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盆里的东西,与其说是食物,还不如说是泔水。
混浆浆的。
根本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而且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吃,拿东西杂家尝过,还不如宫里的狗食!”
隔壁幽幽飘来齐公公的话语,其间还夹杂着砸吧嘴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他吃的正香。
“吃你的鱼吧!老子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一想到双方伙食的天壤之别,苏子峰就更没有好脸了。
都他妈的是囚犯,凭啥待遇差这么多!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狱卒可是通过齐公公透露的消息,得到了真金白银。
嗯?!
猛然间,苏子峰脑海中灵光乍现!
对啊!
狱卒既然可以去宫中挖宝,同样可以帮着传递口信。
刚刚只顾着和老杂毛互喷了,居然没想起来这条路!
“狱卒大哥!狱卒大哥!快来啊!”
“你小子是不是找打?”
狱卒应该是还没走远,苏子峰刚一喊叫就出现了。
只是比起对待齐公公之时,态度明显要恶劣的多。
“宋康明,他开窍了,这是要给你送礼呢!”
齐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公,您老可别逗我了!一个小小的掌事太监,他能给我送什么啊!”
被唤作宋康明的狱卒笑得相当不屑。
仿佛根本就没把苏子峰放在眼里。
“狱卒大哥,我有好东西!只要您能帮我给容妃娘娘带个话,日后兄弟还能加倍感谢!”
说着,苏子峰赶紧从裤子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两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这可是容妃专门赏赐的。
为了不被偷,苏子峰特意将其和自己的宝贝放在了一起。
目的就是为了像现在这种时候,有个马高镫短,能够发挥效果。
“哈哈哈!杂家还以为他开窍了!哈哈哈!”
还没等宋康明说话,隔壁的齐公公却先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而且那嘲讽的意味之重,都快从墙那边溢过来了。
“小子,不怪齐公公说你是个废物!若使钱就能出去,他老人家还至于在此遭罪吗?”
说起来,这宋康明还算挺有底线。
只是看了一眼苏子峰的金叶子,却没有伸手去接。
按道理这黑狱是他的地盘,犯人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给他们这群狱卒准备的。
“像你这样的身份,能进黑狱也算荣幸了!这里面哪位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不是因为触犯了王法才被关进来的!所以说,就别妄想着出去了!至于这两片金叶子,你还是等着快死的时候,再拿出来换副好棺材吧!”
可能是害怕苏子峰继续搅扰自己,宋康明又多说了几句。
目的就是让他断了离开此地的念头。
“狱卒大哥,您只要帮我传个话就行,不用放我出去!”
即使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子峰依然不死心。
他是真不想就这样死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那样也太憋屈了。
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美人寂寞难耐,等着他去安抚呢!
“你真把我当成外面衙门口里的普通狱卒了啊?还传个话,老子只要除了黑狱的大门,连上茅房都有人跟着!”
“那您是如何……”
“如何拿到杂家送的大礼的是吧?宋康明,你先走吧!剩下的话杂家跟他说明白!”
齐公公仿佛洞悉世上的一切,瞬间便猜到了苏子峰的疑问。
“那就有劳公公了!小子,我最后再说一遍,如果还吵个没完,就真不客气了!”
最后警告了一句后,宋康明再次消失。
而隔壁的齐公公也开始给苏子峰补课。
“人生在世,谁还没个三亲六故!他们这群狱卒虽说没有人身自由,但总有自己的办法向外联络!当然,那些人也会被监视,只是挖宝这种无伤大雅之事,守捉郎懒得管而已!”
滋喽一声,喝了口酒。
齐公公继续开口:“但要是敢与宫里的人接触,无论是谁,都要就地斩杀!明白了吗?”
“守捉郎?你是说这黑狱是守捉郎的地盘?”
苏子峰虽然经验尚浅,但却不是傻子。
瞬间就捕捉到了对方言语之中的关键信息。
守捉郎,类似于锦衣卫。
是皇帝监察天下的得力武器。
同时,也会替皇室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
例如秘密惩处那些意图篡位的皇子,关押一些与太监私通的嫔妃,或者是暗杀某些帝王认为其有二心的大臣。
而黑狱,就是为了关押这些人而专门修建的。
“说实话,杂家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就你这种小小的掌事太监,究竟犯了什么事,居然能惊动守捉郎!”
齐公公没有正面回答苏子峰的问题,但也算是肯定了他的疑惑。
这下,就连苏子峰自己都蒙圈了。
如果说黑狱只是宫里的太监自发建立的秘密牢房,那还能将目标安在张德全那条老狗的身上。
可现在涉及到守捉郎,事情就复杂多了。
别说他俩都只是掌事太监,就算是各个宫里的总管太监,也犯不上守捉郎动手缉拿。
“老实说,你是不是在此后哪个妃子的时候,干了不该干的事?”
或许是很久都没有遇到如此反常的事情了,齐公公被勾起了好奇心,不但态度严肃了一些,就连话也跟着多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该干的事情,苏子峰确实是有那个机会,可为了小命,他一直都没敢付诸行动。
但是。
还有一件事,如果暴露了的话,确实足够惊动守捉郎了。
陷害容妃!
难道说,是丽妃那边出了问题?
想到此事,饶是苏子峰自诩沉稳,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可他又一想,如果真的暴露了,那被抓的就不应该只是自己,刘公公、春儿,甚至是丽妃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怎么不吭声了?莫非真被杂家说中了?”
另一边,见苏子峰一直没有开口,齐公公冷哼了一声。
他在宫中多年,类似的事情也见过不少。
虽然不至于大惊小怪,但明显是嗤之以鼻。
“我要真是干了不该干的,还能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