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别扭地嘁了一声,“哪有人这么自恋的?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满含期待地左右张望。
“肉呢,今天没有找到肉食吗?”
裴端摇摇头。
“什么啊!”裴熠小眉头一皱,当即开始嚷嚷,“昨天不是还抓回来两只野鸡吗,怎么今天什么也没有!”
见小儿子发脾气,聂氏连忙教育他:“小熠,阿端和小苏辛苦劳累进山找吃的,不能埋怨。有的吃就不错了,谁不想吃肉,找不到也没办法不是。”
裴熠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但还是十分失望。
“姐姐,”小妹叶云染抱着竹筒美滋滋地说,“这水好甘甜啊!你去哪里找哒?”
叶苏染回头一笑:“这可是我早晨一片一片叶子采来的露珠哦,清晨的露水最好喝了,能解渴。咱们暂时没找到水源,只能先喝喝露水了。”
“露水好喝!”小家伙欢欣地蹦跶小腿,“这个竹筒有清香,用来装露水简直太棒啦,姐姐你真厉害!”
聂氏一听,立刻拉过媳妇,心疼地说:“小苏啊,一片片叶子采露水,真是难为你了,家里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叶苏染轻拍聂氏手臂:“娘,今天还有阿端陪着我一块去呢,他也受累了,我们做这些是应该的。”
“对了,”她说到这侧头看向裴端,“咱们去把今天发现的山路告诉村长吧?”
裴端点头,两人便一块去找村长。
上次得了烤鸡肉的好处,这回村长一见二房媳妇和长子来,那是立即起身迎了过去。
“端哥儿,二房媳妇,有什么事吗?”村长和善地问。
叶苏染便把今日在山上的发现和盘托出。
“绕过春晖镇,走高山去乾州?”村长沉吟,捻着下巴短小的黑胡须思索着。
“对,不过今日我和端郎未能去那边探路,没走多远发现野兽脚印,便回来了。”叶苏染道。
“这倒是个主意,”村长思考许久开口道,“不过这事儿还需要跟大伙商议,毕竟劳神劳力,也不知道村民们愿不愿走这条道……”
他话还没说完,那头远远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动静还不小,似乎有一大堆人正往这边挪动。
“二房那个贱蹄子呢,滚出来!”
“大伙来看看,我家阿衡伤成什么样了,都是二房端哥儿和他媳妇害的!”
是张氏那蛮横泼辣的声音。
渐渐地,裴家大房几人抬着受伤的裴衡过来了,村民们也被吸引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
裴衡那厮已经晕了过去,整个模样好不狼狈,脸上、胳膊上都被磕伤,浑身沾满了枯草枝叶。
张氏哭哭啼啼地拉着三子裴泽,“阿泽,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裴泽面色阴沉开口:“我和四弟寻到大哥时,他人已经摔晕在灌木丛里,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张氏“啊”的一声扑在儿子身上,仰头恶狠狠瞪着叶苏染:“我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上个山要被害成这副模样,阿衡啊!”
妇人的吵闹声太尖利,晕倒的裴衡眼皮子居然动了动,而后慢慢睁眼醒了过来。
“阿衡!”张氏大叫一声抱紧儿子胳膊,“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裴衡逐渐清醒了,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手一指,气势汹汹指向叶苏染夫妻俩。
“是他们!”
“我上山找吃的,遇到二房这两人,他们见四下无人,居然想谋害我从山坡跌落!”
众人大惊,交头接耳地议论。
“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裴家大房长子还指责说二房媳妇勾引他,怎么现在又说二房这夫妻俩谋害他了?”
“我可不信,裴家二房媳妇这几日帮了村里不少忙,人美心善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呢。”有人撇嘴,“反倒是这大房,一直在刁难二房。”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她帮村民是不假,也可以给大房使绊子嘛!”
村民们议论得热火朝天,这边,村长倒是皱了皱眉,厉声道:“裴衡,你说的可是事实?”
“自然!”裴衡眼底一片阴鸷,手指向叶苏染,“这婆娘,当初裴端腿残了,便欲重新找个男人做依靠。”
“小贱人仗着自己貌美,那日来勾引我,这事儿你们当时都知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并未作声。
裴端俊眉皱起,原来裴衡在山上说的“勾引之事”,是真的?
裴熠却跳脚起来,“你胡说,你个——”
村长出声呵斥:“谁都别打断裴衡,让他说完!”
叶苏染笑得云淡风轻,摸摸裴熠的脑袋:“让他把话说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编这个故事的。”
裴端轻扫一眼小女人,都这时了,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哼,编?”裴衡面目凶恶地瞪了一眼叶苏染,“你这婆娘,变心了来勾引老子,被老子识破,失败了,当场就害得老子受伤腿残。”
“今日在山上,你这毒妇还糊弄裴端,说服他一起报复老子,就因为老子当初拒绝你的示好!”
裴衡媳妇邹氏一听,目露凶光,跟着丈夫指着叶苏染:“贱妇!勾引我裴郎不成,还报复他,你们大伙看看,我相公伤得这么严重,这贱蹄子简直是狼心狗肺!”
“二房媳妇!”张氏这时也发难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大房一个交代,下跪道歉,并且把这几日找到的吃食分给大房!”
“我们阿衡这些天因为你这毒妇受伤,没精力找食物,都吃不饱了!”
邹氏跪在裴衡身边,抚摸着丈夫身上的伤,伤心地又加了句:“娘!那贱妇不是还会医术么,衡郎的伤也要她医好!”
“对,”张氏附和,“阿衡的伤,二房也得负责到底!”
呵呵,这一家子,泼脏水也就算了,算盘也打得啪啪响,居然还惦记二房的吃食和药草。
叶苏染不禁冷笑起来,正欲说话,这时,一向主张和大房以和为贵的聂氏,居然愤愤地抢在前头开口了。
“你们胡说!”她气得颤颤巍巍,“你们阿衡那日,分明就是想玷污我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