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卫不学无术的样子，腹中定无点墨，写出来的文章也是马屁不通，如此更好，一年后，自己亲自润色让李卫署名再写一篇文章。

两相对比，从李卫文章的进步中看出自己高明的育才之能，又能刷一波威望了。

陈发廷嘴角上翘，一副要中风的德行，孤儿出身，见多了人心险恶的李卫哪能猜不出来？

把自己当经验刷，要让你如愿，我就是穿越众之耻了。

“先生，不必回去做了，我心中忽有灵感，不如现场做一篇文章如何？”

“哼，好呀，那便让我们领教一下周国的文风。”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一听开篇，陈发廷嘴中便传出冷哼。

如今骈文盛行，李卫这个周人还以古文作文。

陈可植更是借机嘲讽道：“第一句，毫无对仗的工整和声律的铿锵，更没藻饰和用典，不过周人能写出文章来，就算不易，咱们就不要深究了。”

李卫不理会两人，继续说道：“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刚开嘲讽的陈可植不由一愣，祗辱于奴隶人之手？自己刚刚羞辱过他，该死的李卫，不会在说自己吧？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品位文章的陈发廷，不由连连点头，自己空有满腹才学，却得不到重视，在翰林侍讲一职空耗时光，不就是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

就在陈发廷准备夸耀两句时，李卫继续说道：“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文章“做”完，哲思殿一片安静。

“我的文章做完了，怎么样？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呀。”

“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差点喷到李卫的身上。

慌忙后退两步，李卫看着喷血的陈发廷，一脸懵逼。

这老头不会有个“对穿肠”的绰号吧？一言不合就吐血，脾气也太大了。

陈发廷知道，若非天子有意打压门阀势力，出身普通地主之家的自己，这辈子都没出头的机会。

论关系，不如门阀官员，论文采，不如当时文魁大豪，论威望，不如士林那几位泰斗。

名声，是自己在官场安身立命的唯一依仗。

可今日，自己的脸面却比一个周国质子摔在地上。

自己刚说完周国地处蛮荒，已经十余年未闻才子了。他就来一句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这不是说自己没有识才之能么？

对于其他官员或许没什么，可对于靠教书育人混迹官场的翰林侍讲来说，这一条，等于宣判了自己仕途的死刑。

陈发廷终究是靠科举上位的，不缺才学，李卫所做文章，不足两百余字，却说出了无数不得志者心声，定被广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