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竟围了好些人。里面竟还有一些争吵,那掌柜老头还在那扒拉着算盘,对一边的争吵充耳不闻。
费桐在门口挤了挤,刚挤进去,准备到上楼,却被那书生叫住,“姑娘……”费桐当作没有听见,继续向上走去。她可不想扯入这场纷争……
哪知那书生两大步上前,直接抓住了费桐的胳膊,“姑娘,你快帮我说说,今早我可是和你出去了?”费桐皱了皱眉,看了眼那书生抓着自己的手,低吼一句“放开!”
看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眼神中有别样的意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情。“今日卯时三刻,这位公子确实在客栈外叫住我,同我去了西郊。我与他并无瓜葛!”那掌柜老头抬起头来看了眼费桐。
费桐没有注意,心中有点窝火,早已把那书生骂了千万遍。上楼,关门,放下东西,躺在床上,被这么一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算了,先睡一觉再说……
闭上眼,耳里是楼下吵闹的声音,脑海里又是那火光冲天的场景,尽管一夜未眠,但现在依旧睡不着。
起身,坐在桌上,拿出纸笔,开始画起这都城的地图来。到了记得不太清楚的地方,就停笔,闭上眼好好想想,想得起来的地方就动笔,想不起来的地方就留着,等会再去看看。整个都城,她最关心的只有两个地方,大牢和裴府。
而另一边,算了卦后的白蔹,心神宁静许多,觉着费桐说得没错,顺其自然便是最好,更何况裴家不凡,与其整日忧心,还不如等着嫁入裴家。想通后,心情好了许多,倒是让芍药有点疑惑。
“小姐,那女子真的解了你的心结?”那人说的不就是一句诗吗?
白蔹看了芍药一眼,这婢女在武功和易容上面有些造诣,虽识字但在诗词方面却如白丁。若不是她留着有用处,自己大概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两人回到房中,却见一妇人坐在房里,喝着茶。白蔹和芍药行了礼,“母亲。您怎的过来了?”
那美妇身穿紫色衣裙,眉目甚美,芙蓉秀脸,四十岁还不到的年纪,有一股成熟女子的韵味。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白蔹的这副装扮皱了皱眉,“还不把这帷帽摘下?若是被你父亲知道,定会说你的。”芍药上前替白蔹将这帷帽摘下,放好后站在一边。
丞相夫人将白蔹拉至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问她道:“蔹儿,你可是不想嫁入裴家?”
其实白蔹自己都不知道想不想嫁,她听说了一些裴煜珩的事迹,但是那些子将军不都是粗人吗?就算容貌上乘又如何。
“母亲,郡主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太差吧?”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芍药去裴府前候着的原因。
丞相夫人觉着好笑,眉眼弯弯,拍了拍白蔹的手,“郡主可是才女,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差?就算是你嫁入裴家,那都算是我们高攀了。”竟然连母亲都这样说,那她还有什么怀疑的必要呢。一个月以后,她嫁入裴家,到时候一切均会知晓。
丞相夫人屏退了芍药,在房中对白蔹说起了私房话。听得白蔹的双颊晕红,低着头,十分害羞的样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
客栈的那些人还在下面吵闹,书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没有偷钱,有谁会相信他?在场的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时不时还说他几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那书生已经捏紧了拳头,向着那说他偷钱的人挥过去,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竟就在堂里打了起来。
没有说话的掌柜,这下可急了起来,“别打了,这桌椅坏了可是要赔钱的哟。”
费桐刚从楼上下来便听到了这句话,吵就吵,怎么还打起来了,“住手!”聂岚吼出来的声音还真震慑到了他们,一个个地都朝着她望着,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拉了小二,让他去准备点吃食,后又找了个桌子坐下,“要打呢,就出去打,最好把对方打死,然后引来官兵……”他们倒没有这种想法,都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
各自都松了手,找了个位置坐下,离得十分远,周围的人都散去,倒也没那般吵了。
“公子,我真没偷你的钱。”书生一副无措的样子,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费桐听的,想要她帮他说说话。
“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就这样被你撞了一下钱袋就不见了。”费桐真的很不想管这桩闲事,但是这两个人一直在她耳边嗡嗡,真的受不了。
费桐一脸郁闷地看着那书生,心中真的很恼火,这人莫不是有毛病,“你装什么没钱,被别人误认为偷钱的感受怎么样?”
从这书生来的第一晚,她就看出来了,掌柜说八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对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八钱可不是小数目。虽说可能和她一样,因为实在找不出地方住最后不得不住上这么贵的柴房……
还有今日早上,他穿的黑舄,显然不是普通面料做的,而大多穷苦书生穿的都是普通布鞋。
被捅破了谎言的书生笑了笑,这女子当真聪慧,这客栈这么多人都认为他只是一穷苦书生,只有她晓得他并不穷苦。
现在倒是那丢了钱的人懵了,什么跟什么,她的意思是那穷书生是有钱人根本就不屑偷他的,对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有钱人呢?住最便宜的客房,吃最便宜的菜……”费桐听那人自言自语,摇了摇头。
费桐的菜上了,她从筷篓中拿了筷子,开始吃饭。耳边终于清静了些,那书生丢了一张银票给那人,那人大概知道自己冤枉了人,不愿要这银票,说了声抱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书生坐到费桐那桌上,他对这女子越来越好奇了。最先开始是昨晚她看了星空后急急忙忙地往外面跑去,过了一段时间西郊就起了火,又见她失魂落魄地回来。
或许能为他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