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墓地。
叶子殊被一只手拉下车,阴冷的雨落在身上,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
叶家和傅家是合作关系,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傅景睿青梅竹马。
少时倾慕,念念不忘。
三年前,傅景睿变成植物人,她主动请求父亲,嫁到傅家。
没有婚礼,没有誓约,她嫁给了傅景睿,一直照顾着他。
一个月前,傅景睿苏醒了。
人前人后展现出对她的百般疼爱。
叶子殊以为,她终于捂热了傅景睿的心。
可此时,傅景睿在一个墓碑前站定,幽暗深邃的眸光里泛起一点悲怵。
墓碑前倒着一个男人,他身前是被雨水冲刷的血,流到了她的脚边。
水雾朦胧,她清晰的看到了男人昏迷的侧脸。
父亲!
她急忙冲过去,还没碰到叶振天,手腕就是一紧,整个人被拽到了傅景睿身侧。
死死禁锢着她。
她挣扎不开,单手比划着,清澈的眸子里都是愤怒:【傅景睿,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他看完了手语,声音夹杂着冰块,每一个字都砸在她的心口。
“当然是让他赎害死我爷爷的罪。”
叶子殊长发贴在脸上,睫毛轻颤着,下意识的摇头,手慌乱的挥动着。
【景睿,不是的……】
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不断的从她的眼角滑下。
傅景睿冷嗤,抓着她的头发强行将她的目光转到了自己的手机之上。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叶子殊艰难地看向屏幕,瞬间瞪圆了眼。
屏幕上,傅老爷子正被绑在一个废弃仓库之中,而一旁呆立着的,正是她的父亲叶振天!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父亲是个生性正直的人,怎么会害死傅景睿的爷爷!
傅景睿冷嗤:“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搜集到了你父亲和傅折言勾结的所有证据,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像是恶魔的低语:“叶子殊,杀人就该偿命,对不对?”
她慌乱的比划着:【景睿,找医生,快救救我父亲……,景睿,求求你……】
她不知道叶振天在这里待了多久,身上有多少伤,可这个流血量,让她心里发慌。
傅景睿逼视她的眼睛,扣着她的后颈,将她的脸狠狠的摁在了冷冰冰的墓碑上。
“原来你也会给你父亲求饶?那我爷爷死的时候,谁来给他一条生路?”
叶子殊脸色一片苍白,灰暗的照片上,是傅老和蔼的笑容,那么的刺眼。
“叶子殊,你没想到我还能被依彤救醒吧?”
傅景睿醒来后,疗养院的院长说,一直都是依彤在照顾他。
依彤在他昏迷期间,给他治疗,在疗养院忙上忙下,甚至累昏过去几次。
从他调取的监控中看,也确实一直都是依彤出现在病房前。
而叶子殊,却仗着青梅竹马的身份,趁机哄骗奶奶,嫁入傅家。
不就是想要他死后,拿到家产吗!
他压低声音:“一个哑巴,还想来算计我,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字一句,像是彻底冻住了叶子殊的呼吸,整个人如置冰窖。
依彤?聂依彤!聂依彤在听说他出事后,立即定了机票,跑国外去了!怎么可能来救他!
她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
【不是她……救醒……你的……】
手语彻底乱了,苍白的指尖每动一下都似乎是在自己的心口插上一把刀,搅动的血肉模糊。
傅景睿冷嗤:“不是她,难道是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叶子殊手指无力的垂下,睫毛轻颤着,泪水混着雨水,从眼角滑下。
他不信她。
她为他安排疗养院,为他施针治疗。
三年以来不离不弃,结果落了个‘杀人犯女儿’的名号。
傅景睿把她拉起来,靠近她的脸,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尖相蹭,呼吸都似乎要融在一块。
叶子殊听到他声音。
咬牙切齿的,冷漠的,像是要把她一口一口的蚕食掉。
“叶子殊,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当年你为什么要嫁给身为植物人的我?”
“不过就是想要分一杯傅家的财产罢了。”
叶子殊的下唇都被她咬进去一块凹陷,口中一片腥甜,雨落在身上,风一吹透骨冰寒。
她不死心,抬起手,继续问:【既然你这样认为,那这一个月,你对我的好都是骗我的?】
傅景睿轻蔑一笑:“你父亲把你送过来,我不能辜负他,不和你睡,怎么会让他放松警惕,暴露出证据?”
“你就是一个残废,每天多碰你一下,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叶子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身体早就湿透,此时,连心里也半分温度都没有了。
那双墨眸中的厌恶实在太过真切,让叶子殊骤然冷静了几分。
她抬起手,又无力的放下。
现在说什么,好像也没有意义了。
傅景睿微微拧眉,见惯了她看向他时永远带着光的眼神,便不愿看着她这般满目荒唐的眼神。
他声音冰冷:“叶子殊,现在你父亲落网,你便没有任何用了,我们离婚,傅太太的位置,你该让出来了!”
叶子殊咬住唇,口中一片腥甜。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沙哑的喉头中挤出一声闷笑。
叶子殊抬眼,苍白的指尖柔弱无骨的在空中划下一道道弧度。
【傅景睿,放过我父亲,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