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喜欢奔跑的女孩。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奔跑,感受到的是明晃晃的闪亮和希望,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却又接近;在下雨的时候,我奔跑着感受到的是心灵的洗涤和对于回忆的理解,雨中的世界是晦涩不清的,但在眼前却是一个完整的灰色。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美女头像,把古代的美女们画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她们是不会奔跑的,但她们可以在我的手下感受着新的气息。我并没有想到会去写一部小说,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我会不停地约朋友吃饭、聊天,或者是不断地创造出新的构思去做梦,这样的生活也一直持续到我的大学即将结束。
到北京来读新闻专业,是我高考填报志愿时一刹那的感觉,我是一个相信感觉的人,无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相信凭感觉作出的决定。感谢我的父母和外婆,一直都能对我理解和支持。学了四年新闻,对新闻本身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但非常希望能够把这些与我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的生活写出来。不管在哪个大学里,新闻系的学生总是有一种特殊的个性,有一些文科生的浪漫和诗意,又有一些理科生的理智与现实,对于这样的一个群体,我一直都希望能靠文字来展现出来,却一直没有一个契机。
写《重影》之前,其实我一直在构思一部名为《远走高飞》的小说,在回南方我那个温暖的家里去过春节之前,我就在想着我的小说的名字,直到坐在载着长长的路程表的941路公车上,从民族大学站到北苑的一个杂志社去改我的新闻稿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重复地按着walkman的液晶遥控,因为我一直在静静地聆听着一首歌,林忆莲的《远走高飞》。于是,我的感觉又在我走下公车的一刹那闪过,就叫它《远走高飞》!
在南方的春节,我写了那部《远走高飞》的开头,是关于高中生活的一段,我想让这段高中的故事引出新闻系的缘由,但是这个生活写过之后,我就陷入了一种无法继续的痛苦之中,与此同时,我的懒惰的毛病一遍遍地上演,最有激情和感觉的时候,我也只是听着王菲的音乐,对着家里的透明落地窗高声地唱着“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地等”,这样的激情就会让可爱的小狗乖乖站在落地窗前的阳光下,机警又迷惑地审视着这个小主人。
于是,我回到了北京。我已经体味不到关于《远走高飞》半点感觉了,但我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毅力,所以我把写有文章的3.5英寸软盘放进电脑准备继续,但就是这样出了毛病,这个唯一记有文章的软盘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坏掉了,让我手足无措地咒骂着中关村的那帮商人们的,但心里好象有些东西已经释然了,可有些感觉又慢慢地升起来了。
这样的新的感觉让我想到了写《重影》,我想把新闻系的一些东西表达出来,但我不愿意写成一部像高中生一样的纯粹的校园生活的故事,我希望表达的是一个介于校园与社会之间的故事,有校园的清新,也有着社会的矛盾。同时,大学四年的经历,还有我看到的、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些人的经历,都让我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大学的下铺对于爱情的执着,不谈恋爱的朋友的理智的诠释,还有那些为爱哭泣、为爱放弃、为爱等待的那些说不完的故事,都让我充满了写作的欲望。直到我认识了一个六十年代的人,他对于感情的态度和表现,也让我感觉,其实在这个社会里,无论是成熟的或是正在成熟的或是不成熟的人,他们对待感情都是迷惘的,而这种迷惘,最可怕的就是自己找不到自己。
所以,我想到了写《重影》。写大学女生乔淇、梁冰,写刚走入社会的男生徐力,写成功的商人林夕、卓航,写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心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爱着,又都搞不清到底是不是爱着,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些放不开的东西,又非常希望得到的东西,他们的生活充斥着责任与自由、接受与逃避、付出与恐慌等等的矛盾,他们无法判断自己的感情所在,他们自己弄不懂自己!
重影,也许就是对这样的迷惑的一种诠释,但是,重影绝不只是对迷惑的诠释,它还包含着很多的东西。
在写作《重影》的时候,我幸运地接受到了姑姑的关怀,她正好要到外地去采访,于是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我,全力地支持着我的创作。在那个小屋里,我真正可以全部身心地融入到了我的小说中,每到写得自己都快要虚脱的时候,我会走到阳台上,喝一大口开水,看着远远的迷茫的街灯,眼前就会出现主人公们的样子。我知道,我必须要坚持,为了那些迷惑着的人们。
我仍然爱奔跑,但是现在,那些文字已经化作了我奔跑的源泉,不管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还是下雨的时候,我还是会奔跑,在文字中奔跑。我希望前面的世界能够渐渐地清晰。
简单,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