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大厅里,静得仿佛能听到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厉老爷子双手握着手杖,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厉云山与他老婆王羡眉的脸色,青白参半。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的声音,一瞬间在偌大的客厅内炸响。
当初发现孩子的血型是o型时,他就在奇怪。
老大血型是a型,王羡眉是b血型,他们怎么就生出个o型血的孩子来!
结果这夫妻俩私下找他坦白,说是老,二生性风流,一次喝醉把王羡眉当成别的女人给强了。
这事她一直都不敢说,没想到不久后就有了,难得怀一次孕,不确定是谁的,就生了下来。
厉老爷子最在乎名声,这种家丑怎么能外扬。
何况,左右总归还是他厉家的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荒唐!
“不说是吧!我厉家丢不起这人,关于孩子的事,我会依法起诉!”
王羡眉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老爷子要告她,当即不乐意了,“凭什么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爷爷,这事明明是他让……”
话还未说完,就被厉云山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贱人!还不滚出厉家!”
“让她说!”厉老爷子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没见过。
都这种情况了,王羡眉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说明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扑通!”
厉云山知道,事已至此,瞒不住了,只得跪在老爷子面前,乞求:“爷爷,我说,我到书房跟你一个人说好吗?”
“哼!”
厉老爷子愤怒地起身,扫了眼其他人,越看越恼火。
“但凡慎行腿没废,愿意接管盛天,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碍眼!”
“……”
出了这等丑事,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们怕他一气之下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厉慎行,都不敢发声。
书房里。
厉云山把一切都坦白了。
原来,他们当初说什么厉云海酒后失德是骗他的,就为了留下孩子。
事实上,厉云山先天性生育缺陷,结婚几年都没孩子,为巩固家庭地位,夫妻俩商议着找个男人借精。
没想到怀上孩子后,王羡眉竟拿此事威胁厉云山,继续与情人苟且。
如今,突然有人爆出这么个猛料……
“爷爷,这件事肯定跟宇飞建筑设计项目,脱离不了关系!听说ge也要竞标,我怀疑……”
“够了!如今出了这等丑闻,你还是先想好怎么挽回厉家的颜面吧!竞标的事,你们都别碰了,交给慎行处理。他虽腿残,但脑子不残!”
“不行!爷爷,我已经有九成把握拿下这个大项目了,我……”
“出去!还让我再说一遍吗!”
“我……”厉云山攥起拳头,咬牙切齿,不甘地出了书房。
厉慎行,厉慎行。
老头子眼里永远只有厉慎行!从不正眼瞧身为私生子的他,和厉云海。
他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厉慎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反正那残废中了巨毒,马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而亡!
哼,到时老头子一死,厉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
江瑾言刚到ge,就听到大家在议论厉云山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事。
其实她挺惊诧的,厉云山那么精明狡诈的人,老婆在外面跟情人苟合了一年,他就没有一点察觉么?
而且,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偏偏在盛天有把握拿到宇飞这块“蛋糕”时,才爆出来?
今天周一,晚上例行会议。
他们团队的顶头上司,柳如心,一部高级项目经理人,正打开她的ppt:
“宇飞建筑设计是boss近半年来最关注的单子,其作为设计行业的新秀,反响非常惹眼……”
结束后,大家做调查的做调查,分析数据的分析数据。
“小江!”
“柳姐?”
“听说boss昨晚进医院了,大家都在忙着宇飞的项目,你去代大家探望一下。”
“好。”江瑾言答应地利落。
杏眸中却掠过一抹酸涩。
“戴蒙”所在的那所医院,就是奶奶去世的那家。
昨晚送他去时,她都是在秦邵城面前极力表现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秦邵城给她打来电话。
“阿言,今晚方便来医院一趟吗,我有些事跟你当面说。是关于你奶奶的。”
他今天要坐诊,不能离开医院。
江瑾言一听是关于奶奶的事,情绪异常激动:“什么意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奶奶的死,一直都是长到她心里的刺。
是遗憾,悔恨。
“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柳姐让我去看望boss,我马上过去。”
……
医院。
江瑾言带了束花和水果篮,心情沉重地走了进去。
从每个楼层,每条走廊,挂号拿药和办出入院手续,她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在哪边。
奶奶从大学奶奶查出白血病化疗开始,这家医院她进了无数次。
走到一间vip病房外时。
她隐约看到一个站着的熟悉背影,特别是他打电话时的声音,几乎能断定,这人就是厉慎行的!
这不是戴蒙的病房吗,他怎么在这里?
而且,她记得厉慎行说过,戴蒙不知道他腿残是装的。
那他此刻为什么站着?
于是,她犹豫着敲了敲门,“戴总!您感觉怎么样了?柳姐他们忙着研究宇飞项目,我是新人帮不上什么忙,替他们来看望您。”
厉慎行知道是江瑾言,便让她进来。
他急切的想向她验证,当年要针灸治好了他双腿的,是不是她?
突然,他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人皮假面,才想起来忘记戴上了。
可江瑾言已经进来了,他试图背对着她,要冲过去把面具收起来。
男人这一举止太过异常,江瑾言以为他体内的毒又发作了,便关切地跑到他身旁,“戴总,你怎么了!”
“我……没事。”厉慎行慌张别过脸,把她推开,背对着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绝不能让她发现。
江瑾言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劲,狐疑地望着他的后背,“戴总,刚才是你在打电话?”