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里浑身一震，几乎快要坐不稳。

想到了昨晚他的那些话，‘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好好等着吧。’

无论是秦莫打算做什么报复，她都打算接着。

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

“你……你说什么？”

“秦莫想和你结婚，他来和我提了这事。”

顾明扬脸上带着笑容，“这是好事啊千里，你当初和他不是很好么？虽然晚了几年，但这是好事啊，而且……”

顾千里就已经听不下去，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你和他提什么交易了？”

一语中的。

顾明扬的脸色有些许尴尬闪过， “是他提出来的，秦氏打算在海城发展，第一个项目备受瞩目，很多公司都抛出橄榄枝，但是他选了我们顾氏，我想，他应该是念及和你的旧情，这小伙子是个重情义的啊，千里你……”

顾千里的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

“旧情？”她声音颤抖，自嘲道，“我和他有什么旧情？我和他之间，有的只有背叛和伤害！哪里还有旧情！”

她忍住盈满眼眶的泪水，“我不管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我拒绝。”

顾千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忍受秦莫的任何报复，谩骂、憎恨或是当众羞辱，就像同学聚会时那样。

但她没有想过再和他一起。

曾经的背叛和伤害，让顾千里自责更自卑，自己早已经……配不上了。

自己早已经连站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背叛过、伤害过、离开过，无论自己苦衷是什么都不重要，因为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她和别人结过婚了，还离过婚了。

自己配不上他。

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这点良知，她还是有的！

顾明扬很不满，嘭一声用力拍了桌面。

“我当初是怎么把你嫁给陆家，这次就能够怎么把你嫁给秦莫，千里，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让伯父生气，否则……”

“否则什么呢？又像当年一样，要拿我爸当初挪用公款的事情威胁我？还是要拿秦莫的安危来威胁我？”

顾千里站起身来，身形有些不稳，微微摇晃了一下，眼神却是坚定。

“伯父，我不是当初任你摆布的顾千里了。现在你动不了秦莫，而我在顾氏工作几年，也不是没有你的把柄。如果你再用我爸的事情威胁我，我大不了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顾千里咬牙切齿，“如果我爸去蹲监狱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可以试试看。”

*

顾氏集团门口的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停在那里。

驾驶座上的男人表情淡漠，目光凉薄凛冽。

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从顾氏出来，他眼眸微眯，目光透出几分危险。

她走得不稳，跌跌撞撞。脸色苍白如纸。

秦莫手指用力地握着方向盘。

顾千里，和我结婚，就让你这么难受？

他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上头的号码，秦莫面色更冷。

划动屏幕接听，“讲。”

“秦总，我是顾氏顾明扬，刚刚……我和千里商量过了，但是……她不同意。”

秦莫的目光彻底失去温度，他浅笑了一声，“不同意？当年你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的时候她是怎么同意的，现在你就让她怎么同意。”

顾明扬自然不会说当年他用强硬手段，威胁顾千里就范。

顾明扬停顿了片刻，“五年前，千里是自愿的。”

听了这句话之后，秦莫停顿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你放屁！”

说完这句，就将手机用力甩到车窗玻璃上。

车子是防弹玻璃的，非常牢固，手机屏幕上碎出蛛网的裂痕，最后亮了亮，就完全暗了下去。

秦莫眼睛被怒气染上猩红，他僵硬地转头，看向站在顾氏门口顾千里的单薄身影。

自愿的？

从大一到大四毕业，他们在一起四年，他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

自愿的？自愿抛弃他？自愿背叛他？自愿嫁给别的男人？

秦莫不受控制地拉开车门，下车走过去。

顾千里微微弓着身子，想要缓解一下头脑的昏沉，但是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走上来的男人。

她握着手机讲电话，脸色很苍白，但声音很温柔。

“阳阳宝贝，妈妈也很想你，你乖乖的，在姥姥家再住几天，妈妈就过来接你，好吗？”

那边响起孩子稚嫩的带着些哭腔的声音，“真的吗？妈咪不要骗我喔。”

“真的，妈妈和你拉钩。”顾千里有些心疼，孩子还小，这阵子因为办理和陆祈言离婚的事情，一直没太顾得上这小家伙。

顾星阳在那头破涕而笑，“那我等妈咪来接我，mua！我最爱妈咪！”

顾千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妈妈也最爱你，阳阳宝贝。”

结束通话之后，顾千里握着手机的手，从耳边无力地垂落在身旁。

秦莫听着她对电话那头的温柔。

那头是她的孩子？

心里卷起刀割一般的痛楚，她……和陆祈言竟然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