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的缘故,林枭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甚至是不借助灯光,他能看清楚每一种文物与其他文物的不同。
唐晓娴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可能多的找到香炉一类的古董,所以视线始终在探寻着。
奈何运气不太好,到最后也没有看到好的货色,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要铩羽而归了。”她轻叹一声。
“也不一定啊。”林枭忽然死死地盯着一个看上去很破的摊位。
这个摊位与其他的摊位不一样,更多的碎片。
完整的物件,几乎没有,所以摊位前面的买家为零。
可是林枭却很清晰的分辨出,同类同年代的碎片的色泽和纹理是一样的。
他俯下身,捡起一堆在他看来同根同源的碎片问了一句:“这碎片卖么?”
“你要买碎片?”唐晓娴脸色一暗。
林枭看中的碎片虽然一看就是古董级别的,但是这种东西很难拼出东西来,就算拼出来也是残缺不全的。
在行业内,这叫修复品,修复品如果没有很耀眼的背景,那就是废品。
但是林枭的样子却很认真。
老板一看来了生意也精神了许多。
“按斤称,一斤三百。”
“这些有多少?”林枭交到他手里。
老板用布包好,上称,“一斤半,四百五。”
林枭却摇了摇头,“你这是八两秤,我卖过水果,沾过手就知道分量,这些碎片最多一斤二两,加上这色泽和细碎的程度,我最多给你二百五。”
“那不行,二百五不吉利,至少三百。”老板摆摆手,“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了。”
林枭无奈的一摊手,“那算了,我再转转。”
一看林枭要走,老板倒急了,“二百五,就二百五。算我倒霉!”
嘴上说着倒霉,但是脸上却难掩喜色,想来这些碎片成本不过三五十块,能卖二百五也翻了好几番了。
林枭忽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看着老板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至少被赚走了二百。
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只好掏出仅剩的点钱。
这二百五,还有十几张一块钱一张的,数了半天才数够。
“啧啧啧,你还真是精打细算。”唐晓娴对林枭略带滑稽的行为不禁啧啧称奇。
“唐小姐,你看看这些碎片是不是宋代的汝窑?”林枭把刚才看过的那些资料烂熟于心,刚才就一眼搭上了这些碎片,与资料上记载的如出一辙。
“稍等。”唐晓娴翻出一个特制的手电筒,把光线集中在碎片上。
“这是典型的香灰胎,胎质细腻,迎光见红,太色灰中带黄,是做香炉的极品。你的眼力这么好?”唐晓娴忽然发现,这小子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如果真是宋代的汝窑,哪怕是这些碎瓷片,按片卖一片也能卖出三百块,这些碎片至少上百片,少说也赚了三万块。
“真的么?”林枭也兴奋起来,“看来刚才没有白学。我刚才在脑海中大概的拼接了一下,这应该是是个香炉的形状。”
“呼……”唐晓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宋代!汝窑!香炉!这三个词拼在一起,足够她震撼了。
十年前在英国的拍卖会上,一个保存良好的宋代汝窑天青釉香炉拍出了一百万的天价。
而最近那件藏品被租借到了华夏,也会出现在大伯的香炉展上,仅仅租金一个月就一万美金。如果要收藏没有二百万根本拿不下来。
而林枭徒手在地上画出了香炉的形状,竟然是簋式香炉,这不说明这种元代盛行的香炉早在宋代就出现了?
这相当于填补了行业的空白啊。
“怎么?难道是假的?”林枭看不懂唐晓娴不断变幻的脸色。
“那倒不是,我的水平有限,但是我可以确信,这些碎片的价值远超你的二百五块。这样吧,我找专业的修复师给你修复,修复费用我出,修复完之后让专家给你估个价,你可以通过公司转手,赚到钱的话,公司收取5%的手续费。”唐晓娴决定再试试林枭,“我大伯马上要过寿了,不如你帮我也选一件,我给你三万块的预算。”
林枭摇了摇头,“不用,三万块太浪费了,三百就够了。”
“三百?咳咳,人的运气不是每次都那么好的,虽然文玩界以捡漏为荣,但是捡漏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唐晓娴的话还没说完,林枭已然径直走到了一个摊位的面前,指了指一副扇子,“这个怎么卖?”
“哟,小哥儿你还挺识货,这是清代齐白石的扇面,名约牵牛花开。”老板狡黠地一笑,“一万块,你带走。”
“一万块能买齐白石的扇面,你当我是小白啊?这扇面一看就是赝品,谁不知道真品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在盛世文玩被人收走了?当时的价格是一百万。还引起了轰动。”
“额……这……”
“这个撑死了是高仿,老板不厚道啊。”林枭拿起扇子,生怕弄坏了,仔细一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不买,就别打别人的脸,这点规矩不懂么?”老板一阵郁闷。
“其实我挺喜欢这画的架构,拿来把玩一下也无妨,不如你一百块卖给我如何?”林枭发挥着自己砍价的天赋。
“高仿……也不止这个价吧?我进价都二百多……”
“扇面嘛,有的是,不卖就算了。”林枭头也不回的就要起身。
“别,反正蒙不了人了,一百块你拿走,我就当赔钱赚吆喝了。”老板直接一摆手,“赶紧拿走。”
林枭旋即扫码,走到了唐晓娴的身边。
唐晓娴眉头紧锁,“你明知道是假的,还要买?”
“虽然不是齐白石的,但是这质地却是实打实的民国货色,而且看画工也不是一般人。”林枭小心翼翼的展开给唐晓娴看。
“还真是近代的扇面,这色泽和质地与真品无异,但是笔触却比真迹更加苍劲有力了几分。”唐晓娴若有所思,忽然面露喜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