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再次看向照片里面五师姐的模样，那殷切热烈的眼神让他好像再次沐浴在五师姐的光辉之下，迟迟难以跪下。
秦煜走上前一步，看着黯淡无光的照片，五师姐每一处血肉都能勾起他无数往日温馨的画面，有对师姐们谦敬和煦的面容，有对师弟师妹认真负责的严厉语气。
对秦煜，则在平日里倾注了更多精力去悉心指导，在他受到欺负和师傅责罚时也会大胆袒护，结果每次都换来两人一起受罚傻笑。
五师姐也爱笑，是那种心里有爱而眼里生光的笑容，让人不觉虚假。
秦煜的眼神最终定格在了五师姐的笑容上，那发自内心的笑穿透黑白格调的无情，深深打在秦煜心里。
……
五师姐是四年前下的山，临走之前，她将秦煜拉到一旁说了会话，不忍承受秦煜第二天送别的感伤，直接星夜赶路离开了。
“小师弟，五师姐先下山去了。”
“我先去替你看看外面的世界，等你下来之后，记得给我说一声哦。”
“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山上与世隔绝，与你最亲近的便只有我们这些人，当然我也一直把你们当家人。”
“你以后在哪里定居，我就去那里买一套房子，这样一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要是成家了，我还可以帮你带孩子。”
秦煜见五师姐眼里闪烁着泪花，鼻子一酸：
“师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五师姐伸手替秦煜擦去汗水，甜甜一笑：“六年前这时候，是我从师娘们手里接过刚上山的你。”
“我从师傅口中听到了你的遭遇，一直担心你无法融入山上的生活，就想让你重新振作起来重新面对新的生活。”
“但是你那时候哭得要死要活，我很担心你的状态，就多留意了你几分。”
“六年一晃而过，现在想想，那天应该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因为遇到了你这个让我整天不省心的师弟。”
四年前最后一面，那时候秦煜只觉得两人只是短暂分离，以后还是会像师姐所说的那样，大家过上简单幸福的生活。
……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秦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乔敏秋见师弟痛苦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
“小师弟，你五师姐之前多次给我说，希望你能看到你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你现在，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是怎么回事！”
乔敏秋努力平复自己哽咽颤抖的语气，柔声道：
“乖，擦去泪水，不然你五师姐知道了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秦煜听到乔敏秋的话，脸上痛苦神色更加浓郁。
是的，再哭下去，五师姐在天之灵会担心自己的，秦煜双袖揾湿，却怎么也擦不干。
秦煜极力压制下悲伤，看着照片里笑盈盈的五师姐，双眼血丝遍布，咬牙沉声道：
“五师姐，她是怎么死的？”
“她可是五位师娘公认最有道心的人，修炼一途，精进之快无一人能赶上！”
“下山时候，就连师傅都说世俗无人可伤！”
“怎么会有人杀得了她？”
乔敏秋面露愤恨的仇容，咬牙切齿道：
“是的，世俗之人当人不是你五师姐的对手。”
“但万千世界，何其之大！”
“世俗界也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世界还残留着不少末法时代的修道者，实力不可小觑！”
“在山上时候，你五师姐听到师娘推演你的命格，说你龙困于渊，唯有斩断机缘，才能破茧成蝶，最终龙战于野！”
秦煜从乔敏秋的话中，想到了一种不好的猜想，一把抓住她的双臂。
“敏秋姐，你先前说五师姐为我而死，不会。”
乔敏秋没有回避，直接说道：
“两年前，你师姐不断打拼，直接成为云城第一女修士，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化玲宗宗主，执掌整个云城的修道之人。”
“有一天她得到消息，有灵脉于云城江炎山出世，她不曾犹豫，直接率众而去，不料发现种了别人精心为她设下的局！”
“是谁？！”
眼前之人若不是他七师姐乔敏秋，恐怕秦煜的愤怒早已焚尽了对方。
“对方是谁，我至今都不知道。”
“只知道你五师姐回来时候，修为全废！”
修为全废，对于一位天之娇女的打击意味着什么？
这么多年的艰辛修炼一朝化为尘土，甚至险些命丧他人之手。
一切又是因自己而起！
手刃薛伟超的仇恨和未能弥补薛紫溪的自责，还没来得及消散，又再次将秦煜裹挟在仇恨中思考。
“她拼死一人镇杀千余名修士，杀得他们胆寒！”
“但是终究不敌布局之人，被废！”
“你师姐给我吐露过，对方要将她夺为炉鼎踏入下一境，而我和你六师姐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他不告诉我们，更叮嘱我不要将此事与你说。”
“她说她不想你一辈子活在复仇的阴影之下，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我。”
两个痛苦之人，此刻相互依偎彼此安慰：
“师姐，我怎么能怪你，这是我秦煜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眼睁睁看着师姐被人追杀，那才是我秦煜枉为人活一场！”
“之后你师姐为了不连累我们，最后选择只身离开，至今音信全无。”
乔敏秋一口气说完，泪如雨下。
秦煜听完，心中只有无尽的杀意。
他在山上学得一身武艺与医术，甚至下山考核标准是与师傅们战平。
可至今无论他怎么问，都无一人向他说明自己达到了何种境界。
有一次将三师娘逼急了，她直接训斥道：
“等下有了下山历练自保的能力，我们自然会放你下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告诉你，万一你膨胀松懈了呢？”
从此，秦煜便不再过问，因为这是徒劳的。
所以至今，秦煜还不清楚自己实力究竟如何，原以为在薛家可以测出来，谁知竟会如此弱不禁风。
但现在无论如何，谁害的师姐下落不明，就得死！
秦煜眼神坚毅，实力强那就去复仇，实力不够那便努力修炼再复仇！
突然，外面嘈杂一片。
“肖玲，外面怎么回事？”
秘书脸色有些难看，如实道来：
“乔董，蒋盛文来门口，向你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