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督公俯视着这群不堪一击的蝼蚁,一脸鄙夷,“来人,把王府上下给我抄的干干净净,一个子不留!”
得到命令锦衣卫四下散开钻进各院,对着屋内的东西翻找,不值钱的全部打砸,刘督公身边的几个太监,更是冲过来,把他们身上的锦衣绸缎全部扒下来,不管男女全部扒干净,身上的首饰撸的一个不剩。
女子们更惨,被脱的只剩中衣,头上发饰全被扯走,个个披头散发,身体还要被这些无根的下贱太监全摸一遍,这对她们来说是极大的羞辱,她们呜咽哭泣,抱作一团,恨不得当场撞死
宋南烟眉心一拧,只是扒衣服又不是要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再报屈辱不就成?
她冷然不耐开口,“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么?”
原主上一世记忆中,叶云洲深对父亲叶王谋反为耻辱,他拼命打仗赚取名声,只为正名,怎么可能也谋反,原主看不出,可她看得出这其中是朝廷诡谲拨云的阴谋!
叶云洲怕是被陷害的!
只是堂堂战神,他真的就这么蠢么?
二婶赵氏第一个不满,指着她鼻子骂,“宋南烟,都是你!你个扫把星刚嫁进来,我们王府就被抄家,肯定是你肚子里这个不知名的野种克的!”
宋南烟站起身,冷冷挡下她蠢蠢欲动的巴掌,反手一巴掌毫不客气扇了回去,什么长辈,在她眼里,敢动她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清脆的一巴掌,把赵氏打懵逼了,鬼哭狼嚎的叶家一家也懵逼了。
“二婶,一把年纪了怎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当日我和世子同床,大家亲眼所见,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叶云洲的!”
在她没查清孩子生父前是谁,就先用这工具人相公挡枪吧!
“你——你敢打长辈!?”赵氏疼得面色扭曲,心下骇然,贱人力气真大!
二房媳妇孙芷柔连忙将婆婆拉过来,开口便想呵斥,却想到一早抄家的锦衣卫来之前,她派出想弄死宋南烟的丫鬟惨死在院中,她声音一软,
“云洲哥哥根本不承认你肚子里的野种,你怀孕五月,你们被发现苟合至今不过半月,要不是碍于相府颜面,他才不会娶你这样丑陋不堪、品行败坏的女人!”
“弟妹,云州哥哥叫的如此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昨夜的新婚之人呢。”宋南烟冷嘲。
原主记忆里,孙芷柔心仪叶云洲已久,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被拒绝后退而求其次嫁给了叶文柏,却一直对俊美英勇的大伯哥贼心不死。
而原主心仪叶文柏,二人关系可是水火不容!
叶文柏闻言,脸色一绿,感觉脑袋也在变色。
“你胡说……”孙芷柔心虚地看向相公。
宋南烟讽刺一笑,转身要走,却被斯文俊秀的叶文柏拦下。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还不快个我娘道歉!”叶文柏自命不凡,又深知她对自己深爱不能自已,自觉她定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千依百顺,下跪给他娘道歉。
宋南烟懒懒斜睨他一眼,缓缓出口一个字,“滚。”
叶文柏愣了半晌,很是错愕,气结道,“你个刁妇!”
这女人今日莫不是转了性子,明明她和云洲大婚前半夜,还摸到他的书房,对他立下毒誓,哪怕成了他的嫂子,这颗心也永远是他的。
怎么现在就变了一副面孔,难道这贱人在欲情故纵么?!
这时,老太太在叶大娘子的搀扶下缓过气,对着他们就是训斥道,“文柏,怎能对长嫂这般无礼?如今王府遭了难,你兄长生死未卜,咱们理应团结一心。”
“老.二媳妇,扫把星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她拄着拐杖,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威严,话是说赵氏,目光却扫视着他们这一大家子人。
显然,哪怕这种时候,她作为当家主母也不偏袒任何人。
叶文柏和赵氏尚有不甘,碍于礼数孝道只得讷讷应下。
这时,几名太监木着脸将伤痕累累的叶云洲抬进王府,粗暴的丢在地上。
“云洲啊!”老太太震惊的看着被打的惨不忍睹的孙儿,领着一家人扑过去又哭天抢地。
叶云洲对此无动于衷,仿佛死了一般。
他半生努力,最终竟是被最敬重信任的人背叛,自始至终他只是那人稳固江山的一枚旗子罢了!
宋南烟没上前,只静静看着。
男人浑身是血,冷白如玉的脸上挂满鲜血,面容被凌乱的发丝掩盖,也盖不掉他出尘清俊之姿,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破碎感十足。
啧,狗皇帝当真下了死手,将人打得半身不遂,如果不及时救治,后半辈子怕是彻底废了。
与此同时,抄家的锦衣卫集合。
“督公,东南西北四院我们将狗洞都钻了,王府上下竟一丝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圣上是突然发难,叶云洲不可能提前知道收走东西!
他刚要发作,一批批的侍卫接而来三的冲进王府。
“禀督公,丞相府失窃,被洗劫一空!”
“东宫也失窃!”
“皇宫也失窃!”
“圣上命督公速速回宫,查捕飞贼!”
“什么?”
刘督公惊愕,什么飞贼能一夜之间将守卫森严的皇宫和东宫以及丞相府洗劫一空?!
他面色青了又白,太子交代的事情怕是完不成了!
只得狠狠啐道,“叶云洲今日.你尚且能苟延残喘,但流放之路艰苦,岭北更是苦寒,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可是比死还痛苦!”
说罢,匆匆离开。
汴京的大街小巷今日格外热闹拥挤。
官差们奉旨押送整个叶王府全家上下一路游街示众直到汴京城门口。
百姓们群情愤慨,烂菜叶子,臭鸡蛋扔满了囚车。
叶家上下,绫罗绸缎被官差扒光,个个脸上愁云密布,看着自己铁锁站笼加身,百姓骂声一片,深深担忧着他们流放之路上会吃的苦,会经历的磨难,他们养尊处优一辈子,那样的日子他们实在惶恐。
“呜呜——”
叶家的几个娇小姐想到这些,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她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叶世子糊涂啊,一代战神英名远播,怎么就非要去做乱臣贼子呢?”
“龙生龙,凤生凤,叶王爷当年就是谋反不成被诛,如今他儿子是圣上亲手带大,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恶,只可惜圣上对他的多年栽培!”
“叛国谋反者,就该死!叶王府平日在汴京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戕害百姓,今日就是报应!”
叶大娘子体弱多病,且是个哑巴,被押上车看到奄奄一息的儿子又伤恐过度昏了过去。
剩下一对年少不更事的龙凤胎弟妹,跟处变不惊的宋南烟守着叶云洲。
听到往日里尊敬亲呢的亲人们对他的咒骂和埋怨,拿命守卫的百姓也待他如仇敌,叶云洲眼底翻涌着灰暗的绝望。
不知是谁朝他扔了一篮子臭鸡蛋,伴随着恶臭和巨痛,他眼前一黑。
最后的视线里,是宋南烟拖着肥胖的孕身挡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