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清楚些,我听不懂,大半夜要我去克府?”
庞姝月静静坐着,手上还保持着梳发的动作。
她眼睛沉静无波。
听说克少丞向来莽撞胡来,但他不要脸面,难道庞府也不要脸面了?
大半夜送自家姑娘去人家府上算什么事。
“这老奴也不知道,克府的人来的急,老夫人只说叫二姑娘装扮起来,二姑娘赶紧的吧!”
说完婆子就跑走了。
丫鬟已经捧着衣裳首饰进来了。
“奴婢伺候二姑娘更衣。”
庞姝月没办法,只能把衣服首饰换上,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去了容熹堂。
老夫人脸色有点难看,但强撑着挤出笑。
“克少丞说叫你过去熟悉熟悉府邸,免得嫁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个糊弄至极的理由。
但显然庞家也没法子,只能尽力给自家找补罢了。
“孙女知道了,祖母放心。”
庞姝月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告别庞老夫人后坐上了去克府的马车。
“二姑娘就不担心吗?”
丫鬟看她坐得安稳,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忐忑,心里真是好奇死了。
那可是克少丞,上京最不堪的人,而且他这明显就是对二姑娘不满,所以才特意这样大半夜羞辱她。
二姑娘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的?
“改变不了的事,担心有什么用。”
庞姝月淡淡的。
与其无用功去担心,不如想想法子解决困境。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下了,外头传来一阵低低交谈声,然后马车晃晃悠悠再次上路,又行了半盏茶功夫停下。
“王爷就在里头等您,您自己进去吧。”
一个太监引着庞姝月下车,温声提点着她:“王爷脾气不好,庞姑娘轻易别张嘴说话。”
庞姝月颔首,顺着太监的指引进了一处小院儿。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克少丞。
对于这个上京的奇葩,她以前只在别人的讲述中听过,说他身子生的比熊都要壮,长的五大三粗没有人样儿。
她心里做好了面对丑八怪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只见奢华内室中立着个男子。
他身子真的很高,精壮的身躯包裹在绸缎中,和这个屋子和那一身衣服都不大配。
虽然生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但因着身上粗犷气质,那几分好看也染上了几分风沙的味道。
确实和上京主流审美不一样,这样英武的长相,叫人看着心惊,尤其再配上胡子的话真看的跟野人差不多了。
可也算不上难看。
怪不得那些闺阁小姐都害怕他。
庞姝月好奇的打量着她。
克少丞意味深长:“庞二姑娘,本王生的可还好?”
庞姝月:“克王爷英武不凡,很是好看。”
“那本王也不和你说虚话了,本王呢,娶过三任妻子,这三任妻子本王都不满意,幸好她们死的早。”
克少丞一步步走向庞姝月。
他周身的气势一点点包裹住她,尽管庞姝月告诫自己别惊恐,却还是禁不住绷紧了神经。
还有,这个人是真的冷心冷肺。
什么叫幸好她们死的早?
“上京这些人都说本王姓克,所以克了身边所有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人长久在本王身边,本王虽不介意,但名声上难听,所以本王想了个主意。”
他站定在庞姝月跟前:“本王打算试婚。”
试婚?
庞姝月时刻惦记着那个小太监的话。
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只是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睇着克少丞,等他解惑。
两人身高差距很大。
克少丞低头看着身前娇小的女子,不由就放缓了声音。
“试婚,便是不办婚礼,你叫本王睡的满意,本王就迎你做王妃。”
那要是不满意呢?
难不成还能退了她?
庞姝月嘴巴微张,小脸上凝着一丝淡淡红晕。
这人说话粗犷也就算了,这离谱的想法他是怎么想到的?
克少丞淡定喝着茶,全副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不会有人答应这个要求的。
只要是有脑子的……
“好。”
他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听王爷的。”
庞姝月仰着头,平静的望着他:“只要王爷能满意,我做什么都可以。”
刚才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庞家宁愿受辱也不肯退亲,这门婚事应该很重要,她以后还要仪仗庞家,所以不能惹怒他们。
她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完成复仇,但短时间内肯定不行,与其被庞家婚配出去耽误她的步伐。
不如给了克少丞。
这样她至少不会被婚事困住,还能拥有自由之身。
做了决定,庞姝月最后一点犹豫都没了。
她起身迎上克少丞:“今天就可以开始王爷的试婚。”
克少丞鹰隼般的眸子晃着疑惑。
她竟然同意这样的羞辱?
他探手捏住她的下巴:“若睡了你不能叫本王满意,本王可不会顾及你和你们庞家的脸面,这婚事照退不误。”
“可以。”
庞姝月眼底之有坚定。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什么名节名声,她都可以舍弃不要。
她只要林漱玉和林家那些人付出代价。
克少丞被她的眼神打动了。
她的眼神和草原盯上猎物的狼一样。
不屈不挠、不死不休。
下瞬。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床上。
庞姝月惊呼一声,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克少丞整个人压上来时还是忍不住屏息。
他简直像个小山,罩下来时遮住了所有的光,牢牢的把她控制在了自己的气息范围里。
“二姑娘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王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沙哑的嗓音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独特的木质香气,热乎乎的喷在她脖颈里。
不会后悔。
她绝对不会后悔。
深吸一口气,庞姝月主动挽住克少丞的脖子,凑上去小心翼翼吻了吻他的下巴。
而后那吻又落在了克少丞的喉结上。
试试热热的唇瓣贴上去,克少丞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儿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