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要比之前柔和一些，但卫绮萝明白，这不过是因为她救了老王妃，仅此而已。
她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了，可他根本就没有追问过她和小医仙到底什么关系，在他的心目中，早就认定了卫雪柔就是小医仙。
哦不，是小医仙就是卫雪柔，甚至是，小医仙只是长得像卫雪柔，卫雪柔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她又算什么呢？
呵！
卫绮萝一声冷笑，转身看向他，生硬道，“我的东西不劳王爷操心。”
“……”
萧无妄猛地一窒，被她眼底凉薄刮了一下。
心头窜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感，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不等他再说什么，卫绮萝已经漠然道：“老王妃现在只是解了毒，醒了过来而已。她身上被人下了蛊，已经五六年了。她的身体太差，这个蛊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得她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如果没有意外只能等半年后。”
“蛊？这怎么可能？”
阿九闻言大惊，扭头看向萧无妄。
萧无妄眉心紧皱，“母妃生病的确是在六年前……”
话到此处，又沉默了下来。
六年前，正值他凯旋归来，在青云山那边遇刺的时候。
养好伤之后，一方面因为想要暂时退居幕后观察一下京城局面，另一方面因为和小医仙陷入了热恋，而小医仙怀孕了，便在青云山下逗留了一年多。
等他回去，才知道母妃病了的事情。
这些年来御医束手无策，后来找到了小医仙卫雪柔，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料却被这个女人一眼看透是被下了蛊。
萧无妄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
卫绮萝脸上一片冷色，话锋一转直接道，“另外，王爷伤我丫鬟绿萝，要赔偿医药费一百银。”
“……”
萧无妄一下子从几年前的回忆中惊醒，面色复杂的看向她。
半晌，才扫了眼南月哑着嗓子道，“把银票给她。”
南月生气的道，“王爷，她凭什么要跟咱们要银票啊，您是伤了那个丫鬟没错，可是她还伤了您！您的命不知道比那个丫鬟高贵多少，要赔偿也是她赔偿王爷您！”
说完，冷脸盯着卫绮萝，完全没有要给的意思。
卫绮萝眯了眯眼。
正要说话，萧无妄突然朝南月吼了一句，“给她！”
刀子似的眼神飚过来，南月吓得一抖，回神之后小声的应了声，不情不愿掏出银票给卫绮萝。
卫绮萝直接递给了绿萝，“这是你的，好好收着。”
南月盯着她的背影，生硬道，“你的丫鬟伤口也包扎了，还拿了钱，那卫二小姐怎么说？她现在还中着毒呢，你是不是想要存心害死她？”
卫绮萝心头的怒意又一次涌了上来，扭头看向南月和萧无妄，眼神越发漠然，“救卫雪柔，诊金十万两金！”
“你这是恶意敲诈！”
南月满眼恨意的盯着她，“要不是你给她下毒，她又怎会需要你来解毒！你给她下的毒就应该你来解，你还敢要钱！依我看，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送进天牢严刑拷打，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话没说完，卫绮萝已经一个耳光扇在了他脸上，“狗也学会咬人了？”
森冷的怒意袭来，南月当场转了好几个圈，七八个牙齿和着血滚落在地。
卫绮萝一步步走向他，“信口雌黄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用去天牢，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随便咬人的下场！”
南月脑子已经麻了，眼前一片黑。
阿九见状赶紧道，“绮萝姑娘还请息怒，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卫二小姐的事情，咱们好商量。”
他站在卫绮萝面前瑟瑟发抖。
这要是一个耳光再甩过来，他可不想变成南月那个样子啊！
卫绮萝眯了眯眼，没再理会南月，只是静静地看着阿九，眼底又猝不及防涌起一丝明亮泪意。
六年前，萧无妄被追杀时，身边跟着的就是阿九。
当时，阿九也受伤了，不过没有萧无妄那么严重。
后来，萧无妄在她那儿养伤，阿九也是常来的。
她对阿九的印象还不错，如今故人重逢，却是这般模样……
心头一缕钝痛抽丝剥茧般拉过去，卫绮萝下意识的扭开了头。
阿九松了口气，赶紧扭头看向萧无妄，“王爷。”
萧无妄回神来，面色复杂的道，“阿九，去拿金票。”
阿九点点头，拿了他的玉佩赶紧去库房支取金票，萧无妄却盯住了卫绮萝，突然问道，“敢问你是哪里人？”
让他感到奇怪的，不是阿九维护卫绮萝。
阿九本就冷静细心，他本性如此，总能看到一些旁人很难看出来的东西，也总更加擅长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的反应实属正常。
不正常的是，卫绮萝对阿九的态度。
他发现，卫绮萝看着南月的时候眼底满是怒意，甚至动了杀念，可是在看到阿九的时候，她却扭开了视线，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
这是为什么？
萧无妄心头窜起一丝狐疑。
但卫绮萝正在气头上，又被他愿意出十万两金，把王府掏空给卫雪柔解毒刺伤，开口越发冷漠凉薄，道，“与你无关。”
萧无妄被噎了一下，气道，“本王就不该跟你说话！”
卫绮萝眯了眯眼。
他是不该跟她说话，该去跟卫雪柔说话，一个蠢一个坏，天生一对！
正想着这个，卫雪柔的丫鬟莲儿却闯了过来，急匆匆道，“王爷，二小姐她醒了，说很难受，您快去看看吧！”
“十万两金阿九已经去拿了，你现在过去帮柔儿解毒。”萧无妄看向她，眼神顿时急切起来。
卫绮萝迎上他的眼神，那里面满满都是对卫雪柔的担忧和爱意，以及想要救她的迫切。
突然之间，心灰意冷，凉凉落下一句，“今天我累了，改日吧。”
说着，转身对陈太医道：
“一会儿你盯着老王妃那边，看那袋子里的药水完了之后，便把针头取出来，用棉签按伤口便可。另千万不要给她喝茶水，要不太烫也不太凉的温水，也不要吃肉和腥辣刺激的，果子也不行，她肠胃经受不住太刺激的。”
说完，便扶着绿萝转身离开！
用的是轻功，几乎眨眼间就不见了！
“卫绮萝！”
萧无妄盯着空空如也的墙头咬牙切齿。
躺在隔间床上的卫雪柔一听这声儿，心头登时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