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质问,不带一丝感情。
“我说过了,我想让他帮我打听父亲在哪里,毕竟……你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你在埋怨我?你,温妍,你有什么资格!”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令人窒息的压力,让温妍冒了一层冷汗。
“不,我没有,我没有埋怨你。”
“你向来都很喜欢说谎,但是,你却不知道,你说谎的技术真的很差——你跟他见面,不是为了这个。”
盛昀知修长的指节狠狠捏住了温妍的下巴,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你想勾引他,认为他可以帮你,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是,程伽南这三年来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贿赂院长,想要让那些护士对你手下留情,我知道,有一次你拒绝吃药,被关了禁闭,只关了三天就被放出来了,是他在背后说情,我也知道,年少的时候他很喜欢你,我更知道!”
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温言疼得皱起了眉头,她甚至怀疑,盛昀知会这样,直接捏碎她的下巴。
“你一定觉得,程伽南是你生命中的光吧?只可惜,温言,你做的事情,不配拥有光。”
下巴上的力道终于消失,盛昀知忽然靠近,在她的耳边低沉着说道:“从此以后,程伽南不可以来我家,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没人帮得了你。”
砰砰砰,三声重重的敲门声在温言背后响起。
背上传来的震动在佐证着程伽南对她的在意。
“盛昀知,你在干什么?温妍的身子很弱,她怀着你的孩子,你不要对她行使暴力……你开门,我和你谈谈!”
盛昀知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果然,程伽南这样单纯的人,这么容易就被你给骗了,温妍,放心,你不会有机会得逞的。”盛昀知打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而后,门再次被关死。
“管家,看着她,不许出这个房间一步。”
“是,先生。”
“盛昀知,她是个孕妇……”
程伽南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她不知道盛昀知会和程伽南说什么,但猜也猜得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她给林梦蝶泼了硫酸,逼着怀孕的林梦蝶跳楼自杀,然后,还四处散播林梦蝶的桃色新闻,她不知悔改,她心狠手辣,她为了走出精神病院,设计在排卵期勾引盛昀知——她,是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利用的人。
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被珍惜?
或许,盛昀知还会详细地和程伽南描述她勾引他的过程,她那么下贱、不知廉耻……
她不知道,程伽南在听完这一切的时候,还会不会把她当成当年的小妍妹妹。
温妍像是一滩烂泥,瘫倒在床上。
被子里的药瓶,硌到了她的后背。
“tfu,治癌药,hem,止痛药……”
这两种都是外国生产的,她并不认识也没见过,但是她很清楚,这些药片,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郊区的布莱恩医院……爸爸,你等着我,好吗?”
温妍的头疼了起来,停止服用精神病药物的反应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后背和后腰都传来了钝痛,就像是有人在用铁锤一下一下砸着她的身体。
“肾癌,果然不是靠毅力就能挺过去的……”
温妍苦笑,拧开了止痛药的瓶盖,吞下了一片。
坚硬的药片滑过食道,她仿佛能听到药片落入胃袋的声音。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做梦。
傍晚的时候,门开了。
温妍猛地惊醒,拱起了身体——是吴妈。
“温小姐,你一天都没吃饭,这是按照程医生留下的菜单做的几样清淡的东西,你快吃点。”
吴妈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目光在她浸满汗水的脸上定了定。
“温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和夫人说一下?”
“没事,吴妈,我睡觉的时候总是容易出汗。”
“今天先生回来,我本来想和他说那件事的,可是他晚饭都没有吃,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不起啊温小姐。”
温妍知道吴妈要说的是什么——她是自己的证人,可是,盛昀知对自己恨之入骨,会相信吴妈的证词吗?
“没关系,什么说都一样的。”
“温小姐,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吴妈朴素的话语却带着治愈的能力,温妍点点头,拿起勺子快速地往胃里填充食物。
“慢点,喝点粥,别噎着……”
吴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这动作和母亲一模一样。
一股酸涩充溢在鼻腔里,她不想哭,也没什么好哭的,可是,这种平凡的温暖,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
“吴妈,谢谢你,这个家里有你……真好。”
温妍握着吴妈的手紧了紧,绽放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吃饱了饭,身体的疼痛消失了,温妍知道,是程伽南给她的止痛药起了作用。
这一夜,她难得地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仍然没有做梦。
天刚亮,她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
“吴妈?”
温妍睁开睡眼,摩挲着想要打开台灯,尚未摸到开关,一个熟悉却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是我。”
“苏柔霜?”
温妍猛地清醒,身体直直地坐了起来。
“该吃早饭了,温小姐,我亲自给了端饭,够贴心吧?”
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台灯亮起,温妍看到了那张化着浓妆的虚假的脸。
“你来干什么,吴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