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揽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个软软糯糯的,抱着她的脖子喊娘亲的小孩,淹死了?
她盯着云济舟:“你说谁死了?”
云济舟道:“麟王家的小世子,在云家淹死了。”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木簪子,经过证实,那枚木簪子是你的,云岚月,你好歹毒的心肠,小世子还不到六岁……”
“不可能!”白揽月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脑袋懵懵的。
“他应该回家了,他身边还有惊蛰在,惊蛰功夫那么高,他怎么会死?”
“府医已经断定小世子没气了,死了就是死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云济舟的脸色很难看。
麟王有多重视小世子,世人皆知。
小世子在云家被淹死,麟王一怒之下,云家不陪葬也得脱层皮。
“云岚月,我没想你心肠如此歹毒,都怪你这毒妇,你把云家害惨了……”
“他在哪里?”白揽月厉声打断他。
“云岚月,你这是什么态度?”云济舟怒道,“你杀了小世子,除了你自己难逃一死,你还连累了整个云家……”
砰!
白揽月朝着门框重重砍了一刀。
她双目血红,杀气震天。
“云济舟,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他在哪里!”白揽月眼神如鹰隼。
她身上散发出来强大可怕的杀气,恍若率领千军万马的战神将军,杀气腾腾,气势滔天。
云济舟被白揽月的威压吓到了。
“在凌烟湖。”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招了。
白揽月搜刮着原主记忆。
凌烟湖,是云府后院的人工湖,距离她所居住的院子不远。
要离开云府,必须经过那里。
她很后悔。
如果她将小孩送到祝晏辞手里,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那个小孩,还不到六岁啊。
他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可爱。
他会搂着她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喊娘亲,他提要求时会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生怕她拒绝。
他那么懂事,那么可爱,怎么就死了?
白揽月的心像是被人挖掉一块。
生疼生疼的。
明明,她与那个小孩是第一次见面。
明明,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甚至,她还想万一婚事不成,她还可以通过与小孩交好来接近祝晏辞骗取血相天叶。
可。
听到他夭折的消息时,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
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一如多年前,宫人告知她的孩子们夭折时那般撕心裂肺。
白揽月脚步踉跄来到凌烟湖。
无数火把将凌烟湖附近照得如白昼。
距离近了。
她看到祝晏辞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孩。
惊蛰跪在一旁,脸色灰白。
云家家主,也就是原主的父亲云盛辉和云家主母崔氏以及云清欢,云济民等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屏气凝神。
看到白揽月到来,云盛辉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逆女,还不快跪下。”
“说,你为何要对小世子下手?”
白揽月看都没看这个所谓的父亲一眼。
她的目光落到小孩身上。
借着火光,她能看清楚小孩脸色青紫,双目紧闭,生机全无。
白揽月的心里一阵刺痛。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麟王殿下,从小世子落水到现在,多久了?”白揽月问祝晏辞。
火把与月光辉映,在祝晏辞的银色面具上反射出幽幽寒光。
寒光凛冽,她看不出祝晏辞的表情。
只能从祝晏辞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祝晏辞对她动了杀意。
“麟王殿下,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白揽月说。
“闭嘴!”云盛辉见白揽月直接与祝晏辞对话,差点吓尿,“见了麟王,还不快快跪下。”
崔氏也一脸嫌弃。
这个大女儿果然如算命先生说的那般是个祸害。
从这个祸害回来后,云家就没消停过。
“麟王殿下。”崔氏说,“这逆女自小走失,直到近日才找回,她在外面野久了,不懂规矩,不知礼数,才会惹下如此大祸。”
“云家不敢推卸责任,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逆女任凭殿下处置,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过云家。”
白揽月瞥了崔氏一眼。
崔氏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也看过来。
对上崔氏的眼睛之后,白揽月眉头微皱。
崔氏的眼里,是怨毒,是仇恨,是厌恶。
白揽月在原主记忆中得知,崔氏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崔氏生原主时还因为滑了一跤大出血导致早产。
原主三岁之前,是在祖母的照顾下长大的。
到三岁时,崔氏才将原主接到身边。
没多久,原主就被拍花子的拐走,巧合得令人发指。
后来,原主回到云家,崔氏对原主的态度非常恶劣,对其他亲生儿女却非常宠溺。
非常怪异。
白揽月顾不上想这些。
当下,小孩的命要紧。
祝晏辞不理她,白揽月只能问惊蛰。
“惊蛰,你快详细告诉我,小世子是什么时候落水,什么时候被救起?”
惊蛰双目通红。
他低着头,沉浸在悔恨中,恨不得当场以死谢罪。
“呆子!”白揽月怒呵了一声,“你在走什么神?回答我的问题。”
惊蛰吓了一跳。
恍惚中。
仿佛回到了他刚刚加入二十四卫时,负责训练他们的凶残女教头也是这般训斥他的。
“我与小世子分开到找到小世子下落大约半个时辰时间,从小世子被捞起到现在,也有两刻钟了。”惊蛰道。
白揽月一口气悬在了心头。
小孩与惊蛰分开后,到她院子里来拿到簪子,再拿着簪子走到凌烟湖旁,差不多要三刻钟时间。
这三刻钟里,小孩肯定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从小孩遇险到现在,最多三刻钟,最少两刻钟。
时间有点长,救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麟王殿下,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小世子?”白揽月对祝晏辞说。
祝晏辞没有说话。
闪烁的火把之下,白揽月捕捉到了他泛红的眼角。
“云岚月,不准放肆!”云盛辉怒道,“我知道你懂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医术,但小世子已断气良久,你不要再乱折腾,你乖乖认罪……”
白揽月烦透了自私自利的云家人。
她冷声呵道:“麟王还没发话,你们着什么急?”
“再者,你们凭什么笃定我就是凶手?仅凭一根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