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忙完,太阳都落了山。
爷爷估摸着从上午一直担心敛骨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吃了饭没有。
我随手在镇上买了剩余的两份盒饭,便往医院赶,生怕爷爷久等了,再者说,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爷爷解答。
我马不停蹄的往病房赶,但那病房并没有爷爷的人影,住满了陌生病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病床上的病人猛地被吵醒,眉头紧促,有些不耐烦。我连忙点头哈腰的关上门。
我退出病房看了看房号,没错呀,爷爷会去哪儿?
我将盒饭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拉了一个身边路过的小护士,“你好,36号床的病人,姓林,很精神的一个老爷子,你有见到吗?”
“啊,我记得,他下午刚出院。”年轻的护士对于爷爷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出院时是昏迷状态,像是被人半胁迫一般带走。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爷爷一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把盒饭吃了吧,我把手上的资料交了,再告诉你。”前面的护士长见小护士办件事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前来催促,小护士丢下这句话就跑去忙工作的事。
我还能怎么办,打开盒饭疯狂的扒拉着,一分钟时间,一份盒饭下肚,两份……
终于,护士长带着小护士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事儿。
“昨天和你们一起来的人,把老爷子带走了,就在一个小时前,你现在过去追,或许还能追上。”
听了这话,我连垃圾都顾不上仍,赶忙跑出医院。
但,人是开车,我两条腿,又不知道方向怎么能找到。
昨天和我们一起来的人?
我心跳突然空了一拍,昨天不是只有哑巴和我们一起来医院吗?
一下子,我就想明白哑巴那笑是什么意思。
天杀的,他想对爷爷做什么?
想明白爷爷的去处,我脑子里什么都塞不下,疯了一样往村子跑。
刚跑到村口,就被村长和刘志文拦住,“景程咋那么急?”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去,缓过来后,抓着村长控诉:“村长,哑巴那个人想要杀了我爷爷,他把爷爷偷偷从医院带走了。”
“啥?”不等村长反应过来,刘志文听明白后十分气愤。
“走,咱去找他要人。”还不等他实行想法,村长就扭着他的耳朵,刘志文疼的嗷嗷叫,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哑巴抓你爷爷又没有好处,你和我说说,我去帮你……”
没等村长说完,我拔腿就跑,有这时间听村长叨叨,爷爷估摸着早就出来了。
“等我回来再说!”
哑巴先前就不是一个好人,现如今脑子又有些问题,爷爷被他抓过去,多浪费一分钟都是死。
哑巴家离村口不远,跑了一段距离后,我便一脚踹开门。
“狗日的,你把我爷爷藏哪儿了?”
哑巴并没有出生,我继续往里走,便看见他在洗刀,见我来了,挥挥大砍刀,并不说话。
“哑巴,你还是不是人,你把我爷爷藏哪儿了?”我一把抓住哑巴的衣襟,他嘴里叼着烟,对我并不在意,反倒是在笑,指了指远处剁好的肉。
我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那摊肉,依稀能从肉泥中看出手指的形状。
“我草你大爷。”我松开他,一脚将他踹翻,他躺在肉泥中,还对着我炫耀,甚至还拿出肉泥中的手指头对着我摇晃。
脑子突然轰一声响,我不管什么遵纪守法,今天,我就要为爷爷报仇,掐死这个狗日的!
爹妈消失后,我和爷爷相依为命,为了我,爷爷受尽苦难,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现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是孤儿了。
哑巴原先和我们没有交际,平日里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
这样一个人,因为我们救不回他儿子将怒火迁怒于我们,残忍的杀害了爷爷。
我想报仇,但是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他,我要让他承受爷爷生前所受的痛苦,一点一点,连本带利的让他还回来。
我起身,拿起地上他扔的大砍刀,一步一步慢慢走近他。
哑巴意识到不对,嘶哑着嗓子举起拳头冲向我,两个人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毫无目的,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
哑巴到底是年纪大了,不一会儿便被我打的血肉模糊,没有啥力气。
他看着我拿起大砍刀,慢慢的放到他的脖子上,只差用力一下,他就可以去陪爷爷了。
哑巴的脸上并没有恐惧,反而一直在笑,似乎死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闭上眼睛,对着他的脖子使劲,本以为这就可以报仇了,却没想到手突然被控制住了,大砍刀被人拿走了。
“桀桀”的声音不用睁眼我都知道是王雷,没想到王雷还有意识,居然还会帮着哑巴。
我睁开眼,直盯盯的看着哑巴,该死,就差一点,就可以报仇了。
下一秒,我就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做飞翔。
轻轻的飞起,重重的落下,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大幅度位移,喉间的腥甜提醒着我,出血了。
我努力克制住不让血吐出来,但我怎么都坐不起来,就像是玩偶全身散架了一般,浑身除了疼痛就是疼痛。
余光中,我看见王雷似乎大变模样了,赤裸着身体,血管凸起,皮肤棕黑,青面獠牙,像是华夏吸血鬼。
王雷并没有闲情逸致管我,任由我躺在地上不动。
他抱着伤痕累累的哑巴,像小狗舔舐伤口般,用头和舌头蹭哑巴。
哑巴一脸享受,抱着王雷,感受着王雷对于自己的父爱,他似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平和的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两个人无声的交流后,王雷抱着哑巴,跳出了围墙,往远处跑去。
而我,因为不能动,偏头看着那摊血肉哭的不能自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长终于赶到了,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赶忙跑到我身边,像我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止不住的大哭了起来,“村……村长,爷爷……爷爷被哑巴……杀了,只有一滩肉泥了,骨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