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李闲鹤,主打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气氛已经箭弩拔张到这种地步,他却依旧毫不留情面地讥讽燕国长公主。
周围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胆子大。
还是憨傻到了一定境界。
“父皇啊。”
李闲鹤起身草草行了礼。
大大咧咧的程度甚至让他的动作显得极为滑稽。
“你这是作甚?”
李云沐眉头紧皱。
事情到了紧要关头,老四突然这么搞,明显势要作妖。
李闲鹤也不负众望,“父皇,您看这燕国长公主是摆明要羞辱咱们了。”
“若真把我媳妇嫁过去,百姓若是知道镇国公的女儿被折磨对待,恐怕也是骂声连连。”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父皇不如随了儿臣的心愿。”
“允许儿臣请战北境!”
“还请父皇赐一柄天子剑,凡见此剑,如见天子!”
“也好让儿臣斩奸佞、杀仇敌、立国威!”
“让燕国此后百年不敢再犯!”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唯有武将们群情激昂,纷纷效仿请战。
适才,他们不敢开口,可如今有了四殿下带头,谁若是不跟,谁就是怂包!
而周遭的几位皇子倒是神色各异。
李闲山甚至一度以为这厮已经疯了。
还天子剑?
父皇不砍了他都算万幸!
林相虽对李闲鹤此时的胆气有所赏识,却又怀疑此子是不是想趁机为日后篡权做准备。
唯有李云沐,一脸沉默,却满腹牢骚。
他就知道这小子这时候开口没安好心!
摆明了想借个由头就跑!
文官中也不乏热血上头的,可也不缺泼冷水的。
“陛下!”御史台一位郝姓御史赫然起身,“还请陛下三思,莫要纵着四殿下胡来!”
“两国交战,必定民不聊生,还望陛下深思熟虑,再做打算!”
见此人开口,李闲鹤多有不悦。
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不捧场也就算了,怎么还泼自己人冷水?
李云沐沉声问:“那你觉得如何?”
郝御史丝毫不虚,直言无需担忧,“依臣之鉴,燕国不敢与庆国开战。”
“此时叫嚣,不过狺狺狂吠!”
“说得好!”李闲鹤当即附议,连带着鼓掌不停。
是他大意了,这位老头有胆气了!
独孤流珠闻言嗤笑,“老头,真以为庆国还和数十年前一样强盛?”
“只要本宫一句话传回去,燕国铁骑便会直接南下,踏破你们引以为傲的防线!”
“吾乃燕国流辉长公主,乃燕国国主的亲姐,吾与国主一心,吾的命令就是国主的命令,尔等真要与我燕国为敌!”
此话一出,庆国官员与皇亲国戚皆是面色铁青。
饶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李闲山也不由担忧。
他本意只是激怒燕国人,使得这些人除掉李闲鹤这个隐患。
怎么燕国人的怒火反而一并蔓延到庆国上了?
察觉到事态脱离掌控,李闲山不免有些焦躁。
可偏偏,现场他插不上话。
“就凭燕国数年也未能攻破柳家长媳的防守。”
林相自信道。
到底是老油条,知晓如何把话呛回去。
“若燕国当真有本事不费吹灰之力击溃我军,那柳家长媳一介女子又怎能率军苦守至今未丢一座城池?”
“燕国长公主,两国开战,只会两败俱伤,纵然你们险胜,最终也会被他国伺机而动、蚕食殆尽。”
“你和燕国国主,真的赌的起吗?”
林相信心满满,立在那,成了独孤流珠最厌恶的模样。
而自开宴以来从未开口的镇国公柳战威也说出了第一句话。
“燕国长公主,你们之所以让我女儿嫁与周成那厮,不就是存了侮辱我柳家和庆国将士们的心思?”
“二来,丫头若真到了你们手里,只怕就会是下一个她娘、她长兄。”
“成为你们要挟庆国将士的工具。”
“真以为你们的心思,我庆国无从察觉?”
柳战威人老心不老,纵使身体残缺,到底是曾经让燕国闻风丧胆的存在。
光是站起来,就足以让燕国使团齐齐起身护住独孤流珠。
独孤流珠能够看到,他满是风霜的眼眸中是滔天的恨意。
“幸有陛下,才没让你们奸计得逞!”
“今日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想让我朝皇子给你当面首。”
“两项攻心之计,实在歹毒,我庆国将士断然不会向你这等毒妇投降!”
两位老臣,同样是重臣的存在无疑为在场众人竖起两道支柱。
李闲鹤左看看右看看,都忍不住为两位鼓掌。
果然是人老心不老。
难怪这两人都得便宜爹多年重用。
而独孤流珠满脸愤恨却无言以对的模样也让李闲鹤确定了一件事。
燕国确实没有多少开战的底气。
此行过来,就是和他们玩心态。
“既然林相和我岳丈都这么说了,那本皇子也可在此做下承诺。”
李闲鹤不合时宜地再次开口让诸多大臣们才集满的怒气陡然松懈了不少。
特别是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态度,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别添乱。
“本皇子保证,若是长公主执意如此。”
“便不可能活着走出皇宫!”
当即,震惊四座!
李闲山更是险些跳起来。
一个不受宠,被幽禁多年的废物老四竟然敢夸下海口?
莫非。
莫非这厮真的在暗中积蓄实力,现在宫中都是他的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群臣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觉得李闲鹤就是疯了。
柳惊涛兄妹二人亦是如此。
林相和柳战威两个老油条倒是意识到李闲鹤这是在给自己人涨气势。
李云沐则甚是欣慰。
自家孩子学会放狠话了,有进步,值得夸奖。
“你可知威胁长公主该当何罪?”
朱丹和哈塔尔纷纷准备拔剑,使团中众人皆是满眼冷意。
威胁到了这份上,岂能认输?
独孤流珠更是质问李云沐,“庆国皇帝,四殿下夸下如此海口,就不怕燕国彻底撕破脸皮?”
李云沐此时倒是扬起明媚笑容,洋洋得意。
“正如燕国长公主刚刚所言。”
“孤的儿子与孤一条心,他说什么,孤想的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