭,悬崖危机四伏,隐约听到野狼在狂嗥,秃鹰在半空振翅怪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