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阵剧烈的头痛之后,糜林清醒了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糜林迷茫地看向四周。
瞬间,一道信息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穿越到了三国时代。
他,糜林,字见鹿。
东海郡糜家五公子。
此时正值刘备接手徐州,吕布初来投奔之际。
素来与糜家不和的陶家二公子陶应一反常态邀约他参与诗会。
饮酒之后,他便头痛欲裂,趴在桌案之上起不了身。
众人都以为他喝醉了,没有理会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人下毒暗害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糜林了。
“见鹿,无恙否?”身侧一个邻家大哥一般的青衫男子关切地问道。
他是曹豹之孙曹参,字和兴。
吕布前来投靠刘备时,曹豹将自己的女儿嫁于吕布做了次妻。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曹参就是三国第一猛将吕布的外甥。
“无恙。”糜林若无其事般答道,眼神却在四周悄悄地打量了一圈。
是谁要暗害自己?
这个只能自己慢慢去查,此时不便多说。
“无恙便好,今日名仕许邵前来为徐州众青年俊杰点评。见鹿也要好好把握机会。”见糜林无事,曹参笑了笑说道。
曹家与糜家本都是共事陶谦,现在又一起共事刘备。
所以关系自然比别人要近一些。
“兄长,小弟刚才醉酒,不知现在诗会进行的如何了?”糜林随即开口问道。
曹参说道:“大多数才子都已有佳作了。若不是见鹿醉酒,为兄也上去了。正好,此时见鹿酒醒,为兄便献丑了。”
说着,曹参便站起身子向酒宴中央走去。
曹参颇有些才华,他的这一首赋,引来四座叫好。
此次诗会以“白马”为题,考较众俊杰的诗才。
题虽简单,但是想要有更深的立意却非易事。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写出此等佳作,曹参也对自己颇为满意。
“哼,狗屁不通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献丑?”
一道不和谐地声音在众人的恭维中突兀地响起。
曹参一脸怒容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陶应。
他深知陶应在这些纨绔子弟之中的地位,所以硬生生地将火气压了下去。
“陶公子,大家以文会友,即便和兴做得不好,也无需出言嘲讽。若陶公子有佳作,不如拿出来与我等品评如何?”
说话之人是陈登之子陈瑜。
陈家与曹家素来交往甚密。
他平时也没少受陶应揶揄,今日见陶应当众羞辱曹参,便站起来说话。
“呵呵……便让尔等知道为何诗赋!”陶应也不怯场。
作为本次诗会的主办方,“白马”为题也是他提前设置的,他自然有所准备。
“白马啸西南。”
“欲驰天下安。”
“吾辈当明志。”
“胡虏谁敢战?”
“好……”不知是谁先叫得好,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静。
陶应也儒雅地对着四周拱了拱手,以示恭谦。
这首诗是他特意花高价请人代写的,就是为了今日被名仕点评所用。
所以无论词藻还是立意都是为了冠绝群雄。
他刻意出言侮辱曹参,便是要踩着曹参的脸面出风头。
“小友,你为何不上去做一首诗赋?”突然糜林身旁坐下一位老者对着糜林轻声说道。
“我又不需要名仕点评,去做什么?”糜林淡然地笑着。
他此刻打量着四周的众人,想要查出蛛丝马迹,看看到底是谁在向他下黑手?
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吟诗作赋?
“呵呵……小友若是能够拔得此间头筹,老夫送你一样礼物如何?”
老者听了糜林不拘一格的回答,更是乐得开怀大笑。
糜林倒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他对老者所说的礼物也不感兴趣。
可是正意气风发地陶应见众人都纷纷恭维自己,唯独那糜林却与边上一老头谈笑。
他心中更是不爽,喝道:“糜家小儿,莫不是觉得我之诗词难登大雅?竟然公然嘲笑?不若你也上来做一首?”
