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峰认真地说：“我们沈科的确有一些领导干部觉悟还不如普通的员工，这也是企业发展停滞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许蔓想了想，“今年培训几乎全部是新项目，所以我时间有点紧。下半年工作理顺一些，我可以接下更多的工作，帮你分忧。”

“你做得很不错了。按我的计划，今年你专心于培训工作，而我会把招聘、保险和劳动关系都理顺了，明年我们进行薪酬和绩效改革。”

“比起培训，薪酬和绩效改革会很难。”许蔓坦然地说：“尤其是沈科这样近万人的老国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是的，会很艰难。”

“我虽然在外企任hr经理，但其实也没有做过薪酬，对c&b这块并不很熟。事实上，我一直没能升到hrd，其中的原因一个是缺乏国外教育经历，另一个就是没有做过c&b经理。”

“不过我在c&b方面下了很多功夫，回沈城前也正有意转为c&b经理。”想到在北京时，路经理与自己交流的多半是培训方面，却没有提薪酬、绩效与福利，许蔓忍不住有些兴奋，“如果能有机会在沈科参加薪酬、绩效改革，我真是太幸运了！”

路峰看着路面，嘴角却含着微笑，“你在培训方面的成绩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也许，我们的进程可以加快一些？”

“其实路经理对人力资源的了解也超过我的预期。”许蔓最初到沈科时，把路峰当成了菜鸟，但是越是接触，越是感觉到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幸而我从来对boss都十分坦诚。”

“所以，就不要客气了，一会儿一起准备明天的培训。”路峰说：“这一次的问题不能由你一个人扛着。”

培训已经进行一个月，路峰知道许蔓遇到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事儿，她一次都没有找到自己诉苦，都想方设法解决了，路峰也没有插手。

但是沈科中层管理人员的复杂程度，许副经理未必能想得到。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重新检查了一遍流程，然后亲自带人布置会场，摆桌牌、放材料，直至准确无误。才下楼要去接北京来的万老师，胡副经理追了过来，“路经理，有一位员工来反映问题，一定要与你面谈，我没有办法……”

许蔓见状就摆手道：“我自己去接万老师就好，我们过去合作过，也算是熟人了。”

路峰还有些犹豫，胡副经理就催促道：“路经理，你还是赶紧回去与员工见个面吧，那名员工状态不大好，情绪十分激动……我陪小许去机场接北京来的培训老师。”

许蔓宁愿自己去，就笑着说：“不必了，你们都回办公室与员工谈话吧，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公司的商务车到了，许蔓上了车，正要告诉司机去机场，胡副经理也跟着上来，对司机稔熟地说：“小高，走吧，我们去接机。”又向许蔓笑道：“你才来沈科没多久，一定与车队的人接触少，以后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熟悉了，就是有些自家的私事，也可以找小高帮忙的。”

小高司机就笑着回头，“不错，有事许副经理只管招呼我。”

胡副经理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也热络，但是许蔓听他或明或暗贬低路峰几次后就知道他的人品。办公室争斗没什么，几乎没有人能完全躲得开，若是比能力，比成绩也是正常，但人身攻击就很让人瞧不起了。

虽然没的亲耳听到，但是许蔓不会想不到，胡副经理一定在背后也说过自己的坏话，说不定那些流言里也有他的一份。

这样的人，本质就不好，一定要少来往。

许蔓就是没有车，也不会用公车办自己的私事，何况她在北京就买了汽车，这次也开回了沈城，便笑着随口应付了几句，就拿出手机翻看，根本不听胡副经理和小高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起公司那些隐秘的人和事儿。

到了机场，时间还早，等了一会儿才见万老师走出来，笑着与许蔓打招呼，“前些时候见到你们公司的人，听说你回了沈城，还以为我们再不能合作了呢，没想到就接了你的电话。”

万老师是北京知名的京都培训公司的知名培训讲师，每年的培训课程从年初就排好了，许蔓借着过去良好合作的基础，硬是请万老师为沈科挪出几次课程，此时也十分感谢，“这时候想订名师的培训课程确实太晚了，幸亏你帮忙。”

说着一面走一面又介绍了沈科的一些情况，“这是第一次为中层管理人员进行培训，可能最初大家接受会困难一些，请万老师多注意大家的反馈，不用急于赶进度——但我想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好了。”

万老师就说：“现在国企改革力度越来越大，这一两年一些国企也开始请我们上课，所以对情况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你不用担心。”

说着话到了停车场，许蔓就替胡副经理和万老师相互介绍，不想一旁的小高先惊叹了一声，“老师可真年轻，看着比我还小呢！”

两人便报了年纪，居然都是三十岁。小高是北方人，身高体壮，而万老师是南方人，中等个儿，白净净的，看起来果真比小高要小一些。

许蔓就笑着说：“你们都不知道呢，万老师本科毕业于国内名校，又在国外顶尖大学读了mba，每年还要到国外进修学习最先进的管理知识，他的课在国内非常有名气，很难约到。”

小高就吸了一口冷气，“好厉害呀！”

胡副经理也笑着说：“我早听许副经理说起万老师，特别期待能您的课能为我们沈科带来新的活力。”

虽然许蔓不喜欢胡副经理，但是她也承认胡副经理很懂得语言的艺术，姿态又放得特别低，到了酒店时，他已经与万老师相谈甚欢了。许蔓听他们一直在说股价、k线什么的，找了个机会插了一句，“飞机餐一定吃不好，我要了点清淡的东西，再垫一垫，免得睡觉时饿肚子。”

万老师与许蔓交情不浅，也不客气，“这些天到处飞来飞去上课，还真有些火，正想吃点清淡的呢。”

胡副经理就笑着说：“既然许副经理已经要了饭菜，就先吃一点儿，然后我请你们去唱歌——沈城新开了一家歌厅，设施特别好，我听万老师的音质很不错，歌一定唱得好。”

万老师点点头，“我是挺喜欢唱歌的。只是，最近课排得多，有些疲乏，就不去歌厅了，还是早些睡养养精神。”

许蔓觉得胡副经理热情得过了头，请培训讲师是来讲课的，总要让万老师好好休息才是，如果唱上半夜的歌，明天的课一定要大打折扣。所以就笑着说：“我居然不知道万老师喜欢唱歌，既然如此，明天课上完了，我们就去歌厅唱个够！”

“明天也不行。”万老师摇摇头，“明晚我回北京，后天还有课——现在中层管理的课多半在周末，所以我周末要比工作日忙，唱歌什么的都要等以后再说了。”

正说着话，许蔓来了电话，原来是爸爸，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许蔓就拿着电话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接了，“忘记告诉你们，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堵车，所以我也会晚一点儿，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吧。”

“没关系的，别着急，开车慢点儿。”

虽然无人看到，可许蔓还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自己在外面独立的时候太久了，对于重新回到家里真有些不习惯，时常忘记报备，就笑着嘱咐，“你们先睡吧，别等我。”

回到餐厅时，发现胡副经理、小高正在与万老师喝酒，许蔓一怔，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