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捉住了她,将她拖了上来。
余朝朝气喘吁吁,正要跟恩人道谢。
却听对方不悦地叫了声:“余朝朝?”
野草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余朝朝抬起头。
女子穿着洗的发白的棉布衣裳,半卷的衣袖露出些许薄汗,身后还扛着一只带血的野猪,那野猪看着近四五十斤,可女子一路扛着下山,依旧面不改色。
她看余朝朝的眼神并不友善,好像有点后悔救了她似的。
“恩人……你是?”
听到余朝朝这么说,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日不见就已经把我忘了。”
“不过也是。”
女人看着她采得一箩筐草。
“看你也是走投无路,连这山里的草都瞧得上眼!没用的蠢货,不是说要把你家夫侍给卖了吗?怎么?又出去赌了?”
看来是熟识。
余朝朝对于她的讥讽面不改色,低头将脚边的一株草药收入囊中。
“没,不赌了,以后都不赌了。”
“什么?”女人面色一惊。
随即就反应过来,这余朝朝撒谎成性,肯定又在这吹牛呢。
“是哦,这次说着不赌,明天就把你夫侍卖到赌坊了,你可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说完,女人就带着野猪打算继续往回走。
“等等。”
余朝朝叫住她:“你可知这附近的药堂?”
女人只觉得她莫名其妙,朝她翻了个白眼,径直离去。
很好,问了也白问!
月亮湾好歹是一个镇,不至于连药堂都没有,大不了她回去的时候挨着问问。
良久,余朝朝眼力极好,甚至还找到了许多罕见的药材。
在这时代,众多人都不会读书写字,对于草药更是识得尚少。
索性倒是便宜了她。
余朝朝拿着草药往回赶,街面赶集的人基本已经散的无踪影,店面陆陆续续也准备关门。
天色阴沉沉。
好不容易看到一家药堂,余朝朝刚准备朝里面赶,却被大夫直接拦住。
“余朝朝!你又想干什么?”
大夫那鄙夷的语气,深怕她要过去将她们店面砸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余朝朝扯出一抹笑,“卖药。”
“什么?卖药?余朝朝,你疯了是吧?”大夫冷眼睨了她一眼,不屑的瞥向她篮子里的草药,一看却直接愣着。
她呆愣了两秒,随即抢过她手中的篮子,仔细翻找,越发惊喜。
“余……余朝朝,你从哪里抢来的草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要进去蹲大牢的!”
很显然,这大夫直接认为余朝朝篮子的草药全是抢来的。
也正常,打字不是一个的臭流氓,余朝朝,怎么可能会去深山寻草药。
这马上就要入冬,再过段时间大雪封山,草药就彻底断了来源。
大夫更是急的焦头烂额。
她这筐子草药要是都能卖给她,那简直是太好了。
余朝朝冷漠解释,“我采的。”
“嗤,余朝朝,你吹牛也有个限度!这草药你认得三种我都算你厉害,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抢了谁家的,告诉我,我不去报官!”
到时候和对家联系,让她帮忙采药,何乐而不为。
“忍冬,半夏,木蓝,白前……”
大夫听到她真的一五一十将手里的草药全部都说了出来,顺带还清楚说出功效,惊得合不拢嘴。
“余……余朝朝,”你是不是中邪了?
余朝朝知道自己臭名昭著,可越是这样越不能坐以待毙。
否则就余家那模样,迟早都得饿死。
她冷着脸,解释道,“我从小学医,草药更是我刚采的,没有任何问题。”
“一家子六口人还要等着我拿钱回去吃饭。”
大夫听得热血沸腾,这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余朝朝改邪归正,变好了!
“你仔细算算,这些草药值多少钱。”
大夫也不管她到底是真是假了,反正交货给钱。
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假设,余朝朝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虽然这机会很渺茫。
“四两。”
大夫抬起头,一把拿过手中的篮子,“事先说好,这药是我买的,我给钱,你交货,后续要是你有任何麻烦,也是你自己的事!”
余朝朝知道她心头所想,含笑答应。
四两银子,在如今的余家,已经算得上是巨款。
当晚,余朝朝就提着一只老母鸡和肉回了余家。
屋子内的几人皆是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余朝朝敛去脸上的笑容,“四儿,把这鸡炖了,你瞧你这身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屈萧听到她的话,眼里立即波光闪动,他很快隐藏了眼底的那抹晦暗,咬着唇委屈道,“妻主,你是嫌奴家瘦吗……奴家,以后会多吃点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余朝朝满头黑线。
她拎了拎手上的鸡,冷漠道,“今晚的鸡腿你必须吃一个,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随即余朝朝来到老大身边,将其余的三两多银子都交到他手中。
“宅子里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这些你先拿着,其余的我会想办法挣。”
诺大的余家,现在连五两银子都凑不齐!
老大捏紧银两,坚毅的侧脸夹杂着冷漠,他久久未动。
“怎么?嫌少?”
余朝朝知道一定是自己太过奇怪,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tmd!对你们好点一个个的还不争气,老娘亲自挣钱给你们买肉吃,一个个不感激,在这站着装死人?!”
“妻主……”
这下不仅是屈萧,就连其余三个的视线都久久未挪开。
妻主她,到底……怎么了?
余朝朝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了?对你们好不愿意,非得皮痒挨揍是吧!”
“去把皮鞭拿来!”
众人皆是一颤。
“妻主,您稍等,奴马上就去做。”屈萧提着手里沉甸甸的菜往厨房赶去,可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暖暖的。
妻主说,要让他吃鸡腿,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他能享有的。
就算是,也该是二哥或者三哥的吧。
毕竟妻主最爱他们。
想到这,屈萧的眼底又红了几分,拽着手中的老母鸡,埋头向前走。
老大陆言站在原地,等周围人都离去,才缓缓开口,“妻主,这银两,是怎么来的?”
妻主怎么会挣钱?
她唯一来钱的方式只有赌博,十赌十输,又怎么可能拿钱回来。
难不成……又是哪个兄弟的卖身钱?
想到这,陆言看着余朝朝的目光越发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