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霞是妇联副主席,常年出席县委省委的各种活动。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下,黄霞作为妇女干部,一身正气严肃的官威先慑住了薛强。
“这位同志,请不要闹事。”
黄霞笑眯眯的说:“你是薛强吧,我是妇联副主席黄霞。正好找你了解点事情……”话还没说完,薛强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走。
临走还大声嘟囔,一副给自己壮胆壮气的样子。
“狗屁干部,我见我自己媳妇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是闲的。”
薛强把地上的土疙瘩踢的到处乱飞,骂骂咧咧的喊着。人却越走越远。
黄霞哭笑不得,和这种油混子社会闲散懒民没什么可计较的。
对于薛强的叫唤,黄霞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担心的对刘振东说:“我看红梅同志和薛强的离婚手续得赶紧办。这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看着今天走了指不定心里窝着什么坏主意呢。”
刘振东深以为然,他揣着妇联的信决定民政局问问。黄霞拦着他道:“你不用去,去了也没用。新婚姻法规定办理离婚必须夫妇二人同时到场,不然只能起诉离婚,打官司。”
刘振东一听打官司就皱起了眉头。他们家成分不好,薛强家是贫农,打起官司来他怕自己家不占便宜。
黄霞一听就笑了,说:“想什么呢。他们打的是离婚官司,又不是别的。只要证明他们夫妻关系确实破裂,薛强的的确确存在常年家暴行为。就能离。而且薛强还得分一半财产给红梅同志。”
韩凤琴则吃惊道:“啊,红梅还能分薛强的钱?他们家还让红梅退彩礼钱呢。”
这就是法律普及不到位了。韩凤琴不懂法,一听惊讶极了。
黄霞道:“刘红梅和薛强是事实婚姻,当然是不合法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薛强有脸说他和红梅同志没同居?”
韩凤琴喜出望外,开心的对刘红梅道:“小姑你听到了没有。”
刘红梅苦笑道:“薛强能有什么财产。他能配合的跟我离了就行。”
薛灵从窗户看见薛强走了,心情就好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暖和劲,那股扑面而来的水汽温柔又回来了。
黄霞和刘巍都感到了,觉得十分的舒服。
但其他人感觉没这么明显。只有刘振东说了句,“这股风吹的真舒服。”
黄霞表示刘红梅放心,这件事她会帮忙盯着的。只要刘红梅需要,她们妇联会出面帮忙的。
天色不早了,黄霞也要走了。
一家人把她送到门口,临走前,黄霞拉着薛灵的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我和这孩子可真投缘,要不灵灵你认我当个干妈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
太突然,大家都没有防备。还没等刘家人反应过来答应,黄霞就呵呵笑着带过了。
黄霞知道她提的唐突,也没打算这么着急。反正来日方长,薛灵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以后打交道多了,再认个干亲也不迟。
晚上回到家,黄霞两个年迈的父母都说,“霞儿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有精神?”
黄霞爸爸说,“今天也怪了,是我们老两口想闺女了还是怎么的。霞儿一进我们屋,空气都清新了。怎么就那么舒服呢。”
黄妈妈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不敏感。她拄着拐杖道:“一进一出通气,你把门打开。看舒服不。”
黄爸爸笑笑就过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黄霞却想起来今天在刘家,拉着薛灵时的感觉。暗忖,这孩子该不会真是个灵秀的吧。
第二天一早薛灵醒来,就发现舅妈熬了一奶锅香甜的豆浆,用饭盒温在她床头。
家里大人都出去了,上工的上工,办事的办事。
薛灵梳了头喝着温甜的豆浆,正在院子里背书。原身薛灵是个好学生,小锦鲤雪灵不求当个好学生,只求自己多认几个字以免露馅。
刘巍最近特别爱请教她学问,都被薛灵找借口给躲过去了。
最重要的事,在八十年代的农村。薛灵不读书就得上工,去生产队里干一天农活。小锦鲤哪里受过这种苦,当然义正言辞的表示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这时候薛强居然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他穿着一个崭新的皮夹克,看起来就特别贵。
薛强在门口对薛灵招手道:“灵儿,过来给爸开门。爸给你买了新衣服。”
“我看起来很像个傻子吗?”薛灵毫不客气对薛强道,她跑到刘巍屋里,不理会薛强。
薛强却不甘示弱,他是村里的油混子。靠媳妇养了多少年了,以前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薛强仗着刘家现在没人,用一个薄竹片飞快的拨开了农村栅着的木门。直奔薛灵。
“你奶奶生病了,走,跟爸回去看看你奶奶去。”薛强上前拉薛灵。
薛灵一下子就避开了,“我不去。我舅舅说了,他不在家,谁叫我们都不许出门。”
薛强没想到薛灵那么灵活,像个鱼一样狡猾的怎么抓都抓不住。想强势带她走是不可能了。他黑着脸道:“就你这样的还高中生呢,你的书都念到哪去了。你奶奶生病了都不回家看看?”
薛强想用孝压人。建国初期,还比较封建的农村是非常有效的。不管你当多大的官,赚多大的钱,念了多少书。不孝顺是能被村里人的戳破脊梁骨的。
别说现在的刘红梅和薛强还没有离婚。就是离了婚,刘红梅也会被人骂。
大家不会说薛灵不愿意回去探望奶奶,只会说是刘红梅教唆的女人不认亲爹那边的人。
“姑父,奶奶生病的事我们知道了。”刘巍撑着病体下床挡着薛灵,他故意对着薛强咳嗽,一边咳还一边说话。“你看我身体不好,妹妹是受了我妈嘱咐不能离开我。”
“姑父你看我这病传染人。我妈也不好托付别人,灵灵回家了……那你来照顾我?”刘巍坏心眼的很,一连串的咳仿佛血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