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农妇也不是百分百朴实和善的主。
秦悦倒不恼怒,赔笑道:“先生,您放心,我们农家人一向不喜欢占人便宜。”
说这话的时候,她暗自瞧了沈子义一眼,示意他别捣乱。
沈子义撇嘴,牢牢护着小柔。
他明白,眼前这阵仗,容不得他乱说话。
“我看您们这刚架上锅,应该还没了来得及吃饭吧?”
这原身做饭难吃。
可幸好……秦悦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厨艺相当不错。
她笑盈盈地大方开口:“我以前在村里是一顶一的厨娘,要不?我给您们做顿饭?”
“若是您们吃得满意的话,就给我和我的娃一口吃的,一点农物种子便好。”
干脆利落的嗓音,落入了其他护卫队员耳中。
这没日没夜的赶路本就累人。
再加上他们吃了好些日子雪水煮肉,实在是受不住了,都眼巴巴地望向护卫长阿东。
其中那个大掌搭在沈子义肩头的粗犷男人,还将两个瘦弱的小不点,朝火堆边上推了推。
那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风雪飘扬,瞧见自个手下眼中的期许,护卫长阿东也有些动心。
可这件事,他做不了决定。
正当护卫长阿东打算请示马车内的先生时,穿着粉衣褂子的侍女,手上拿着一块带着湿雪的手帕,挑开棉帘。
“我家少爷说了,让这位小娘子试一试。”
侍女桃花挑眉,朝秦悦眨了眨眸子,笑着说:“小娘子,我家少爷生病了。我得照顾少爷,做饭的事就麻烦你啦。”
秦悦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七十文钱不是小数目,她得使出全力。
“阿东大哥,我家这两个娃不禁吓,您能不能让他们坐在边上烤烤火。”
说着,秦悦蹲下身子,用白雪将脏兮兮的手和脸,搓了个干净。
沈子义抿着唇,目光紧张地一直落在秦悦身上。
这坏女人做饭,可难吃了。
没这个本事,她逞什么能?是想把他和妹妹都害死不成?
秦悦感受到了一股嫌弃的视线,回身瞪了沈子义一眼。
她只求这茅坑里的臭石头小子,不要给她捣乱。
秦悦支起身子,笑眯眯地走上前,“劳烦各位大哥,让一让。”
锅里的雪水已经化开,沸腾的水煮着带着血丝的猪肉。
浑浊的汤里咕咚咕咚冒着浮沫泡子,一股腥味涌了上来。
秦悦饿了一晚上,也觉得这味冲人。
锅里的肉,莫约才三四斤,十几个人,这咋个够吃?
她想破脑袋,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秦悦忙不迭握住锅铲棒子,撇去锅中棕黄色浮沫。
祛除腥味,这还不够呢。
她猛地想起,方才他被抓那林边的土坎子上,长着几株野葱。
“大哥,帮我个忙,跟我来……”
说着,秦悦不管不顾拉走了,身侧一个壮汉护卫。
她好说歹说,才从壮汉护卫身上借了刀鞘,将那十几株野葱挖回来。
用雪将刀鞘和野葱清理干净后,她挽了两株野葱,丢在肉锅中。
野葱味道很足,去腥刚刚好。
腥臭的肉,炖着炖着就有了鲜香味道。
秦悦将肉用长筷子挑出来,放在一块木头砧板上。
这时,护卫长阿东不知从哪儿拿了一袋米丢给她。
“这是今晚的口粮。”
秦悦笑着点头,抬手将猪肉肥瘦分开,用雪水洗了洗锅。
锅中水珠被蒸发,锅底被火烧得热气腾腾。
她这才将切成片的肥肉丢下去。
滋滋滋的响声炸裂,一股诱人的香气散发出来,引得人馋虫翻涌,直咽了唾沫。
肥肉片变得金黄,焦香四溢。
她将脆脆的猪油捞出来。
商队随行携带的调料不多,只剩一点粗盐,秦悦只能物尽其用。
看着锅底的油水,她将切好的野蒜头丢进去爆香,随后又把瘦肉丁放进去爆炒。
侧边,另一架锅里的雪水已经融化。
寒风呼啸着一阵阵吹来,秦悦忙得满头大汗,倒也不觉冷。
她把白米放入雪水中,浅浅清洗了一遍,捞起来。
再次弄了一些雪水融化,把淘好的米放入锅中煮。
等到透明的雪水变成了浑浊奶白色,米也有些发软后……
秦悦将米捞入瘦肉丁炒了野蒜头的锅中,做了个闷米饭。
不到一刻钟,肉香混合着米香散开。
她撤掉了焖米饭下的火,怕米饭糊了。
随后,又将猪肉渣和切段的野葱叶子,丢入了浓厚的米汤锅中。
干完收工。
秦悦松了口气,眨着眸子,开口道,“饭好了,您们尝尝……”
护卫长阿东,只觉鼻尖萦绕着馋人的鲜香。
他瞄了一眼锅里,又瞧了瞧锅边现支木桌上,摆放整齐的碗筷,神色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