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娘,你别再说了。”
不等王氏把话说完,叶德荣满脸怒容地打断:“既然娘觉得这个家都是老二撑起来的,那娘就带着他的崽,跟他们过吧!”
叶德荣说完,还挥了挥手,就好像赶苍蝇一般想要把他们赶走。
王氏看到大儿这样无情无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看到二房的三个孩子被大房磋磨,她也想把他们带走。
可是,她兜里比脸上还干净,手里更是一粒粮食都没有,更不用说,身无片瓦,连个遮风挡雨的栖身之地了。
以前二儿夫妇还在时,大儿还没有露出这张嘴脸出来,一家还算是和睦。
可谁想到,二儿夫妇一走,老大一家就露出了真面目,不但把二房的三个孩子赶到牛棚里,还不让他们上桌吃饭,每天只能混个水饱……
王氏闭了闭眼,脸上闪过了矛盾纠结的表情。
走,说起来潇洒,可走到哪里去?
不走,继续留下来看着二房的三个孩子被大房磋磨吗?
“奶……”叶欢欢看到王氏脸上迟疑的表情,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我跟大哥二哥不是姓叶吗?奶你是长辈,更是大伯的亲娘,大伯不是应该孝顺奶的吗?”
叶德荣想一个人霸占叶家的祖业,想把他们就这样赶走,也要看看她叶欢欢同不同意。
叶欢欢的一句话提醒了王氏,她满是愁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满脸怜爱地拍了拍叶欢欢的手背,随后挺直了腰板,看着叶德荣道:“老大,我是你的娘,哪有做儿子的把亲娘赶走的道理。”
“是啊!叶元昌走的早,是王氏辛辛苦苦把叶德荣叶德新两兄弟拉扯长大的。现在叶德新不在了,自然有叶德荣给王氏养老……”
“亏得王氏和叶德新辛苦供叶德荣上私塾,我看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们知道什么?叶德新没了,王氏老了,叶培青两兄弟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叶欢欢又是个傻的,不这个时候把他们赶走,难道让他们赖一辈子啊……”
“可地里的活计都是王氏带着叶培青两兄弟侍弄,也不能说他们吃闲饭了……”
“叶培青翻了年就十六岁了,马上就要说亲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看有哪家姑娘愿意进叶家的门咯……”
叶德荣听了一耳朵,看到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也有人是同情那三个兔崽子的,脸上故意露出沉痛的表情:“娘,你也知道的,我没有本事,好不容易找了份账房的差事,也只能勉强供应辉儿,强儿上私塾。
家里到了什么地步,娘比我还清楚。儿子真的不想连累了二弟的三个孩子。当然,娘,如果你想留在叶家,哪怕我卖血割肉,也会赡养娘的。”
“老大,你不用在我面前哭穷,我也不会留在家里,我会带着二房的孩子离开。但是,这房子还有那五亩水田,是你爹在时置办的。你是家里长子,我可以做主分给你三亩,另外靠山的两亩水田,必须给青儿两兄弟。”
王氏双眼紧紧盯着叶德荣,一字一句缓慢道。
“凭什么?”叶德荣还没有开口,一边的吴氏捂着额头跳着脚叫道。
“凭什么?凭我是叶德荣的娘,你王氏的婆婆,你三个儿子的奶。”王氏双眼盯向王氏,脸上露出了恼怒,声音也大了几分。
这段时间她只所以忍气吞声,就是为了给二房的三个孩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老了,护不了三个孩子几年。原想着,等她不在了,还有大儿这个大伯在……
可她糊涂了,不但没有护住他们,还亲眼看着他们任由王氏磋磨。
围观的人群再次窃窃私语起来,双眼盯着吴氏,脸上露出了轻蔑。
叶德荣皱眉,显然没有想到一贯好脾气的王氏会当着众人的面发火,心里恼恨不已,但脸上却不显,沉声道:“好,娘,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你分两亩田给二房。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管出什么事,都跟我大房无关,我也不会出手帮忙。”
“老大……”王氏看着叶德荣,脸上露出了失望,“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只要我带他们走出这个门,你连我这个做娘的也不会认了吧!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吃相也太难看了点了吧?家里五间房都是我跟你爹一点一点弄起来的,二儿不在了,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连自己的一间屋也没有了吗?”
“娘,不是我吃相难看,是你宁愿要跟着二房的兔崽子,也不愿多看我大房一眼。”叶德荣脸色难看地狡辩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娘当着村民的命,在跟自己争家产。
为了堵住大家的嘴,水田他已经让出两亩了,房子他是宁死也不会让的。
培辉跟他的媳妇虽然住在镇上,但家里总要给他们留间房回来住。
培强的亲事已经订下来了,年前新媳妇就要过门,也要准备一间房,培善虽然还小,但离说亲也不远了,家里哪有多余的房子让出来。
“我可以不要我那间房,但你要给我二两银子。”
王氏的本意本来就不是为了那间房,而是想要点银子。
“二两?你怎么不去抢?”吴氏在一边破口大骂,“我没有看到哪个婆婆,会为了二房几个没有爹娘的兔崽子,这样敲诈我们大房的。娘,叶德新是你儿子,难道孩子他爹就不是你肚子里生的吗?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竟然眼瞎碰到个这样偏心的婆婆……”
吴氏拍着大腿大哭,连额头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叶欢欢看都不看吴氏一眼,心里欢喜不已。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一边稍微暗示,王氏就这么给力。
但今天看这架势,想要从叶德荣手里拿到分家的二两银子是有点难度的。
“奶,粮食,你跟大哥二哥种的粮食。”叶欢欢在王氏耳边轻声提醒道。
王氏双眼一亮,看着叶德荣沉声道:“老大,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娘,你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拿不出二两银子啊!”叶德荣满脸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