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天的程处默，最终只迎来了几句敷衍的对不起。
程处默郁闷，对着李世民不依不饶道：“父皇，你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李世民冷笑，一个抖腿将程处默丢到一边，屁股落在地上，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憨子就知足吧，人家白挨你一顿打，又给你道歉，你还想怎样？”
刚才，程处默有意无意地憨话，可是把那几人都吓得不轻。
试问这对世家贵族，又何尝不是一种羞辱？
“况且……”李世民欲言又止地看着程处默：“你刚才那股机灵劲，应该吃不了亏吧？”
意有所指的话，让程处默有些尴尬。
李世民又不是傻子，刚才那些小伎俩，怎么能够瞒得过他？
程处默似乎无形之间暴露了自己的小聪明，心里也有些郁闷，原主在他们眼里，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
不过是耍了一点小聪明，这都要怀疑他？
退一步想一想，人人都叫他憨子，估计也的确聪明不到哪儿去。
无奈，为了打消李世民的顾虑，程处默继续装傻充愣：“父皇居然夸我机灵，爹，你以后可不准再叫我傻子了！”
“是不傻，被人抓住之后还知道告状呢！”
程咬金甩了他一个冷眼。
应该庆幸，今日来皇宫是有惊无险。
不然的话，他非要程处默回去脱了层皮不可！
看程处默一脸憨笑样，这么容易就满足。
“看来的确是朕多虑了。”李世民摇头。
自从之前程处默对松州之事出谋划策，加上超前的算术天赋，他就总怀疑程处默在装傻。
可是有时候细细看来，程处默又傻得浑然天成，不像是装的。
揉了揉太阳穴，李世民将父子二人打发。
回家的路上，程咬金顺势从座椅下取了柳条出来。
“爹，车上您居然还藏这个！”
程处默蒙圈，身为一个武将，他不藏着保命的刀，居然藏着夺自己命的柳条！
“臭小子，国子监的事情老子都知道了，你哪学来的本事？老实交代！”
好一个兴师问罪，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完了，怎么忘了还有老爹这一茬？”
程咬金费尽心思，花了不少银钱和面子，才把它塞到国子监。
结果呢？自己不争气，顶撞夫子，为了退学还闹到皇上那儿。
知子莫若父，程咬金这暴脾气，要是动起手来，可非得打到他脱层皮为止！
“爹，您先别冲动，其实退学这事……”
“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那些算术是跟谁学的？”
程咬金直接打断他的话，胡疑地问道：“听说，魏征都算不过你？”
说到后面，程咬金脸上还有些沾沾自喜。
这哪是兴师问罪，分明就是在为程处默的行为感到骄傲呀。
程处默翻了个白眼：“爹，您骄傲就骄傲呗，弄这动静唬人干啥？”
程处默直接拿过他手中的条子，顺手就丢到马车外了。
眼看对方要发作，程处默连忙堵住他的嘴：“说起我这算数啊，那可要从一场无比久远的过往开始说起……”
晃悠的马车中，响起一阵阵抑扬顿挫的声音。
……
画面一转，赵国公府内。
长孙冲跪在地上，面对长孙无忌的怒火，吓得一言不敢发。
“之前在皇上面前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变成哑巴了！”
怒视着长孙冲，长孙无尽脸上复杂的情绪溢于言表。
半晌，长孙冲才委屈地蹦出一句话：“爹难道觉得程处默配得上公主，是孩儿不对，是孩儿不配攀比公主吗？”
长孙冲抬起头来，一提到李丽质，脸上却多了几分哀伤。
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到头来却被程处默横插一脚，断送了自己的爱情，他心中怎能甘心？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见此情况，长孙无忌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你先起来吧。”
父子俩坐到一边，长孙无忌突然发问：“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娶公主？”
若有此意，早在李丽质及笄之时，长孙无忌便向李世民提亲了。
长孙家因为有皇后的荣誉，所以家族日益成长。长孙无忌身居高官，背后是整个庞大的长孙家族。
如果长孙冲成了皇上最爱女儿李丽质的驸马，本该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们长孙家在皇宫势力进一步扩增，试问哪一个君王，能够放任势力强大的臣子，任意拿捏他的命脉？
解释完后，长孙无忌抿了口茶，可茶中的苦涩凄凉又有谁知？
“现在，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长孙冲连连点头，此刻终于懂得长孙无忌的良苦用心，连忙起身：“多谢父亲指点，孩儿现在明白了。”
皇上最忌惮的，无非也就是世家贵族垄断权力，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如果他们主动提出迎娶李丽质，这必然会给李世民带来猜忌之心，到时候深陷被动的就是他们了。
想到后面的诸多危害，长孙冲也为自己的糊涂而感到郁闷。
看到儿子落寞，长孙无忌还是安慰道：“你也不必如此，等哪日长孙家族真正成长到旁人无法动弹时，你想娶谁便娶谁！”
只不过，那一天绝对不是眼下。
天色逐渐落下帷幕，马车也已经驶到卢国府门口。
看着犹如听话本般如痴如醉的程咬金，程处默掐准了时间，意味深长道：“这便是我与那位高人结识的过程，辉煌且又遗憾。”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番奇遇，是我这个当爹的疏忽了。”
程咬金连连摇头，居然还生出一份愧疚之心。
程处默没当回事，反正讲的无非也就是自己与高数老师的爱恨情仇。
却不知，自己刚回到房间还未歇下，几个下人便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嘛？”
“回小公爷的话，国公说您在算术方面天赋卓绝，绝不可轻易懈怠，特地耗费人财搜罗大量算术典籍，供您阅读学习。”
……
本是吹个牛皮，没想到却自讨苦吃。
此刻，程处默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