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厉吼,乌云盖顶。
整个槐树林遮天蔽日,不透一丝阳光。
眼见天色瞬黑,几个抬轿子的轿夫吓得面无人色,四散而逃。
空地的中央,躺着一个身穿水粉长裙的妙龄少女,一张绝色出尘的俏脸惨无人色,嫣红的鲜血从七孔渗出,衬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颊,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大睁着双眼,眼中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至死也难瞑目。
冷风还在席卷,天色晦暗如夜,风中隐有邪祟嘶嚎,即便是寻常人,也能听到几分。
轿夫们见状跑得更快,大中午的,怎么会遇上这种怪事,真是闹邪了。
几人没命的狂奔,片刻的功夫,就已杳无踪。
这时,原本气绝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
看着围着自己打转的阴风,微微一愕。
聚邪阵?
怎么会有人摆这种恶毒的阵法?
聚邪阵乃拘灵索命之阵,若是被此阵困住,三魂七魄皆会被邪祟吞噬。
想到这,少女眼眸一冷,俏丽的脸颊上闪出了一片肃杀之气,她迅速咬破了中指,将血涂于眉心,右手闪电般的掐了一个道诀。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邪祟灭形,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一声轻喝,阴云瞬间散开。
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在刹那间休止,阳光顺着斑驳的树叶洒下,天地一片清明。
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却觉一阵头晕,不由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槐树。
低头的瞬间,一双粉色的绣花鞋映入了眼帘。
盛以宁一阵错愕,古代的鞋子?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在沪市吗,老头子让她去参加一个玉印的竞拍,却在触碰玉印的一瞬间……
盛以宁忽然想起那玉印金光大放,接着自己就没了知觉……
这些画面闪出,盛以宁的脑内又是一阵剧痛。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盛以宁有些吃惊,她居然穿越了?
而且还穿越成了不受宠的瑞王妃?
原主出身将门,却是身娇体弱,一点武功都不会,满腹的心思,都用在了当今三皇子的身上,为了促成这门亲事,盛家奶奶舍下老脸,哀求圣上,这才让原主得偿所愿。
然而,瑞王并不喜她,独宠一个名叫李云瑶的女子,盛以宁积郁成疾,身体越来越差,便整日诵经祈福,希望能感动上天,让瑞王改变心思。
今日便是来寺院上香祈福,不想却被聚邪阵困住,死于非命。
到是个痴情女子!
只是自己为何会穿越到她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同名同姓,还是因为应了自己卦相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论因为什么,都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槐树本就招阴,正午十分,阳气盛极生衰,凶险不亚于午夜。
盛以宁走了两步才发现身体软如面条,双脚犹如踩在棉花上,头脑也晕沉的狠,这副身体似乎被人下了迷药。
她从小在九鼎山的天龙观长大,画符、占卜、阵法都难不倒她,岐黄之术也有涉猎,奈何身上并无银针,解不了迷药,只能硬撑着身体,朝林外奔去。
此时,一辆奢华贵气的马车,正从远处驶来。
车上拴着四匹骏马,威武雄壮,毛发皆白。
整个车身也以白缎为主,上面以金丝绣线绣着蛟龙与麒麟等瑞兽,顶上坠着上好的南红坠子,极尽华贵。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槐树林前,盛以宁正好也来到了林子的边缘,看到马车,不由拼尽力气大喊。
“救命!”
说完便觉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却又透着几分高不可攀的疏冷。
一个带刀的侍卫来到了轿帘边,恭敬的说道:“回王爷,是个姑娘,倒在了路边。”
车内的人沉吟了一下。
“去看看。”
“是。”
侍卫走到了近前,在盛以宁的鼻子上探了一下,还有气,仔细一看,不由一惊,赶紧跑了回来。
“王爷,这女子好像是瑞王妃。”
“哦?盛家的人?”
车内的男子淡声反问。
侍卫低头说道:“应该没错。”
车内沉默了片刻道:“将她扶到车上,送回瑞王府。”
盛以宁并没有彻底昏厥,她修道多年,心性坚韧,一直都保持着最后一线清明。
车帘放下了瞬间,她费力的睁开了眼。
一张俊美如雕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此人二十二三岁的模样,墨发金冠,剑眉高鼻,五官绝美,脸颊线条凌厉,带着一股长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
两片微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至周身散发开来,竟让盛以宁生出了想跪地朝拜的心思。
好强大的气势!
竟能影响到她的心智。
再看那双眼睛,盛以宁不由吃了一惊。
那是一双颜色十分特别的双眸,瞳仁呈灰色,仿佛蒙了一层薄雾,神秘而又诡异。
难道……他是个瞎子?
再看男子的面向,不由有些奇怪。
此人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并非残缺之相,但是他的周身却围绕着一股阴鹜的死气,实在是诡异的很。
目光转动间,忽然看到了带着男子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内中阴气缭绕,本是翠绿的颜色,此时竟有些黑。
莫非是此物作祟?
思量间,车身一顿。
侍卫在外边说道:“王爷,瑞王府到了。”
一直“目视”前方的男子忽然低下了头,仿佛在“看着”盛以宁。
声音淡如清水的问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下车。”
想不到自己这么小心,仍然被人给发现了,盛以宁不禁有些尴尬。
干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恩人,我刚醒。”
正欲告知他扳指之事,就听男子冷冷的说道:“下去。”
男子一抬手,车帘无风自开。
盛以宁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