“陶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下诗赋之才天下无双。授艺恩师曾叮嘱在下,不可轻言文章,否则天下再无诗赋。所以请陶公子见谅!”
糜林站起身一副诚恳地模样对着陶应说道。
他如今不过十四岁年纪。
穿上一件大袍,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
如此口出狂言,引得周边无数才子发笑。
“见鹿不可胡言,速速退去!”
曹参与糜家交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赶紧呵斥了一声,让糜林顺着台阶下去便是。
“和兴,怎可如此对大才子说话?”陶应怒极反笑道,“既然咱们今日有幸请到糜大才子,哪有不欣赏一番佳作的道理?”
四周的才子多与陶家关系甚密,此时见陶应拿糜林开涮,也纷纷附和着。
“唉,陶公子,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望陶公子不要逼迫才好。”
糜林皱起眉头,仿佛为难之中。
可是他这番做派,配上他的年纪,实在萌得可爱。
“呵呵……糜大才子,今日既然来了诗会,怎可不留下墨宝?那岂不是不将我们徐州士族放在眼中?是糜家的意思吗?”
陶应的话中裹夹着胁迫的味道。
他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会有什么惊才绝艳的诗赋。
他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打一打糜家的脸面罢了。
“既然陶公子如此说了,那在下只得从命。但是既然是作诗,那必须要有所彩头的……”糜林此时才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他刚刚自大的做派无非便是为此刻做铺垫——引君入瓮。
“那这样可好?刚才我也做了一首诗,我们一同请众位品评。若你的诗赋在我之上,我输你黄金十两。”
陶应从怀中掏出一枚黄灿灿的金锭子放在了桌上。
“可是你若输了,便要趴在地上学狗叫三声!”
此言一出,陶应的眼中寒芒闪过。
他就是要这样将糜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嘿嘿……就十两金子陶公子跟我打赌狗叫?”糜林戏谑地看向陶应,“咱们不如玩大点如何?”
陶应脸色阴沉下来:“你想怎么赌?”
“在场一百三十位公子,都已经有佳作了。我作一首诗赋,参与众位排名。每超过一人,你输我十两金子。每低于一人,我学狗叫三声,如何?”糜林大声喝问道。
陶应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三十人,每人十两金子,那就是一千三百两黄金。
这么大手笔的豪赌,即便是士族公子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陶公子,不就十两黄金吗?咱们自己出,我便不信这黄口小儿的诗赋能在我之上!”
陶应身边一个青袍儒士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周边的众公子也纷纷解囊将金子掏出压在桌上。
此时糜林再次深刻认识到士族抱团的力量有多强大。
不过不要紧,有赢没输的比试,糜林还能怕了他们?
陶应见桌案上一千多两黄金摆在了面前,只有寥寥几个家族与糜家交好,未曾参与。
他得意地看向糜林:“糜大才子,赌金都已经放在这里了。你快开始吧?我们还等着听你学狗叫呢。”
“呵呵……那在下便多谢陶公子赏赐了。”糜林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说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徐州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糜林所作的《白马篇》正是日后曹植的作品。
曹植作为这个时代顶尖的文学大神,又岂是他们这些纨绔可以比拟的?
所以糜林才会如此地有恃无恐。
不过此诗一出,恐怕日后曹植就要活在糜林的阴影之下了。
“诸位,请赐教!”糜林老凡尔赛地向四周的才子们拱手,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
四周皆安静了下来。
他们如何能够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会写出如此惊世的诗篇?
“妙哉,妙哉!想不到老朽此生有这等福气,得遇如此佳作!”坐在糜林身边的老者大声拍着手掌说道。
“你是何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焉敢在此放肆?”陶应对着那老者怒道。
“老夫许邵,应陶家陶商公子之约,前来为徐州少年俊杰点评。”老者对陶应的指责根本不以为意,反而轻笑回道。
“许……许邵?那不就是这次前来点评的名仕吗?”众人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糜林看着许邵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那句千古点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