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传来的温度,竟比顾北发烧的身体还要烫。
顾北低头,看着盛玄岑的手,眼睫半垂,思考着什么。
“盛教授,我生病了,拿不动吹风机。”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秒。
顾北不动声色抽出手腕,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到盛玄岑面前。
“好像没有别的喝的了,盛教授喝口水吧。”顾北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加上病态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盛玄岑看着顾北,将他脸上的小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吹风机在哪?”盛玄岑问。
顾北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卫生间里。”
盛玄岑站起来。
顾北明知故问道:“盛教授你去干什么?借用我家卫生间吗?”
盛玄岑脚下步子顿了下,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似乎是默认顾北的话一样。
但是盛玄岑要去做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北看着盛玄岑进入卧室的背影,心里偷偷窃喜。
逗一本正经的盛教授,真好玩。
等盛玄岑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后。
顾北忽然想起什么,脸上表情一僵,猛地站起来冲进卧室。
然后,他就看到盛玄岑面不改色从卫生间拿着吹风机出来。
顾北用余光看到一片狼藉的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我平时会收拾的,只是今天生病了。”顾北解释得很小声,不知道是在说给盛玄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盛玄岑淡淡应了声,“嗯,可以理解。”
顾北嘿嘿一笑。
盛玄岑指着床,对顾北说:“坐好,吹头。”
呼呼地吹风机声音在房间响起。
盛玄岑低着头,手指穿插在细软的发丝中,眼中神色不明。
顾北全身紧绷,坐得笔直,每一次盛玄岑的手指触碰到头皮,他的身子都会微微颤一下。
像很多人脖子耳后敏感点一样。
顾北的敏感点在头上,明明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他却还是能听到自己胸腔中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顾北像是受了惊一样站起来逃离卧室。
他紧紧拽着浴袍,冲到客厅,把那杯已经凉掉的水喝掉,头也不回去开门。
顾北打开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脸色一沉,就要关门。
季言见状立马伸出胳膊挡在门缝。
“爪子拿开。”顾北嗓子不舒服,说话声音沙哑,听上去没什么震慑力。
“不要,顾北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你……”
季言哀求的声音一顿,他看到有个男人从顾北卧室里出来。
季言脸色一变。
“顾北,拿了外卖快点回来吹头发。”盛玄岑的声音响起。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要回去吹头了。”
顾北的话音还没落地。
“顾北,你她妈竟然出轨?”季言凶狠地推开门。
顾北措手不及被他推了一个趔趄。
盛玄岑上前扶住。
季言猛地推开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双目通红。
盛玄岑在顾北身后,手从他腰上绕到前面,将松散的浴袍系好。
顾北生病本来就难受,又被季言突然发疯这么一推,又想到季言做得恶心事,直接上前甩了季言一巴掌。
“季言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医院挂精神科,到我这里撒什么泼!”
季言被顾北打清醒了几分,他指着盛玄岑问:“你从来不让我在你家对你做什么,是不是因为他?你竟然脚踏两条船!”
顾北冷笑,“这么能猜,当什么小明星,去当编剧吧。”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顾北看着季言恨不得咬碎后牙槽的样子,只觉得可笑,更觉得自己眼瞎,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玩意了?
“你想听到什么?是?”
顾北转头,冲盛玄岑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举到季言面前,“满足你,现在从我家滚出去。”
季言气得全身发抖,“贱人!”
顾北看季言要扑上来,快他一步抬腿踹到季言肚子上,季言跌跌撞撞摔到走廊,仰头不可思议看向顾北。
顾北低头,像看一条狗一样看着季言。
“如果是男人就别追着前任闹,还有季言,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是顾家的小少爷,对象只能门当户对,懂?”
季言歪头,嘲笑地看向盛玄岑,“听到没,他只要门当户对,就算你长得人模狗样,不过就是情人关系。”
“顾北,你既然这么缺男人,让我当你情人怎么样?我和他一起把你伺候得舒舒服……”
“谁告诉我们不是门当户对?”顾北弯腰,打断季言不堪入耳的脏话,“季言,我真为自己当初答应你的追求感到恶心。”
“钥匙留下,自己离开,不然我不介意再送你在警局里多待几个月。”
话音刚落地,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
“谁报的警?”
盛玄岑站出来,把顾北挡在身后,“是我,这个人私闯民宅闹事,还险些打伤我的学生。”
“放屁!我是顾北的男朋友!”季言怒吼。
盛玄岑看着地上的季言,眸中深处染上一抹寒光,“造谣污蔑我学生的取向,罪加一等。”
季言被警察带走,顾北的外卖也刚好到了。
顾北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盛教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还有我的取向……”
盛玄岑抬手,摸了摸顾北的额头,“不是很烫了,吃饭再吃上药。”
顾北怔住,抿了抿嘴唇。
盛玄岑不想知道他的取向,也是,他只是他的教授,一个老师,为什么要知道学生喜欢男生女生?
大概是因为生病,平常习惯吃的东西到嘴里都变了味。
叶与淮看到顾北从盛玄岑车上下来的时候,震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他、你们!”叶与淮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北拍开他挥舞的手,“什么都没有。”
换成平常顾北说这话,叶与淮高低要调侃两句。
只是现在……
叶与淮眯起眼睛,“你好像说得很确定啊,发生了什么?”
顾北想起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淡言道:“季言去我家了。”
“我靠!那孙子竟然还敢找你!等等,盛教授那时候岂不是也在你家?撞上了?”
顾北点头,“是啊,然后我发现盛教授好像很抵制同性话题。”
叶与淮:“掰弯直男可不容易,要不要换一个目标?”
顾北歪头,勾唇一笑,“不!我喜欢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