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靖川放下凌芮雅后,听到那剧烈的爆炸声,心脏漏了一拍。
他面色肃冷,吩咐凌芮雅,“杜河一会儿就来,你在这里别动。”
他要回去找苏伊人?
女人眸中闪过阴冷,随即梨花带雨,软声啜泣:“伊人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靖川哥哥,我肩胛骨疼得厉害……”
墨靖川回头看向火光滔天的仓库废墟,眸色渐沉。
苏伊人是他暗网处最优秀的特工护卫,逃脱这样一场小小爆炸对她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但凌芮雅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身娇体弱不说,16岁那年还为他挡过子弹,报废了肩膀,从此落下病根。
墨靖川低沉嗯了一声,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凌睿峰,人救了,没看到匪徒。在山坳,你开车过来吧。”
“靖川哥哥,我头晕,可以在你背上趴一会儿么?”
不等墨靖川回绝,凌芮雅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已经爬上了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
不远处的参天古松下,苏伊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凉薄寒彻人心。
6年生死无悔的追随,5年朝夕相伴的缱绻,终究是抵不过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其他夫妻,就算离婚也要再一起去趟民政局。
但她和墨靖川呢?
根本就没结过婚,离什么婚?
和墨靖川领结婚证的人虽然是她,却是易容成凌芮雅的她。
结婚证上,和墨靖川的名字靠在一起的,也是“凌芮雅”三个字,不是她苏伊人!
她本想回到墨家暗网处,给墨靖川留下个交代再离开。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在仓库内,墨靖川的选择,就已经为她这么多年的痴心付出划上了句号。
她可以走了。
她可以不再做墨太太“凌芮雅”,她要做回苏伊人。
苏伊人垂泪,两行清泪划过面皮,她抬手潇洒抹去,冰凉的指尖沿着下巴一点点撕开了脸上的仿生皮面具。
转身隐入黑夜里。
回到暗网处,苏伊人动作利落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彭的一声,门被人踹开,门外墨家暗卫们叠了一圈,等着吃瓜。
墨靖川面黑如炭、大步流星来到她面前,一把扼住她手腕,“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苏伊人,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苏伊人闭眼深吸一口气,杏眸带着犀利的光射向他的眼。
“什么规矩?无条件服从墨总所有指令的规矩?”
墨靖川眯起狭长眼眸,审视着苏伊人。
她撕了面具,露出她原本的样子,这个只有在他们入夜同房时,他才能看到的样子。
这张脸不像名门千金那样娇柔甜美,五官精致立体、线条紧致,小山眉、杏仁眼,英姿飒爽得让人过目难忘。
苏伊人眸中一片冷淡,“那是作为墨家暗卫的规矩,墨总是忘了,你让我顶替凌芮雅和你结婚那一天,你亲手撕掉了我和墨家的生死契。是你说,我只需要做好‘墨太太’,不再是你墨家的暗卫!”
墨靖川看着她的眼,心脏不由收紧——她的眼里为什么没有光了?
过去七年,每每她看向他,这杏眼都灿若星河,满目星光。
墨靖川咬牙,厉声问,“苏伊人,你什么意思?”
苏伊人甩开他的手,冷呵一声。
“那墨总在仓库里救走凌芮雅,留我在火海中听爆炸倒计时是什么意思?”
墨靖川眉头蹙起,声音严肃低沉,“你是特工,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
苏伊人眸光凌厉,挑着唇角咄咄逼问,“墨总是说,因为我强,所以我不会受伤,但她柔弱所以她需要你的照顾和保护是么?”
墨靖川看着她,不语,可那眼神俨然就是答案。
苏伊人看懂了。
她释然一笑,语带讥讽道:“凌芮雅回来了,我这墨太太也不用继续演了。这五年,我做你手里的刀,做你暖床的人,怎么算,当年你赎我的钱,我都还完了。”
“墨靖川,我不欠你了,你没资格再留我。”她背上自己的行囊,推开高大如山的男人,朝着门口不回头地走。
“bye了,不再见,墨总。”
周围一片死寂。
吃瓜的暗卫们还震惊于苏伊人的那番话中。
她是墨靖川手里的刀,没错,大家都知道苏教官是整个暗网处最忠诚于墨靖川的人,无论任务难度多大,只要墨靖川下达,她就上。
生死不计,只求办得干净漂亮。
但她给墨靖川暖床???
怎么回事?
不是说顶替凌家大小姐,是假结婚的么?!
合着假戏真做了?!
如此而论,她这不是爱墨总爱得死去活来,真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