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遇一直低着头,接过席樾递来的帽子迅速戴上,又放低了姿态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出众。
席樾边听边记着笔记,纪遇支着下巴用余光静静地看着他。
由于刚刚的事席樾心脏还在狂跳,他不自觉的咬着嘴唇,因为有些用力而留下轻微的牙印,纪遇注视着他湿润的唇边,唇色透着诱人的粉。
看起来很软,一定很好亲。
纪遇敛了敛眸子,忍不住伸手触碰,在对上席樾茫然无辜的眼神时突然换了个方向,轻柔整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去掉帽子头发有点乱。”
纪遇弯着唇,他喜欢看席樾因为自己而害羞的样子。
“席樾旁边的那位男同学,干什么呢?没看见我正在上课!你不听打扰他做什么?”
傅君澜威严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无数道目光向纪遇投过来。
“这么好个苗子没选书法专业真是可惜了,我还是因为他才临时起意在你们学校讲课,再让我发现一次你马上离开这间教室。”
这番话让纪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和傅老爷子一起边下象棋边盯着自己练字,那段时间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噩梦。
只是还好没被傅君澜认出自己是谁,纪遇不得不顶着那么多双眼睛站起来鞠了个躬:“抱歉老师,我知道。”
“行,刚才讲了行书的基本笔法,现在我们对照席樾这幅作品来看看实际书写时是怎么运用的。”
傅君澜这才继续指着黑板上挂着的字开始讲。
刚刚的小插曲让不少同学和老师都气不打一处来,尤其院长转身狠狠瞪了纪遇一眼,只是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也看不出长什么样,
纪遇乖乖的坐在席樾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本上写下的笔记。
我老婆硬笔字也这么好看!
席樾察觉到席樾有些低落的情绪,把笔记推到他面前,纪遇定睛一看,
[结束后来我家吃饭吗?]
纪遇弯着眼眸对席樾点了点头,一顿小骂换了老婆的一顿饭,不但不亏,还赚了。
“此处用笔,起止藏锋与露锋相结合,笔画形态丰富多样,尤其这一笔的侧锋……”
傅君澜突然顿住了,站在这幅字前细细端详好一会儿,甚至还戴上了老花镜走近细看。
“老师怎么停下了?”
“不会是发现自己把席樾吹太过了吧?现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分析起来,不好圆场?”
“感觉不像啊,谁看错傅老师也不会看错啊。”
“万一是老了眼神不好呢?没看见他还找了个老花镜戴上?”
眼见着下面开始阵阵骚乱,院长走到讲台上小声问傅君澜:
“傅老先生,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我们有什么准备不周的地方,我马上让其他老师……”
“不是,你先别说话。”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傅君澜走下讲台来到席樾面前,紧皱着眉头:
“席樾,你……右手受过伤?”
这话一出,刚刚小声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就连院长和刘教授也纷纷去看席樾的右手,一脸关切的样子。
纪遇当然早就知道他手腕不对劲,只是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好,他有种冲动去握席樾的手腕,只是碍于几位老师都在盯着他只得表情凝重的抿抿唇。
“……啊,也不算。”席樾看出纪遇不适应这样被这么多人注视的氛围,站起身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挡住了一些目光。
“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老师您真是火眼金睛,那个字在写的时候手腕刚好疼了,导致侧锋转折处有些勉强,没想到您连这点都看出来了。”
纪遇也意识到席樾有意在挡着自己,嘴角的笑容更甚了,脑袋也往席樾身侧偏了偏,正好靠在他腰身处。
纪遇轻轻闻了闻,还是那股好闻的桂花味道。
他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就像他无意中看过的那本小说,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易感期用omega的衣服筑巢的alpha是什么感觉。
想埋……
“那是不是留下了后遗症,你下午如果没课的话让老师陪你去校医院看看,要不是我下午还有个行程,我就亲自陪你去了,你这双手可得保护好啊,未来中书协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傅君澜喃喃道,旁边站着的院长众人面面相觑,中书协作为个人书法造诣的最高地位,这评价已经很高了。
“不用麻烦老师了,我陪他一起去。”
看着傅君澜质疑的表情,纪遇思索了几下还是摘了口罩,又迅速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纪遇你小子,原来是你啊,傅君澜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怪不得在他的课堂还敢这么大胆。
纪遇和他两人间的秘密没被任何人注意到,只听见傅君澜含含糊糊的说了个“好。”
纪遇办事他还是放心,毕竟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爷爷直到现在还每天在自己耳朵边夸他这个孙子。
“席樾有考虑往国展上投稿吗?”临走前傅君澜又多问了句。
“早点入中书协吧,免得又像这次的闹剧一样,还有人质疑你的书法水平。”
“那个……老师,不瞒您说我确实投过,但当时出了些差错,我还没满18,入展之后被取消资格了。”
“你没成年就已经入展了?!”傅君澜推了推老花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嗯,当时只是当练习作品写的苏轼的《论书》,我也没想到能入展。”
“原来那幅作品是你的?到现在还在中书协收藏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傅君澜感叹道,“今年第十三届国展你可一定要参加,还有兰亭奖。”
听到席樾未成年就已经能进入全国展了,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认可席樾的老师此时也心服口服,毕竟全国展可是最高荣誉,尤其是行书,全国每年还不到100名。
“你给我盯着他点儿,必须给我交过来啊。”
傅君澜看了眼纪遇,又嘱咐了道。
纪遇点点头,胳膊随意揽过席樾肩膀,一手握着他的手腕,
“现在呢?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