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块石头丢都面前的木盆里，顾城安被溅了一脸水，捡起那块石头丢向后面院墙上。

“哎呦，你真下死手！”顾御捂着脸，夸张的跳下墙头。

“往后别来了，被你娘知道又该骂我了。”

顾御是村长的独苗子，在外走镖，村长大老婆是顾城安家出了五服的表姑，本该亲厚，但是因为顾御喜欢他这事，表姑恨透了他。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顾御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兔子，灵动非常，顾城安不看也不接，背过身道：“顾御，我已经成家了，你不要再来我家。”

“这是你家？”顾御回顾家湾之后没少听到闲言碎语，“那姓祁的算什么读书人，由着人背后刻薄你，我看祁家没几样东西是你的。”

“顾御！”顾城安捏紧拳头，“别逼我揍你，你赶紧走，我还要去出海一趟。”

再晚些，怕是要起风了，下个月父亲生辰，顾城安想多捞些鱼去卖，多换点钱。

顾城安收拾好干粮和渔网，一个人去海边解开小船的缆绳，旁边也有人要出海，都是成群结队的，像顾城安这种一个人的，少之又少。

“安哥儿，你家夫君都高中了还用你打渔啊？”

说这话的是村东头老李家的哥儿，同样是外来户，李家五个哥儿，各个男身女相，四个已经嫁了，两个嫁了乡绅，一个嫁给了顾城安表哥，还有一个嫁给了县里主簿的儿子，剩下李小五，原本是要嫁给祁朝烨的，被他抢了先。

李小五跟着父亲出海，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被晒黑了，顾城安推船入海，得意道：“我夫君是高中了，可我也不能做个寄生虫，不过往后我夫君要是做官去了别处，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不要脸！”李小五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拿着船上的物件丢顾城安，顾城安身手敏捷的躲开，没再搭理他。

刚刚升上船帆，忽然觉得今日的风不寻常，似乎带了一丝血腥气，今日刮南风，南边有个无人岛，据说那岛附近有大鱼吃人。

李家的船和顾城安的船速度差不多，察觉到不对后，顾城安吼道：“李叔，无人岛的大鱼好像又出现了，今日最好不要那边去。”

李岩点上旱烟，继续划桨往那边去，顾城安眼见劝不住，索性也不管了。

大半天过后，顾城安收了第三次网，收获不错，捞上来不少鲽鱼和燕鱼，海面风向变了，顾城安往码头划去。

“救命！救命啊！”

南面有呼救声，顾城安没有犹豫，划着船往声音来源去，隔着一里远的时候他看到了李小五飘在海面上。

坏了，越近越能闻到血腥味，顾城安一手拿着钢叉，一手划船过去，先把木板上的李小五拉上了自己船，随后盯着水里一个巨大的黑影——他们说的怪鱼。

“快走！它要顶我们的船！”

顾城安死命划船，对李小五吼道：“快帮我把船帆挂起来！”

李小五已经吓傻了，压根没听见他说话。

顾城安胳膊都快累断了，好不容易划的远了一些，李小五忽然回神，拉着他胳膊嚷嚷：“我父亲，他还没上来呢，快，回去救他！”

“那鱼还在那儿！”

顾城安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海面上浮起一个黑色像是小山包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游的好快。

“不行，你不能见死不救。”李小五上来抢船桨，顾城安刚刚累的要死，被他轻而易举推开了，李小五划着船靠近无人岛，顾城安心里骂娘。

“父亲，你快回来啊！”李小五冲着无人的海面呼喊，但是他的声音引来了刚刚的鱼，“嘭”船底传来一股被顶撞的声音，顾城安死死盯着水面，那边好像有个人影浮着。

“你看看，那个是不是你父亲！”

李小五急忙道：“是——怎么办？”

李岩还在水里扑腾，两条黑色的大鱼围着他转悠，顾城安心里打怵，犹豫了一会儿，李小五险些把他推下水去。

“别动我！”顾城安拿上匕首，脱了外衫跳下水去，朝李岩的方向快速游去。

够到人了，李岩没了力气，下半身还一直流血，引着那些鱼扑过来，顾城安这才看清了怪鱼的样貌，鱼身很长，头头两侧有腮裂，张开嘴时，锋利的牙齿在太阳下闪着光。

“李小五，把……把船划过来！”

顾城安拖着李岩，实在是艰难，好不容易游过去，把李岩推上船，一条鱼从后面咬住了顾城安后背的衣服，他费力的举起手在鱼头上插了一刀，鱼甩着尾巴要来咬他，顾城安扒着船边飞速爬了上去。

李小五只顾着抱着李岩哭喊，压根不管顾城安死活。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由不得他们犹豫，顾城安又死命划着船逃离。

好不容易回到岸边，李小五开始骂：“你是不是故意的，那么晚才去救我父亲，快送他去医馆，他腿上受伤了。”

顾城安忍着后背疼痛，积攒力气踹了李小五一脚：“滚蛋，老子也受伤了，让你帮忙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又不是我爹！”

顾城安下了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顾家湾只有一个医馆，顾留叔开的，收价死贵，顾城安不怎么去，回家路上，经过李小二夫家，顾城安进去帮忙叫了人，让他们去接李岩和李小五。

到家时，天都快黑了，顾城安累的不行，刚进家门，祁朝烨看他如此狼狈，忍不住扶了他一把。

祁朝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怎得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

“不用不用！”顾城安咧着嘴，“一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你今天的事做完了？”

“晚些时候要温书，不行，你后背全是血。”

祁朝烨不顾他反对，抱着他往外走，顾城安忍不住靠在他怀里，这可是祁朝烨第一次抱他。

顾留叔看了之后让他去里间，用剪刀剪开衣服，给他敷药的时候就问他：“你这是怎么弄的？”

“今天出海，遇到了大鱼，被咬的。”

顾留皱着眉，“你小子，也该用点心思在正事上，整天不着调。”

“嘿嘿，放心，我没事。”

顾留又给他把脉，“行了，休息个把月，养养就好了，我再给你开两副药。”

顾城安一边拢好衣服一边拒绝：“不用了，叔，我没钱。”手头就剩一两银子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又不能出去赚钱，下个月寿礼还不知道怎么送。

顾留努努嘴，看着祁朝烨，他等在外间，看着倒是端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