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全以参加这次大会为代价,让李二收回了他和程咬金表妹之间的婚事,今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在李二右手边第一个座位上。
这已然是皇帝给予的最高礼遇,但程全却单手托腮,嘴里吐着葡萄皮,看上去无精打采,身上瞧不出半点仙风道气。
李二则是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场足以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盛会,百年之后这也必定成为他这位盛世明君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瞧着李二容光焕发,志得意满地遥指台下那些身着各色服饰装扮的宾客,当真有那万邦来朝的恢弘气势。
只不过程全却高兴不起来,毕竟他是被威逼利诱强行出席的,他要是待会儿敢把事情搞砸,那保管李二能当场甩脸子。
现在他唯一的指望,那就是大唐这边下场比试的人能争点气,把其他各路高手逐一打败,那样他非但可以不用亲自下场,还能坐在这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如此不失为世外高人应有的格调。
在这些番邦异族中,有两双眼眸犹如琉璃珠子一样的突厥商人,有头戴圆帽肩披丝巾的回纥女子,有辫发垂肩,来自遥远北方的靺鞨勇士。
而即将在这场无遮大会上一展绝技的各路高手就在其中,他们来长安城绝不是为了看热闹,对于在大唐皇帝面前来一次技惊四座的表演那可是蓄谋已久。
这里不是天下第一城长安吗?
大唐不是自称天朝上国吗?
那何不给狂妄的大唐人一个下马威呢?
这些人各自怀揣不轨的心思,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而李二则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在花天锦地,一派祥和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勾心斗角。
“程天师,你瞧瞧!今天这里汇聚着来自番邦异族的能人异士,他们的本事可一点都不小,你有什么高见?”
李二将话题引到程全身上,后者打着哈欠回道:“都是些雕虫小技,让他们在大街上杂耍卖艺还行,可要说在无遮大会上大显身手,那还差得远了。”
“按我说啊,这些都难登大雅之堂,乏味的很!”
程全一番话顿时惹怒在座几位番邦的使节首领,他们之前通过李二的介绍,已经知晓程全是大唐的万世天师,身份非同一般,但这个人给他们的印象却是举止轻浮,不懂礼数。
这样一个大言不惭的年轻人,居然能当上所谓万世天师,他也不怕吃饭的时候被馒头噎死?
大唐疆域辽阔,威服四海,竟找不出一个经天纬地之才,反倒让这个德不配位的臭小子得意忘形,简直贻笑大方!
这难道不正说明大唐人才零落,虚有其表吗?
程全瞥见这些人满脸不忿的样子,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来都来了那不得先摆摆谱嘛,他也瞧出来这些番邦人憋着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对李二歌功颂德,奉若神明。
其实是等着看唐朝皇帝颜面扫地的窘境。
在开场的鼓乐舞蹈之后,终于等来了今日无遮大会的正题,正如无遮这两个字所示,接下来的比试除了规定一对一较量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规则限制。
所以参赛者都能无所顾忌的尽情展现自己的能力,而观赛者也大可以一饱眼福。
各路高手将在演武台上展现各自的绝技、法术、奇门等手段,谁能大显神威,技压群雄,那么谁就能笑到最后。
作为东道主,大唐派一名全真道道长率先下场,而他的对手则是来自于大食海以东的阿拉伯术士。
全真道长据说已经练到“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的境界,李二选他打头阵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大唐的颜面至关重要,谁也不想在自家地盘上被扫了兴。
比试正式开始,只见全真道长口诵神咒,双目微闭,两手在胸前结太极阴阳印,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静静站立原地,好似酣然睡去一般。
在场众人颇为不解,心说这位道长难道是在表演站着睡觉吗?这算什么本事?
那些来自番邦异族的宾客,更是对全真道长充满不屑之色,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少顷,由空中飞来两只喜鹊,毫不犹豫地落在道长头顶,它们蹦蹦跳跳,看起来十分欢悦,不一会儿它们又从远处衔来树枝、杂草等,竟然开始在道长头上筑巢。
不仅如此,有越来越多的鸟雀选择落在道长的肩头,或歇脚或嬉戏,好像完全没有将道长看作是个威胁。
有对道家修行了解一二的人,马上看出这就是道家所谓的“天人合一”境界,将自身融于自然之中,此时道长作为人的气息也被藏了起来,以至于鸟儿误以为这就是一棵树木。
经过这个人的讲解,众人发出啧啧赞叹,不愧是来自大唐的道家高人,的确非同凡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阿拉伯术士开始吹奏起了他手中的长笛,随着悠扬的曲调在空中回荡,从一只陶罐中慢慢爬出一条硕大的眼镜蛇。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眼镜蛇所吸引,这条蛇花纹艳丽,身体鼓胀之后背部就好像长着一双诡异吓人的大眼睛。
在阿拉伯术士的操控下,眼镜蛇径直往道长的方向爬去,所有人都因眼前这一幕而倒抽一口凉气。
没一会儿,眼镜蛇就缠绕上了道长的裤腿,吐着猩红的信子,朝那些鸟雀停留的位置靠近。
这条蛇可是剧毒无比,就算道长定力再深,到了这个时候也根本无法再保持平静的心绪,一时间鸟雀被眼镜蛇惊飞四散,而道长则处在了命悬一线的境地。
“道友莫慌,不要轻举妄动,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原本只想凑热闹的程全,到了这会儿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只见他单手掐诀,掌心暴起金芒,朝着眼镜蛇飞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