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航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但身为许邵航和冉跃的大学同学,以及许邵航多年以来的好哥们,袁默知道,他的心情远比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悲伤更加浓烈。
许邵航看似冷酷,做事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可一旦遇到跟冉跃有关的事情,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袁默之前也感慨过,能让许邵航乱了心神的人,也只有冉跃了,无论是七年前许邵航悲痛欲绝的离开临德市,还是如今他不顾一切的回到临德市,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冉跃。
而初景兮身体里的那颗心,是冉跃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了,也是许邵航找了七年才找到的,更是他想要用尽余生去守护的东西。
袁默在心里默默的替许邵航祈祷,最好他们怀疑的事情不是真的,否则他不知道许邵航该如何去面对。
和袁默通完话,许邵航就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忙碌时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等许邵航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许邵航走出书房,正巧跟刚睡醒的初景兮撞到,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还是许邵航先开口说话的,“饿了吧,一起去吃饭吧。”
说完,许邵航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等一下。”
初景兮叫住了许邵航,“那个,可不可以给我换一个卧室?”
许邵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蹙眉道,“怎么?谁的不舒服?”
初景兮摇头。
“那为什么要换?”
“因为那是你的卧室啊,我住在那里,你也不方便不是吗?”
在初景兮的心里,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像狗血小说里那样签署什么契约协议的,但他们的关系和那种契约婚姻也没有任何区别,两个挂名夫妻,住在一个卧室里,难免不方便。
许邵航走到初景兮身边,拉起她的手,一边朝楼下走,一边道,“我没觉得不方便,走,先吃饭。”他牵手的动作无比自然,好似联系过千百遍一样,殊不知,这是七年以来,他第一次牵女人的手。
初景兮毫无防备就被许邵航给牵走了,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饭厅,许邵航也很自然的松开了她,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许邵航,脸蛋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她不知道许邵航这是在闹哪一出,不跟她分房睡,又突然牵她的手,一下子给初景兮的给思绪弄乱了,她想要问清楚,可李姐还在呢,她就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
在一旁忙活的李姐见状,不解的问了一句,“太太,你是不是热啊?”
初景兮简直尴尬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暗骂,自己又不是什么母胎solo,之前和陶云凯也谈了三年的恋爱,怎么突然被许邵航牵了下手,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害羞的要死。
初景兮用手扇了扇风,佯装道,“是啊,有点热。”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的避开了许邵航的方向。
一旁的许邵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揭穿她。
李姐准备的晚餐很丰盛,而且也按照许邵航白天交代的,给初景兮特意做了些营养餐,初景兮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顿饭,或许是她可以避免和许邵航交流,一直在埋头吃东西,又或许是李姐的厨艺比较合她的胃口,她有点吃撑了。
晚饭后,初景兮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许邵航则坐在客厅里,随便看看电视上的财经新闻。
李姐收拾碗筷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初景兮不解的问道,“李姐,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啊?”
“我在这个别墅里这么多年,今天先生第一次在家里吃饭,我当然开心。”顿了顿,又道,“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看食谱,做做菜,现在好了,先生娶了太太,肯定要经常回家吃饭的,我以后可以做很多好吃的给你们了。”
不是李姐夸张,今天确实是许邵航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以前许邵航都在岚阳市,每年也只有五月中旬的时候会回来一趟,而且每次回来心情也都不太好,别说吃饭了,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呆个两三天,也就回岚阳市了。
平日里,这里除了白天会有小时工过来帮忙打扫,其余的时间就李姐一个人,对于李姐这个性格爽朗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闷了,一想到以后先生和太太会经常在家里,她也可以有很多事情做,李姐就很开心,觉得很有成就感。
初景兮要帮忙,李姐都再三推辞,“太太,你这手这么细嫩,怎么能刷碗呢?我来就好,你去歇着吧。”
初景兮就这么被无情的从厨房赶了出来,她洗了个手,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客厅,出现在了许邵航的视线里。
就在此时,财经新闻里的主持人道,“初氏集团董事长初承恩惨遭车祸,原本一路暴跌的初氏集团股票就在昨天有了回升,就在今天下午,初氏集团的总经理唐文先生宣布明天召开董事会,推举新一任董事长......”
“你有收到通知吗?”
正在专注看新闻的初景兮被许邵航打断,她摇了摇头。
“最近一段时间,初氏集团股价一落千丈,唐文趁机收购了不少,据我所知,你父亲身为董事长,才占股百分之三十五,而唐文目前,也持股百分之三十了。”
初景兮明白了许邵航的话,“董事会上持股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有决策权,现在唐叔叔和我爸爸的持股比例差不多,如果董事会上再有人支持他,那唐叔叔就是初氏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了?”
“嗯!”许邵航感叹,这个女人终于开窍了。
“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支持他吧?初氏集团是家族式企业,当年和我爸爸一起创业的,几乎都是亲戚,他们还是很拥护我爸爸的,不会去支持一个外人。”
许邵航冷哼一声,“利益面前,没有情感的。”他收回刚刚的想法,这女人还是太单纯了。
不过也不奇怪,他做生意七年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为了利益亲人相残,许邵航见得太多了,而初景兮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又一直被初承恩保护的很好,自然对人心险恶认识的不够深刻。
好在初景兮只是单纯,并不傻,被许邵航一点拨,她似乎就明白了。
初景兮越想越不对劲,唐文身为初氏集团的总经理,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在父亲出事之后,他貌似并没有什么作为,既没有平息外面的舆论,也没有解决内部的乱子,公司出了问题,资金链断了,他只是来找过初景兮,口口声声说初承恩昏迷不醒,初景兮可以代表初承恩做决策。
可如今召开董事会这么大的事情,却反而没有通知初景兮,如果刚刚不是正巧看了新闻,恐怕明天唐文当上了新一任董事长,初景兮还不知情呢吧!
唐文曾经不过是初氏集团的一个普通职员,几次偶然的机会,被初承恩注意到,然后开始提拔他,一路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可以说,初承恩对唐文是有知遇之恩的。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初景兮不太相信唐文会狼子野心,毕竟唐文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喊着‘唐叔叔’的人,可唐文的所作所为又实在不能不让人多想。
初景兮也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父亲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那么大的公司,不能没有人领导,如果唐文没有在之前濒临破产的时候没有作为,只是推给她,现在又因为股价回升想要掌权,如果唐文跟她商量,或许初景兮会很愿意让他暂代父亲这个职位,可现在,她突然不愿意了,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不阻止唐文,很可能把父亲的产业拱手给了别人,那她为此牺牲的婚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行!”初景兮很坚决的道,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董事会的那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摇头否定,最终她眼神坚定的看向许邵航,“我要当下一任的董事长,帮我,许邵航!”
她知道,以她的能力想要跟唐文竞争,并没有什么胜算,唐文在初氏集团多年,对集团了如指掌,和那些董事接触的也比她多,而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姓初,所以,她需要许邵航的帮助。
让初景兮接任初氏集团下一任董事长,也正是许邵航的意思,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