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就看到如此乌烟瘴气的画面，江烨霖眉头立刻皱成了小山。
刚准备开口骂人，衣脚就被轻轻拉了拉。
一低头，就看见夏瑾姝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放在往常，他肯定会直接拽开袖子，让她要多远滚多远。
可看着这张和记忆中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只是更多了些成熟的妩媚。
江烨霖所有的狠话，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事吗？”他轻声问。
“你不要怪她们，大家也不想这样的。”夏瑾姝声音小小的，完全没了在外面的那副勾人样。
“不想这样，那又为何……”
“东厂的公公还在外头等着，将军刚刚说过，若是两情相悦，咱们是可以留下的。”
夏瑾姝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开口左右面前人的决定。
哪怕明知道，江烨霖不可能听她的话。
可想起过去，那些被宫延竹送出去的美人，若是没能成功被留下，回到东厂，那可是生不如死。
稍微好一点的，还是被卖去烟柳地，指不定有朝一日，能被善人赎了去。
要是运道差的，那可就直接被丢进东厂后头的院子，随便那些公公们折磨。
那群阉人没了东西，反而更是折磨的要人命。
被送进院子的姑娘，没一个能活过三天的。
夏瑾姝不想被送回去，也不想看到面前任何一个一起来的姑娘被送回去。
江烨霖被她软软绵绵的声音，勾得喉结有些发痒。
“刚刚那公公也说了，督主绝不强人所难。”
“是，我们都是自愿的。”她低着头，“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我们自愿的。”
男人没吭声，只是朝着主位走去。
她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看着屋里那些怀里还没有女人的将领们。
企图能在他们中，看见自己未来的归宿。
哪怕只是做个通房丫鬟，也比丢了小命强。
“愣着干什么？”江烨霖突然停住，“走啊？”
“啊？”她迷茫的看着他，“去哪里？”
“你跟我一起进门，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我女人。”男人眯着眼，“站在那里，还指望着谁会要你吗？”
这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夏瑾姝眼前一亮，快步追了上去，生怕自己落后了些，就被嫌弃麻烦。
刚在主位坐下，她便自然而然的坐在男人的脚边，学着其他姑娘，倒上一杯美酒，往他嘴边喂去。
“你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同其他姑娘一般……”
她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杯子已经让人夺了去。
江烨霖眯眼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说：“我留你，只是怕你交不了差，不代表我什么都要尝一口。”
她刚扬起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随即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嘟囔着：“将军好心，是奴家不识趣了。”
见她突如其来的委屈，让江烨霖愣了愣，不由得开始回忆，刚刚是不是哪句话说的重了些？
思来想去，都没发现有哪些异常。
毕竟军中军令森严，不许喝酒，加上他年纪尚轻，从来没碰过这玩意。
莫说是夏瑾姝喂到嘴边，就算是皇上喂的，他也不能尝一口啊！
他放低了声音，劝慰着：“你别伤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夏瑾姝抬头望向他。
“陛下赏了我个可大的院子，里头没什么人，空荡荡的，你要是去了，里头也能干净些。”
干净些？
她眨巴着一双杏眼，仔细思考着，对方这话的意思。
过了会才回：“奴家手脚笨，扫地可慢了，将军院子大，要是又落了灰，可不能怪我偷懒。”
冷不丁听她说扫地慢，江烨霖直接笑出了声。
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让这姑娘想到那。
他刚准备解释，自己不是那意思，就听见下头传来个大嗓门。
“啊，真不愧是京城，就连女人，那都是水汪汪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拍着肚皮从隔壁小屋里出来，满脸春风得意。
还没来得及多炫耀几句，便看着各位面色不对。
抬头便撞上江烨霖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杨正，你可真有本事！”
突然被骂，杨正嘿嘿一笑，看向江烨霖身边坐的人，露出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大嗓门嚷嚷着：“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不是想着享受享受吗？将军您不也是？”
“你要享受，也得注意场合，今天是兄弟们的庆功宴，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知道了将军，属下听令！”
男人老实钻回自己的座位，脸上的笑没有半点收敛。
过了好一阵，一位衣衫单薄的姑娘，才从小屋里钻了出来，直直朝着杨正而去。
那是第一个进门的姑娘，也是刚刚那些动静的来源。
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看清对方的惨状后，夏瑾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细皮嫩肉的姑娘，身上的纱衣多了不少裂痕，露出来的更是没多少好肉，不是青紫就是咬痕，连带着那张樱桃小嘴，现在都是高高肿起。
想到这一幕出现在自己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江烨霖见身边人有些颤抖，小声解释：“杨将军是个老实人，就是人糙了些，他会对那姑娘负责的。”
“那其他人呢？”夏瑾姝问。
“我会告诉大家，把人带回去，能坐在这的，也不至于家里多一张嘴就养不活。”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夏瑾姝松了口气。
再次觉得，自己跟着他，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酒过三巡，屋里人都四散开来。
因大军还未入城，将士们还得回到营地，姑娘们自然是一起被安置在酒楼。
跟在江烨霖身边，夏瑾姝依然是得了最好的一间屋子。
周围没了旁人，她再也压制不住身子的异样，顺手向衣襟伸去。
克制的情绪被释放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深深松了口气。
“砰——”
房间门此刻突然打开。
她浑身一颤，迅速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试探着问：“是哪位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