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柠跟贺胤臣结婚一年了,她很想要个孩子。
做梦都想。
轰隆!
蜷缩在沙发里的陈柠被炸雷惊醒,睁开了疲倦的双眸。
窗外大雨倾盆,客厅亮着一盏朦胧小夜灯,空旷又冷清,那一桌她亲手准备的丰盛晚餐早已凉透。
墙上挂钟指向凌晨两点,结婚周年纪念日也已经过了。
她揉了揉刺痛的指关节,起身准备把饭菜热一下。
这时门被打开,伴随着一股湿冷的风,贺胤臣的身影终于出现。
嗒。
水晶彩灯串自动亮起,交织出的心形光芒从门口流动延伸布满整个客厅,梦幻浪漫似璀璨银河。
这是陈柠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精心布置出来的,她大学毕业于名牌美术学院,有着极高的审美设计水平,任谁看了都会被惊艳到。
贺胤臣迈步进门,面无表情解领带脱西装外衣。
“我来帮你。”陈柠迎过去抬高手臂。
她很漂亮,容貌气质俱佳,现在还特地穿了件半透的睡裙,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典雅与性感并存。
贺胤臣却对她视若空气,随手把外衣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自顾自走进客厅。
“给你盛碗汤吧,先喝着暖暖身子,我把菜再热一热。”她缩回手揉揉眼角,转身快步进了厨房。
从保温锅里盛了碗热鸡汤,指骨缝旧伤又突然剧烈刺痛。
陈柠双手一颤。
汤翻了,碗摔碎一地。
手指和脚背接连烫到,她疼得倒抽凉气。
下意识转过头,看见贺胤臣站在了厨房门口。
身形高大,气场凌冽。
“我……没事。”她挤出个笑容,“马上就把这里收拾好。”
“顺便把客厅里那些难看的垃圾也清理掉。”贺胤臣双眸藏在眉弓的阴影下,棱角分明的脸和语气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说完他转身离去。
这是近几天来,他对她开口过的唯一一句话。
她咬着牙,用冷水冲了下被烫到的地方,重新盛了碗汤来到客厅。
可贺胤臣已经回主卧了,房门反锁的声音宣告她这次的用心依然是徒劳。
她捧着汤碗孤零零站在浮动的绚丽浪漫光影里,望着紧闭的主卧门。
失神许久,她放下碗,取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西装外衣打算洗洗。
西装肩膀位置淋了点雨,有些泛潮。
内侧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以及……淡淡的女人香水味。
贺胤臣是瀚海市顶级豪门家族长子长孙,上流圈子里人人皆知他矜贵又冰冷,有着极高的素养和极强自制力。
英朗卓绝,吸引力致命,无数富家千金想投怀送抱,他也绝不乱来。
现在,他的衣服里却沾上了别人的气息。
抱着他的外套,她一步步走到主卧门前。
犹豫再三鼓起勇气抬手准备敲门,忽然听见他在打电话,语气很温柔。
“我也很想你。”
“乖乖,我哄你睡觉,明天带你去吃法餐好不好。”
“嗯?要听舒伯特的摇篮曲啊,我唱给你听……”
意大利语由他磁性浑厚的嗓音缓缓释放,饱含深情,没有伴奏也令人沉醉。
陈柠僵硬地放下了手,轻轻侧过头耳朵贴着门,闭上眼,无声垂泪。
……
如往常每个早上一样,陈柠醒来的时候贺胤臣不在家了。
她昨晚收拾到四点多,没回自己卧室,太累了就躺在沙发上凑合了下,睡得特别沉,以至于即便在客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纯白极简的客厅已经恢复原样,仿佛贺胤臣嘴里的那些“垃圾”从未出现过,但昨夜的场景,实打实刻在了她脑海里。
那个女人是谁?
她想知道,也害怕知道。
他昨夜在电话里哄人睡觉、说要带人去吃法餐,也许这会儿人就已经在他身边撒娇了。
陈柠洗个澡,洗去了身体疲惫,却洗不掉心慌意乱。
她预约了苏医生,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随便穿了身休闲装戴个宽檐帽出了门。
十点来钟。
她到了瀚海中心大厦,乘电梯前往苏医生的私人诊所。
诊所在九十八层,可她恍惚中错过了,回过神已经到了一百二十层,这里是高级餐厅和观光厅区域。
电梯门打开,她的视线穿过进出的人群,瞳孔猛然紧缩。
远处,一个年轻女生挽着贺胤臣胳膊,亲昵无间背影成双。
电梯门缓缓关闭,仅剩一条缝的时候,陈柠突然把住了门边。
她走出来掏手机发了条消息:抱歉苏医生,临时有事,下次再去你那。
对方秒回:昨天推到今天,今天又推下次,什么事能比你的手还重要?
紧接着,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陈柠拒接了。
她已经爱了贺胤臣十一年,起码得知道自己输给了什么人吧?
深呼吸几口气,她压低帽檐快步走向贺胤臣带着那个女生进入的西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