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在死之前,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心里藏着的话吗?你不想最后再向世人说点什么吗?”
胖男人的身后,一道沉稳却温暖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是情感教授级别水准的亲和力,让人生不出半点抗拒的意思。
徐谦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系统直接送了这个技能给他。
“我大谦谦开口了,我这心里啊,暖死了!暖死了!”
“大谦谦是要直播劝轻生者放弃念头,好样的大谦谦,善,大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
“小伙子,你是谁?胡乱说什么?出了事你能承担责任吗?!”
胖男人一脸怒意的看向徐谦,冷声喝问道。
“是啊,这位张先生是我们救援组的心理专家,经验丰富,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又瞎掺和什么?小伙子,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一个救援组的队员也拍了拍徐谦的肩膀,善意的提醒道。
“我是记者,粉丝有好几百万,现在直播间正在直播,你确定不想和我聊聊吗?”
徐谦没有去理会胖男人和队员,而是径自向前走了几步,直接也坐到了天台的边缘。
“记者?”
那女子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记者竟然在她临死前还要来采访什么的,看了看徐谦的眼神,里面并没有一丝想要以此博取眼球的那种狂热,更没有一点点铜臭的味道。
她稍稍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走吧,我想和他聊聊。如果一分钟之内你们还在这里,我就跳下去,责任,都是你们的!”
“别别,我们走我们走!”
“冷静冷静!”
胖男人连连摆手,冲救援人员使了个眼色,众人也不管徐谦说的是真是假,都跟着胖男人退到了天台入口门后。
直播间里人气越发旺盛起来,众人也可以通过徐谦的视觉以及高空无人机的双重视觉将眼前的这位轻生者看的非常的清楚。
那是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女子,最多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如果不是那一双眸子里带有的一丝绝决,倒是个挺有魅力的人。
“你想劝我不要死?”
女人开口了,可却看都不看身边不远处的徐谦,而是用一种淡然的眼神看向下面越来越密集的人群。
“不是,一个人如果铁定了心想死,没有人能劝得了。”
徐谦摇了摇头,同样没有去看那女人。
“那就是想要博眼球,提升直播间的热度?”
女子再次开口问道。
“这女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谦哥是想用另类的方法劝她放弃轻生的念头呢!”
“是啊,我感觉谦哥这一次要失败了,那阿姨一定是铁了心想死了。”
“唉,不知道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直播间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还是希望徐谦能劝说成功。
“随你怎么说吧,怎么,因为重病想死?”
徐谦点了根烟,随意的抽上了一口。
那女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指向了下面的人群,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道,“是因为他们!”
这回答,顿时又引起了直播间众人的猜测,当然,徐谦没有时间去理会,而是仍由女人继续。
“不信?呵呵……”
女人一声惨笑,掏出手机来。
上面是某台记者在现场的报道,镜头对准的是楼下看闲的人群。
人群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在做惋惜状,更是不少人在小声的劝说着,甚至是为楼上的女人祈祷。
看到这一幕之后,女人捡起刚刚那位心理专家胖男人放下的喇叭,放到嘴边,用尽力气冲下面喊,“你们不要劝啦,离的远一点,我有爱氏病,待会跳下去,血会溅到你们,很脏的!”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下面的人群足足静滞了有三秒钟,突然的就像是受传染一样,纷纷向后面退去。
接着,手机屏幕之上,全都是下面这样的言语。
“特么的,原来是爱氏病!赶紧死远远的,污染了这里,老子每天还要上下班呢!”
“晦气,早知道就不看了,话说,她呼出来的空气如果被我吸进去了,会不会传染啊?”
“爱氏病啊,我早说这女人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早死早脱生!”
……
恶毒!
讽刺!
无情!
“人言可畏,我明白。认识一下,我叫徐谦,是个记者。”
徐谦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女人的手机关掉,同时,向她伸出了手。
“不要啊,谦哥,那女人可是爱氏病患者,和她握手,很脏的!”
“不……不会传染吧,我听说只有体,液和血液能传播,握手……不会吧?”
“楼上的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种去握一个试试?”
“我说啊,谦哥就不该采访这样的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干嘛要同情她?”
……
直播间里,90%以上观众的反应都与楼下看闲的人类似,开始还是同情的,可现在,全都倒戈。
“虽然我只是个记者,但我不是个白痴。握手,不传染!另外,你这样连握手都要拒绝,那也太没有礼貌了!”
徐谦淡然一笑,伸出的手再次向前递了递。
“谢谢!另外呢,如果你是想通过握手把我拉回去,阻止我的跳楼,那么请不要白费力气,你能阻止我一次,能阻止我一辈子吗?能24小时跟着我吗?”
女人低了低头,淡然的对徐谦回以微笑,同时,也是终于向徐谦伸出了手。
徐谦的想法被女人猜了出来,他苦笑一声,放弃了刚刚准备强行救下女人的念头,握上了女人的手。
徐谦看到,那女人先戴上两层手套,里面是薄膜橡皮手套,外面再戴棉纱手套。
只是握了一下,女人便如同触电一样把手抽了回去。
“你不怕我们爱氏病患者?”
女人看到徐谦脸上的神情并不做作,更没有半点普通人谈“爱”色变的那种厌恶,下意识的问道。
“不怕。爱氏病人,一样拥有平等的权利,对你的态度,是我良心的标尺。”
徐谦摇了摇头,接着又道,“说说你的故事吧?”
那女人自顾自的将徐谦放在身边的烟盒拿了过来,刚想着抽出一根,可却换了个动作,用手抖了抖,从烟盒里抖出了一根来,接着捡起,给自己点上。
她是怕自己的手沾染到别的没有抽过的烟引起徐谦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