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书店外的花雪颜和江欲行，有时候，麻烦全部堆在一起，反而能让人头脑清晰。雪颜，事到如今，要坚持到最后。

江欲行想了许多，唯独没想到花雪颜竟有个孩子，如果是她，不可能会生孩子，因为她深知孩子也会变成组织的实验品，并且会成为弱点和累赘。除非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是拿来演戏的。可若是假的，这孩子和冷少郁也太像了，她是如何搭上冷家的？难道真的不是她？所以舒与才不追求？

“真真，让阿萍姐姐抱抱，哦哟都好几天不见你了。”阿萍开心地把花亦真接了过来，说说笑笑地往书店里走。

李芬走上前，关心又好奇地问道：“真真妈妈，看你刚才和冷家人打招呼，是想给真真一个完整家庭了吗？”

花雪颜与江欲行擦肩而过，微笑着说：“冷家很有诚意认回真真，但我和真真爸爸还得谈谈，再说吧。”

李芬面上平静地点点头：“的确，长辈不是问题，父母才是问题。若是父母不恩爱，对孩子也很不好。”内心已经炸上天了：omg！真真居然是南风第一名门大少爷冷少郁的儿子！看真真妈妈身份如此简单，他们当初是怎么遇到的？好奇好奇好奇！

江欲行转身盯着花雪颜的背影，目光复杂。

因为有花亦真在，花雪颜更加的坚强，她不允许自己露出端倪，因为那毒蛇般的视线一分一秒都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好在书店下午客人多，忙碌间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花雪颜真是恨不得能飞走。

“妈妈，今晚吃牛肉吧。”花亦真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到花雪颜面前。

花雪颜笑道：“好。”

两母子手牵着手走出一品书店，江欲行目光一沉想要跟上。

舒与上前拦住，微笑道：“先生，如果你想把书带走，需要在前台登记。”

江欲行观察了一天，始终摸不到底，心里烦躁，语气便不好：“你这是心虚吗？”

舒与哼道：“哼，我心虚会让你看到她吗？天要黑了，街上会布满警察，你想去尽管去。”

江欲行皱了皱眉，虽内心焦躁，但为了安全还是忍了下来，退回店内。

花雪颜看江欲行没有跟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强颜欢笑着去菜市场买了菜，一路尽量保持正常，到了家后，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终于能放松，她一下子失去力气跪了下来。

花亦真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看到母亲突然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瞬间慌了：“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去看医生。”

花雪颜大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眼前一阵阵眩晕，压抑了一天的恐怖回忆如潮水般涌上脑海，她突然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看到花雪颜没回应，花亦真用力抱住，手上却湿湿润润，拨开母亲的长发才发现她的后背湿透了，他极度不安了起来，拼命摇晃着母亲的身体呼唤着：“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看看我，我是真真啊，妈妈最爱的真真！”

花雪颜缓缓抬头去看花亦真，好久才看清楚眼前的小人儿，她颤抖着握住儿子的手，很柔软、很温暖，就像是天上灿烂的太阳。

“真真。”花雪颜虚弱地叫着，她不能倒下，还不能倒下，江欲行已经发现她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上门，甚至直接把她带走。

“给妈妈倒杯热水。”花雪颜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花亦真赶紧跑去倒了杯热水出来，担忧得眼睛都红了，目光里满是害怕。

花雪颜看着花亦真，眼泪无征兆地滑落，她死没有关系，可是真真这么小，他才五岁，还没有看过这个美好的世界。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花亦真从未看过母亲流泪，此时又这副虚弱恐慌的模样，吓得也哭了起来，“不舒服我们去看医生好吗？好不好？”

花雪颜见儿子吓哭了，心里自责不已，忙把儿子抱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没事，妈妈只是碰到了一个很可恶的人，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是妈妈不好，不够坚强冷静，吓到你了。别哭，没事，妈妈没事，妈妈会保护好你，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

花亦真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母亲做的噩梦：难道今天妈妈碰到了以前欺负妈妈的人？是谁？所谓的姑姑和奶奶吗？不会啊，妈妈碰到他们回来不会做噩梦。是进书店的客人？他太贪玩了，没有注意到哪个是坏人。

见花亦真停止了哭泣，低头看去，是十分严肃的表情，花雪颜更加自责，她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竟然让小孩子担心。她放开了儿子，温柔道：“妈妈去做牛排好吗？”

“嗯，我帮妈妈。”花亦真抽搭道。

花雪颜点点头，两母子含着心事在厨房忙活，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开始盘算。冷家，顶多不能和真真再朝夕相处，但对真真的未来是极好的。而江欲行，一旦被确认身份，她将和真真生死不能相见。该感谢冷少郁吗，不是他，不会有真真。不是他，真真不会有退路。这该死的一切。

“妈妈，你不是不喜欢吃土豆吗？”花亦真突然开口。

花雪颜正准备把土豆放进锅里，闻言笑道：“但是真真喜欢啊。”

“那妈妈不就少了一道菜吗？别放进去，我把小锅洗好了，我们炖两锅，一锅土豆牛肉我吃的，一锅番茄牛肉妈妈吃的。”花亦真笑眯眯地说道。

看儿子如此体贴，花雪颜突然想起了先前冷玫瑰的话：“真真选择你和过更好的人生并没有冲突，你若真的爱他，就该给他选择，认真听他的想法，孩子也会因为爱大人而违背内心说谎。”

“他是独立的人，是自由的，他有选择人生的权力。”

尽管此时危机重重，但自私做出任何决定是否不妥？如果她逃不掉宿命，终究是死，难道让真真带着误会，随着怨恨度过一生吗？除了她，没人能告诉他真相。他若知道，独自一人时会更注意，那么危险也就更小了吧。

“真真，妈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呀妈妈？”

“关于，你的身世。”

选择，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