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之后。
江野没有回班级的心思，他转身去了图书馆。
在一排书架里，他拿起那本《异界搭档指南》，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翻看。
时间转眼即逝。
很快到了学员放学的时候。
江野把书放回原位，去教学楼接南格。
远远地，他就看到他低着头，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一个人贴着墙，看着脚尖，似乎在尽量降低存在感。
路过他的人全都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或鄙夷或轻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善意的目光。
他就站在众多目光之中，静静地等着他，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一般。
“南格。”
江野走到南格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南格抬起头，看了一眼江野，然后又飞速低头，把东西往怀里紧了紧，才闷着声开口，“江野，我是不是太笨了。”
“今天老师教的内容，我全都听不懂，我……”
他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隐隐带上哭腔。
那小猫一样的声音，听得江野微微皱眉，心好似也伴随着这声音揪紧，“别多想，没有人天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我也一样。”
“学一遍不会就多学几遍，总归会学会的。”
他难得一次性说出这么多话。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似乎很久没有管过别人死活，他的世界，本该只有无数魔法书籍，却在此刻，硬挤进来一个南格。
“嗯。”
南格小声回应。
江野把他怀里的东西全都接过，随手施展个魔法托着，而后牵起南格的手，带着他回宿舍。
把东西放回宿舍之后，他把人带去食堂，简单吃过之后又带了回来。
剩下的时间，他都没有再管南格，而是转身继续翻阅魔法书。
南格小心把东西搬到离江野稍微远一点点的地方，确认他不会打扰到他，这才开始组装仪器，开始尝试制作老师今天教过的药剂。
“砰。”
江野被东西打翻的声音打断思路。
他把视线从魔法书上抽离，投向一旁已经翻出扫把开始默默打扫的南格。
他扫地很认真，全程小心翼翼，试图不发出一丝声音，蓝金色的眸子里全是专注，肉乎乎的小手包裹着扫把，努力把扫把举起，一下下清扫着。
碎掉的玻璃片在他的认真打扫下很快被清理干净。
地面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扫完之后，他又拿了拖把，开始认真拖地，拖完之后，正好跟江野的视线撞上。
南格没有想过江野会看着他收拾，情急之下慌忙把拖把藏到身后，白皙的包子脸涨红，“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不会用清洁魔法。”
“我，我，我好像只会变青蛙。”
说完，他头已经快要低到地上，整个人又缩进黑色的长袍之中，没有出来的意思。
江野有些哭笑不得。
他合上魔法书，走到南格面前，把拖把从他手里拿出来，在转身放拖把之前，把他的袍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那张又红又可爱的小脸，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打算再一次把自己憋死吗？”
南格的脸轰一下通红。
江野把工具归位之后，走到南格面前，握住他肉乎乎的手，“想学清洁魔法吗？”
“我可以教你。”
南格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抬头看向江野，撞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之后，终于忍不住重重点头，“想的。”
学会清洁魔法之后。
就多了一项可以留下的理由吧？
想到这里，他前所未有地坚定了学会清洁魔法的心。
江野把人牵到书桌边上，翻开一本基础魔法书，指着上面通俗易懂的咒语开始解释起来，“吟唱魔法之前，我需要你先明白，清洁魔法是由哪些元素组成的。”
“看得懂元素符号吗？”
他停下来，看向南格。
南格的小脸依旧通红，就连藏在黑袍下的耳朵尖也是红的，可惜江野无法看见，他重重点头，“看得懂的。”
“这是水元素。”
“这是风元素。”
说完，他停下来，看向江野，示意他接着往后讲。
江野满意地点点头。
在他看来，只要认识元素符号，就不算太笨。
“好，接下来，我们来看这里，清洁魔法里面，你需要分清楚水元素和风元素的占比，分别占比多少。”
话音刚落。
他以为很顺利的教学却卡在这里。
南格看着魔法书，愣是十分钟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甚至在江野的视线中，头低了又低，小鹌鹑一般又缩回黑袍之中。
江野扶额，有些无奈。
指着魔法咒语，又问，“那你是怎么念咒语的？”
他忽然有点弄不清南格的学习方法，他不明白，弄不清元素占比的他，究竟是怎么吟唱魔法的？
难道……靠的是语感？
南格在江野的视线中败下阵来。
他哪里敢抬头，只是磕磕巴巴地开始念咒语，“*#@@#￥%……”
他刚念了两句，就断了。
然后便又恢复成小鹌鹑的样子，一动不动。
江野一愣。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学生。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教，他甚至觉得，看懂了十几年的魔法书，突然都看不懂了。
“不是你的问题。”南格顿了顿，似乎怕江野尴尬，又补了一句，“我多念几次，总能念出来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自己打扫。”
“我，我扫地很干净的。”
江野：……
他有点接不上话。
最终，只能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时间还早，你可以慢慢练习，扫地什么的，用不到你。”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魔法发动。
扫把和拖把一起在房间里打扫起来。
南格眼巴巴地看着江野的动作，蓝金色的眸子里全是小星星，无比崇拜，“江野，你好厉害！”
江野施展魔法的手一顿，差点生生打断。
一个清洁魔法而已。
收拾完之后，他拍了拍南格的头，“你去睡吧，我要再看会儿书。”班里那群人不会安分下来，在下一次矛盾爆发之前，他需要有更多的底牌。
南格点点头，乖乖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