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他现在毕竟是林书绾名义上的丈夫,林书绾若因外面这些流言受到了欺负,打的便是他的脸。
他转过身来,透过门缝对荣川吩咐道:“你去查查这消息到底是谁散播出去的?”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荣川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现在老夫人已经知道公子昨晚溜出府的事了,公子可得当心了。”
依着沈老夫人的脾气,指不定会怎么处罚沈之尧。
沈之尧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与其把他关起来,倒不如狠狠打他一顿来的痛快。
正如他期盼的,沈老夫人确实让翠兰嬷嬷对他动用了家法。
此举亦是在告诉方见微,沈之尧和她之间纵然有情分,但并不能得到将军府的认可。
而宋氏也借着这个机会,让人把沈之尧抬回了跟林书绾的喜房。
“娘,您这是干嘛?”沈之尧一百个不乐意,让他跟林书绾那个毒妇待在一起,他做不到。
宋氏脸色潸然沉下,“沈之尧,你现在已是有妇之夫,你能不能别再想那些没用的了?”
“当初您在逼我成亲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是否乐意接受?”沈之尧冷哼道。
他毫不掩饰的讽刺,“您千挑万选出的儿媳妇,如今是不是依然深得您心意?”
林书绾会医术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要说最难以接受的当属宋氏。
毕竟,林书绾和沈之尧的这门亲事,是她一手敲定。
宋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只要我还留有一口气在,你和方小姐的事,便绝无可能!”
她知道沈之尧跟自己作对的原因,所以要郑重的表明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让沈之尧趁早死了这条心。
“凭什么从小到大,我做的所有决定,您都不满意?”沈之尧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不满也在这一刻爆发了。
一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然而每一次他的努力,都会被母亲泼一盆冷水。
宋氏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被儿子理解。
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那方见微但凡是真心为你好,就不会三番五次上门,惹的你祖母不高兴。”
“而且,她若真的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就不会明知你有妻子,还想方设法接近你!”
方见微确实有恩于沈之尧,但要不是因为方见微,沈之尧和将军府的矛盾也不会加剧,而她也不会对方见微的印象这么差。
可这些话在沈之尧听来,仅仅是因为母亲对自己的不满意,“您总有理,一切都如您所愿,您满意了!”
听此,宋氏只觉心口一阵剧痛,稍稍缓了一口气后,她转身对荣川吩咐道:“好好照顾公子。”
离开梨院后,锦秋安慰宋氏,“公子还小,无法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等公子再长大些,总会明白的。”
宋氏长叹一口气,“但愿吧。”
如今各种事堆积到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选的这门亲事,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了。
“外面对于二少夫人会医术这件事,都是怎么说的?”
锦秋犹豫了片刻,“大家说……说二少夫人伤风败俗,不知检点,还说……”
“够了!”宋氏听不下去了,这些话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致命的。
回过神,又问:“二少夫人呢?”
“二少夫人好像出府去了。”锦秋如实答道。
“出府?”宋氏顿时觉得林书绾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京城这段时间来了不少流民,赶紧去把二少夫人找回来。”
这要是让林书绾出点什么事,她也不会心安。
“是。”锦秋赶紧应下。
宋氏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老夫人那儿。
她到静院的时候,老夫人正在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母亲。”她轻轻唤了声。
“坐吧。”老夫人语气平平,让人看不出老夫人的心情如何。
宋氏坐下后,斟酌再三后,开口道:“母亲,关于绾绾会医术的事,是媳妇没能事先调查清楚,请母亲责罚。”
沈老夫人端起茶盏,云淡风轻般,“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此事虽说置将军府于漩涡之中,但对绾绾的影响更大,所以……”宋氏说到这儿,有些犹豫了。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已然猜到宋氏想做什么了,便接过宋氏的话,“照你想的去做吧。”
宋氏立即起身,“媳妇明白了。”
她知道,比起现在的流言蜚语,老夫人更在意的是林书绾日后会怎么做。
与此同时,在京城主街。
林书绾从钱庄出来,正准备回将军府,却被一名紫衣女子拦住去路。
“我寻思是谁呢,没想到是将军府的二少夫人。”紫衣女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林书绾。
下一刻她故意放大声量,“如今到处都在传言二少夫人会医术这件事,二少夫人怎么还好意思出府走动,难道就不怕让人笑话?”
对此,立马就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
大家盯着林书绾的时候,不由得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被围在中间的林书绾听见。
紫衣女子本以为林书绾会落荒而逃,却没想到林书绾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
“自古以来众人对女子从医带有的偏见,不过是认为女子目不识丁,不辨方脉,不能明其药物,更无男子刻苦。”
“但事实上,女子亦能学富五车,也能吃苦耐劳,所学医术并不比男子差。”
这话虽说让大部分人依旧表示不赞同,但却能让少部分女子听后,觉得不无道理,毕竟她们也认为自己不比男子差。
紫衣女子瞧着局势不太对劲,赶紧给人群中其中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顿时,便有人站出来反驳林书绾,“自古女子都应该以矜持、恪守妇道为贵,然而女子从医抛头露面,实在是不成体统!”
“在从医者眼中的病人并无男女之分,所谓的抛头露面,在生死面前不足一提。”林书绾镇定自若道。
“二少夫人这么说,难不成是认为男女授受不亲,乃是不对的?”那人又跟着反问。
林书绾依旧非常冷静,“试问,如果你在生死关头,唯有一名女大夫在其左右,那么你是让救,还是不让救?”
顿时,那人犹豫了,但碍于紫衣女子的眼神压制,他立马又说:“如果让女子都能学医了,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天下不会乱套,反而会减少更多无法得到救治的病人丧命。”林书绾淡定反驳。
紫衣女子冷不丁提醒,“二少夫人纵有再多的说辞,恐怕也无法破了自古以来立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